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一流一晚上沒睡好,收拾好東西之後就躺在牀上發呆,想到當初孤兒院那個膽小怯懦的豆豆。想到那個揹着書包去菜市場買菜的豆豆,想到那個還沒自己腰高的豆豆拖着他的一條腿從客廳拉到臥室的豆豆。
靈動乖巧豆豆她,活潑女漢子的她,都是他麥一流一手養大的女兒,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
如果離開能讓她開心,能讓她和過去的所有一切告別,從今往後快快樂樂的,那他麥一流也不介意放棄國內他所擁有的一切。
一晚上沒睡,所以就起的特別早。
下樓的時候陳芳已經和小王在廚房裡準備早餐了,可能這是一頓寓意離別的早餐,所以也準備的極爲豐盛。
麥一流撓着亂糟糟的頭髮走過去對他們打了一個招呼道:“早啊。”
陳芳溫婉一笑,儼然變身爲家庭主婦:“早。”
“麥先生早,要不要喝咖啡?”小王問他。
麥一流經常喝咖啡,因爲他覺得那是一種特別奢侈,特別小資的東西,簡直是裝逼利器。
但今天,他要說no!
“我喝茶就行,咖啡有什麼好喝的。”
說着就哼着小曲兒,從櫃子裡拿出一盒綠茶,捏了一撮茶葉進玻璃杯,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端着茶杯走到大門外去,太陽纔剛剛露出半個腦袋,朝霞遍灑神州大地,喚醒這個城市,開始忙碌喧囂的一天。
小區裡還沒有什麼人起牀,偶爾可以看到有人晨跑路過,麥一流衝着路過的人打招呼:“早啊!”
晨跑的人翻個白眼繼續跑,又不認識人家,八成把他當成神經病了。
從郵箱裡取出今天的報紙,麥一流又哼着小曲兒往回走,但卻不知怎麼回事,還是忍不住的回頭去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區。
今天之後,他可就要開始浪跡天涯了。
也許從今往後,就要作爲一個外國人的身份,生活在異國他鄉,身邊都不再是黃皮膚黑眼睛的‘親人’,字正腔圓的普通話也聽不到了,最重要的是,以後只能泡洋妞了,唉,真是一件讓人懊惱的事情啊。
進了客廳,一邊打開報紙一邊打開電視機。
幾乎是同步進行的,各個媒體都將昨晚瀚海集團的開業典禮上發生的事情作爲了頭條新聞,在大肆報導。
一晚上的時間,興許檢察機關能盤查出犯罪分子的動機和原因,但也絕對不會這麼快的公佈。
此時昨晚的案發現場在進行取證完畢之後已經被封鎖了,明明準備好今天正式開業的國內最大商業廣場也不得不暫停營業。
只要一天不營業,進駐廣場的商家就虧損一天,所以瀚海集團的股票在今天大幅度下跌之後,還要負擔對商家的賠償補貼。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昨天晚上,記者在瀚海酒店的門口終於等到了集團負責人凌崢的出現,凌崢表示瀚海集團將會對所發生的一切事故負責到底,目前記者還在酒店門口蹲守,只是再也沒見到瀚海集團有人出現。”
“好的,謝謝前方記者發來的報導。”新聞直播間的主持人對這次到場的嘉賓說道:“教授您怎麼看,這次事故會對瀚海集團這座金字塔造成什麼衝擊嗎?”
“要說唯一的衝擊想必就是對他們高層的折損。”那位被成爲教授的中年男子推了推眼眶上的眼鏡道:“這次損失只是暫時的,股票下跌也是暫時的,而瀚海集團的公關應對策略一直完美無缺,所以在社會輿論方面一直沒什麼負面新聞。”
“可現在除了凌崢出現說了一句負責到底的話之外,一直沒有人現身公關。”
“呵呵,再等等看吧,相信他們會在中午之前做出應對之策。”
“那就您所看,瀚海集團內部的財政是否會受到衝擊?”
“多多少少難免的。”
“可瀚海集團在亞洲上市公司也排名前五,凌崢身價更是直逼國內首富,賠償金之類看似都是九牛一毛。”
“呵呵,廣大民衆都會有這麼一個誤區,比如,瀚海集團的市值是一百塊錢,但這一百塊錢卻並不是現金,興許是不動產,股票,營業週轉資金,興許這一百塊錢裡面還有幾十塊錢是借貸銀行。”
“那也就是說,雖然他有一百塊錢,但興許連十塊錢都拿不出是嗎?”
“是的,前段時間我們a市蘇氏食品集團破產,瀚海集團趁機收購,開始涉獵食品業,最近大部分的資金都被投資了食品業以及和香港萬皇娛樂公司的合作上了,所以說對於現在的瀚海集團來說,資金週轉的確有些困難。”
“剛纔收到最新消息,有記者已經從醫院發回消息,說因爲昨晚硫酸事件就醫的瀚海集團員工一共十一位,具體是何職位尚不明確。但從昨晚的與會情況來看,還是高層職員較多,甚至還有董事級別,所以教授剛纔才說這次事件對集團高層造成了折損?”
“是的,不過近幾年凌崢做了總裁之後呢,一直在注意培養年輕有爲的一批人才,就此次事件,相信他會做出很好的應對,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麥一流第一次看這種新聞看的這麼全神貫注有點入迷,雖然對於凌崢動手把閨女給打了這件事他還是耿耿於懷,但不知怎麼了,看到女婿遇到麻煩,他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對,他就是那個着急的太監。
“艹,你們一羣門外漢懂金融嗎,瀚海集團的錢拿出來砸死你們!”沒好氣的咕噥一聲,喝了一大口茶。
陳芳從廚房走出來,一邊用毛巾擦着手一邊問道:“你看什麼呢?”
麥一流道:“看新聞,這些所謂的‘磚家’‘叫獸’就知道在這兒胡說八道。”
“既然是胡說八道你還看什麼!”陳芳在他腦袋上點了一下。
麥一流扭頭看向陳芳,露出一個癡漢的笑容。
陳芳在他身邊坐下:“瞧你這傻樣?”
“哎。”麥一流往她旁邊靠了靠小聲說道:“你這毛病還沒改啊,以前你就老喜歡戳我頭,還說我有反骨,以後難成大器!”
陳芳被他靠近的曖昧弄的有點尷尬,乾咳一聲說道:“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沒想着。”
“哦……”麥一流好像有點失望,又有點失落,像個孩子一樣。
陳芳又對他道:“什麼時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