李二也不是沒想到段三北會追問當年的事情，但是當年的事情一旦追問起來可就不簡單了。李二若是承認了，那麼便是兩次給自己下毒，後果肯定只有一個。
看着他爲難的模樣，段三北很是體貼，先跟他說明了一番條件：“既然把你找到這裡來問這件事情呢，必然算是給你留了一條後路的。你若是現在交代呢，什麼話都還好說，你想想，這裡我爹不在，夫人不在。你說了什麼，做過什麼，都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既然我把你找到這裡來，肯定是要給你條活路的。”
段三北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讓一邊的段安然都不忍心看了，別過頭去。段三北一看，問道：“怎麼了安然，你對我說的話很有意見？”
“沒、沒有。”
段安然一臉痛苦地看向軒轅昊送去一個求救的眼神，軒轅昊選擇了無視。
“好了，咱們迴歸正題。如今我已經把機會給你了，若是你能夠老實交代呢，這件事情咱們還有商量的餘地，若是不呢……那麼咱們也再商量商量，看看若是你一個人擔下這個責任，需要付出些什麼代價呢？”
段三北這話說的不鹹不淡的，雖然沒什麼語氣，可是還是把李二給嚇了一跳。
這其中的厲害他是知道的，要是讓他一個人承擔，這件事情可就嚴重了。殺害柳青青，對段三北下毒，這罪名一旦下來，李二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但是如果李二老實交代了，事情雖然鬧大了，但是主角卻不是他了。在他這裡，只要段三北樂意，罪名這種東西可大可小，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李玉，你可要想好啊，你的主子如今可是保不住你了。你若是再不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我只怕一不小心沒忍住，告訴了我爹……你說這事兒該如何收場啊？”
段三北不着急，趁着李二還在想，多嚇唬兩句，一會兒得到的答案也越容易讓她滿意。
“我說!我說……”
段三北聽到這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對嘛，這纔是聰明人應該有的選擇。”
李二雖然老實交代了，不過結局還是有些超過了段三北的預料。這個真兇還真是隱藏頗深，應該說，他們根本就沒想到會是她。
“你說說，害死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心態？”從地牢裡頭出來，最唏噓的便是段安然了，對於李二交代出來二姨娘，明顯他是最驚訝的。
段三北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心態什麼的都不重要，只要動機足夠，能力足夠，就可以動手。”
許多時候就是這樣，有些人也許是沒想過殺人的，但是對於錢財地位太過渴望，便走了這條路。有時候一旦心裡的慾望超過了人性，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當然了，在這方面段三北可不能夠嘲諷二姨娘，畢竟她自己曾經也是這麼個人。
倒是
軒轅昊，出來之後臉色就不是特別好，看起來像是有些什麼心事。段三北靠過去，拉拉他的袖子，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爲何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啊？”
軒轅昊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說道：“人這種東西，原本就是物慾滿身的。殺掉自己的兒媳孫子算什麼？只要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有什麼關係？”
段三北和段安然都知道這話肯定不是在說他自己，他是個在宮廷裡頭長大的人，而且從小那般經歷，比這個還噁心血腥的事情必然見過更多吧。只不過今天看他聽到二姨娘害死了自己的親孫子，倒是臉色都變了，段三北反而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當時段三北也沒多問，只是由着他去了，回去之後倒是拉着段安然好生問了一番。
根據段安然的說法，軒轅昊的母親出身不算很好，家裡頭不過是個小官。當時是因爲運氣好，被送進宮來參加選秀的時候被皇上給看上了。那個時候軒轅昊的母親可是榮寵一時，一路做到了貴妃的位置。而後來懷上了軒轅昊之後，卻被人陷害，險些母子一起死掉。
軒轅昊算是命大，好歹算是出生了，雖然是早產，不過身體健全，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軒轅昊的母親卻去世了。
這些年軒轅昊暗中積蓄力量，躲過了不知道多少陷害和廝殺，在屈辱之下長大，如今總算是積蓄了自己的力量。而在幾年之前，軒轅昊就已經查到了害死他母親的幕後兇手了。
開始的時候本以爲是皇后或着貴妃其中的一個，但是後來才知道，害死他母親的這個人居然是太后。
原來，皇后的本家跟太后的本家是一家，那個時候只有太子一個兒子。但是軒轅昊的母親懷孕之後，便有太醫診斷說這個孩子必然是個男孩。那個時候還沒立太子，皇上對軒轅昊的母親寵溺的很，對於還沒出世的軒轅昊也十分歡喜。
太后因爲私下裡知道了皇上似乎有立軒轅昊爲太子的傾向，到時候勢必會影響到她母家的地位。就是爲了這個，陷害軒轅昊的母親，痛下殺手，讓軒轅昊從出生開始就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各家輾轉。
要不是那個時候宮裡還有些人暗中庇護着，一個襁褓之中的小嬰兒，早就死了。所以這些年軒轅昊雖然過得艱苦，但也還算是活下來了。
而這裡段安然也提到了明妃。
段三北對這個女人的直覺便是覺得她好像根本不想嫁給皇上一般，總是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之前也聽過其中的緣由了。
聽說那個時候明妃纔剛入宮不久，因爲她的模樣跟軒轅昊的母親有幾分相似的，皇上心裡對軒轅昊的母親必然還是有些懷念，所以對明妃也是寵愛有加。藉着這個，明妃在暗地裡頭對軒轅昊也是頗多照拂，好幾次從皇后和越貴妃的手裡保住了他的命。
這麼說來，段三北還應該好生感謝一下這個明妃了，若不
是她，自己現在可能還不認識軒轅昊呢。
今日段三北知道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多了，只不過對於二姨娘那邊，必須要速戰速決，不然被她知道了李二被自己帶走了，勢必會有所準備的。
至於段以南，段三北忍不住嘴脣一勾，自己纔剛剛想要找個機會教訓教訓她，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倒真是天助我也啊。
今日李二確實沒說謊，說的都是實話，雖然讓段三北也有些驚訝。
當年殺死柳青青的人不是別人，居然真就是當時被段三北排除掉的二姨娘。段三北聽到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拍腦門感嘆一下，自己現在是不是有些善良過頭了，居然忽略了人性這種東西都是有陰暗一面的。
根據李二的交代，當年雖然唐三沒有見過那個主子，但是自己卻見過。那個時候他留了個心眼，偷偷跟蹤了一番給他送藥粉來的人，就是爲了看看主子到底是誰，這樣今後自己若是出了什麼事情，知道這一層，也不至於被當做棄子給丟掉。
也是因爲這個心眼，居然讓李二發現了主子就是二姨娘。
於是他單獨去找了二姨娘，把自己知道她就是幕後主謀的事情說了出來。二姨娘自然便慌了，說這件事情她也不想的。但是原本她們母子的地位就不高，如今段安山還不在京城之內，所以段安河必定要娶一個門楣高一些的女子爲妻子才行，這樣還有機會留在京城之中。
但是偏偏半路殺出個柳青青，搞得現在段安河整個人眼裡就只能夠看到這個柳青青了，誰都容不下，非要讓柳青青做正室。
而別的官宦世家的小姐，做側室原本是沒有什麼的，但是偏偏讓一個低賤的丫鬟當了正室，這誰能接受？偏偏這個柳青青也是爭氣，居然在這個時候懷孕了，這下段安河更是愛護的不行。
原本她心裡頭還焦灼着該怎麼辦，卻有人專門來找她，說有辦法可以幫二姨娘，只不過需要二姨娘幫他幾個忙而已。二姨娘自然就答應了，也下定決心一定要除掉柳青青。
那個時候柳青青呢恰好又跟段三北的關係不太好，所以對方也提出來可以利用一下段三北。
這麼說來的話，其實那個時候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故意安排，要把這件事情栽贓到段三北的身上去。唐三隻不過是不知情罷了。
其實呢說白了，那天的事情都是安排好了的，他們根本就沒想要等到柳青青生產的時候，而是要趁着那個孩子還在柳青青肚子裡面的時候就連着柳青青一起除掉，順便還能夠給段三北潑一盆子髒水。
這盆髒水算是成功了，那個時候原主才十五歲而已，思慮肯定是沒有現在的段三北這般周全的。
只是審問完李二之後，段三北心裡頭倒是有了些疑惑，既然原主那個時候屋子裡頭的香料裡面一直夾雜着有毒的藥粉，那麼後來原主的“死”，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情有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