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已經維持很久了嗎？”顧林楓眉頭緊鎖。
“顧總您上次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但是當時情況不嚴重，那時候我如果話說的狠了還姑且有人能聽，可都是一起出門幹苦力掙錢的兄弟，我也不能經常甩臉子說狠話，況且……”劉強搓了把臉道：“我現在說狠話也沒用了，顧總你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和我說話的小夥子了嗎，和我一個地方來的，以前幹活特別勤快，可最近經常找我請假，我說他假滿了，不能請，他就和我鬧情緒。”
“前段時間不是還新來了幾個工人嗎？”林思雅突然想了起來，於是她插話問到。
“新來了五個，幹活都還不錯，但是……算了，也沒啥。”劉強有點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顧林楓沒有放過這個細節，他追問道。
“其實真的沒啥，我就是覺得這五個新來的有點太獨了，不管是工作當中還是工作之餘，他們基本都只是限於五個人內部交流，也不見他們和其他工友打成一片啥的。”劉強撓了撓腦袋：“顧總這話你就當聽聽，別人性格上的私事兒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不是說招了一批嗎？”顧林楓問道：“其他的人怎麼樣？”
“當時總共就招了12個人，這12個人以前也都是一起出工上工的，一開始來的時候是由一個人一起帶來的。”劉強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伸出手指道：“就他，站在攪拌機旁邊的那個。”
顧林楓順着劉強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膚色黝黑只穿一件土灰色背心的男人站在攪拌機旁抽着煙。男人背對着他們，所以看不清長相。
“他叫什麼？”
“叫王準，算是當時來的12個人的頭頭。”劉強回道：“說來也奇怪，12個人到現在，算上王準也就留下了5個。”
“其他人呢？”坐在顧林楓旁邊的林思雅問：“爲什麼就剩下5個？”
“剛開始還行，沒啥問題。後來就有人嫌我們這兒給的工錢太低，然後就有幾個人走了。”劉強從房間角落的箱子裡拿出兩瓶礦泉水分別遞給顧林楓和林思雅：“當時主要是新來的這幾個在鬧，沒幹幾天他們就走了，走的時候還帶走了我們的兩三個老工友。”
“那留下的這5個爲什麼沒跟着一起走？”顧林楓擰開水瓶的蓋子遞給林思雅。
“對啊，不是說他們是一起來的嗎？”林思雅接過水瓶：“而且他們的頭頭都沒走。”
“我也奇怪呢。”劉強給自己也擰開一瓶水：“當時他們要走的時候我去找他們談過，畢竟我是這裡的總共頭，有人要走我怎麼也得出面挽留一下，但是沒留住人。人家想多掙點也是正常的，雖然我不覺得我們這裡待遇給的低，但是咱也不能強迫別人不是，所以我也就讓他們走了。”劉強喝了口水接着道：“當時我見現在的這5個人沒說要走，也覺得挺好奇，但我當時只是去找王準談了談。”
“當時他怎麼說？”顧林楓習慣性的翹起了腿。
“他說他們幾個不想那麼折騰，在哪兒掙錢都是掙錢，老折騰來折騰去的也麻煩。”劉強回道。
“這五個人現在分在一個小工隊裡嗎？”林思雅想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她問道。
“沒有，只有王準和另一個他們一起的小夥子在一個小隊裡。其他的三個都是分在不同的工隊裡。”劉強答完了又苦笑道：“不過現在分不分隊也沒什麼意義，基本上都是自由散漫的，而且我還沒法說。”
“爲什麼？”林思雅把手裡水瓶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不論怎樣你也是總工頭啊。”
“顧少，林秘書。”劉強站起來走到窗前，他看着窗外道：“你們上次來的時候這個工地是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他回過身：“顧少，不是我劉強多嘴，顧少您既然賞識我，重用我，我就得給您負起責任來！你看看咱們的工程進度，這個工程正常情況下需要多久才能正式完工，您我都清楚，工程方案和計劃書上也寫的明明白白。可是現在呢……”
“太快了。”林思雅不由自主的開口回道。
“對！”劉強應聲道：“就是太快了！所以我纔沒有說他們的理由。我說他們偷懶，可是每天安排交代的任務他們都是完成的，去檢查任務質量也都是基本達標的。林小姐，顧少，不瞞你們說，我這個總工頭也是實在當不下去了。”
“有什麼想法嗎？”顧林楓站起來走到劉強身邊：“你跟了我這麼久，按年齡我得叫你一聲老，工程實踐這方面你經驗比我豐富。”顧林楓掏出煙盒遞了一根菸給劉強：“所以老，你有沒有什麼辦法或者想法，有的話現在就可以告訴我，這也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劉強接過顧林楓遞的煙，他低頭思考了一會兒後擡頭道：“顧少，既然您叫我一聲老哥，那這個問題我就不能不管。”
“謝謝你。”
“顧少您先別急着謝我，因爲我下面要說的這些話，您還不一定就願意聽，而且就算是聽了，也不一定願意做。”劉強一臉爲難的道。
“老哥，你都還沒說，怎麼知道我就一定不會去做。”顧林楓打着火幫他點了煙。
“好！那我就說了！”劉強狠狠吸了一口煙道：“顧少，依我看，你得請個專家小組，實在不行也得找個工程質量檢查方面的專家過來看看，這次的工程我心裡實在是犯嘀咕，眼瞅着就要交工了，可我老覺得我們這次的工程做的不地道！”
“嗯……”顧林楓摸着下巴：“你繼續說。”
“我讓顧少找個專家過來看看，一方面是想讓專家幫我們把把關，看看到底是哪裡有問題。這個工程不可能沒有問題的，我劉強做了這麼多年的工程，基本的一些問題我還是能看明白，但是研究深了我就不懂了。”劉強又吸了一口煙：“別的咱先不說，這個工程的時間首先是個最嚴重的問題，舉個例子，本來一面牆安常規是需要一天才能砌好的，可是如果只用了半天就砌好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偷工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