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書也看得讚歎不已,郭靖真是將不到一千的騎兵玩出花來,南宋素來不擅長騎兵,卻在他的帶領下進退有據,那些戰法簡直和蒙古的軍隊一模一樣,弓弩的威力甚至還在蒙古之上,若是同樣人數的蒙古騎兵和其對陣,多半也不是其對手。
“郭靖果然是個天生的將軍。”宋青書發現自己以前有些低估了郭靖,郭靖的武功在全天下雖然是第一流的,但還沒被他怎麼放在心上,可如今見到他另一面,才知道區區武功算得了什麼,他所學的乃是戰場上的萬人敵。
“早知道這樣當初不去招惹黃蓉了。”宋青書暗暗後悔,若非發生了那件糊塗事,完全能將郭靖收爲己用,到時候麾下多了一個絕世名將。如今以自己和黃蓉的關係,可謂是一顆定時.炸彈,實在不敢放心用他……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且一想到明媚動人的黃蓉,宋青書心頭一熱,不由豪氣頓生,自己雖然愛江山,可是更愛美人,失去一員大將又如何,大不了自己親手去打江山!
不過跟隨者金軍大部隊,遠遠追着這支騎兵小隊,宋青書暗暗皺眉,如今僕散忠義可謂是鐵了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住他,還不知道郭靖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儘管他一直頭疼將來如何處理郭靖黃蓉這件事,但從來沒想過借金人之手除掉他,甚至還一直想着怎麼救他,一來是敬佩郭靖爲人,二來這是屬於他的自傲,他不屑用一些宵小手段背後害人。
“剛剛損失多少?”黛綺絲以唐括辯的身份問道。
僕散忠義面沉如水:“陣亡兩百,傷了上千人,這筆賬我會替他們討回來。”郭靖麾下總共也就七八百騎兵,金國這邊以多打少還打成這樣,可以說是一場慘敗了。
一旁的宋青書眉頭微皺,原本他還打算旁敲側擊以不划算爲理由打消掉對方圍捕郭靖的念頭,可經此一役,可謂是不死不休了。
接下來幾天郭靖一路向南且戰且走,他麾下雖然是最精銳的騎兵,可金國這邊也不缺騎兵,再加上這裡是金國境內,是以儘管期間他又有幾次驚豔的操作,可是依然甩不掉追兵,幾天後被困在一個山谷中。
連日苦戰,很多士卒中箭受傷,郭靖於是下令:三處受傷者在馬上休息,二處受傷者照顧重傷者,一創者堅持戰鬥。
夜幕降臨,金宋雙方很默契地安營紮寨,不管是逃亡者還是追擊者,誰都不是鐵人,誰都需要休息,望着不遠處的金國軍營,郭靖召集士兵說道:“我軍士氣不如前,又鼓不起來,是何原因?莫非是軍中有女人麼?”
一羣人面面相覷,原來之前攻打徐州,劫掠了不少徐州守城將士的妻女,因爲擔心被郭靖責罰,所以悄悄將那些女人女扮男裝混在了軍中,幸好在徐州搶了金軍不少馬匹,不然人一超員恐怕連馬都不夠。
不過郭靖也不是傻子,一開始心繫宿州那邊的戰局,的確忽略了手下人的行爲,這些天一直呆在一起,他又豈會不知道隊伍中多了一些婦人?悄悄打聽之下,才得知是士兵強搶的金人妻女。
郭靖素來爲人正直,之所以離開蒙古幫助南宋,就是因爲蒙古人殘暴無道,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無數妻女在他們魔爪下顫慄,可沒想到南宋這邊居然也出現了差不多的情況。
只可惜這支騎兵部隊在他手下日子尚短,若是襄陽城中那些一手由其訓練出來的部隊敢做這樣的事情,他絕對會下令軍法處置,如今一羣人身陷險境,若是因此而殺了那些犯事者,所不定會引起士兵崩潰……
“金人南下,蹂躪我們大宋百姓妻女還少麼,甚至連公主……”被郭靖責問,一個素來膽大的士兵不忿道,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忌諱,畢竟當年靖康之難中,皇室妃嬪公主誥命夫人不知道多少被擄掠到浣衣院,這件事是所有宋人的恥辱,於是馬上改口道,“我們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
“對呀!”
“就是!”
……
一羣士兵紛紛附和,看着羣情激奮的衆人,郭靖暗暗嘆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人性麼?
“金人是禽獸,難道我們也要學他們一樣變成禽獸麼?”郭靖雖然理解這些人的做法,卻決不能贊同,指着軍中那些那些一臉恐懼膽怯的女子說道,“更何況你們看看這些搶來的女子,有幾個是正兒八經的女真人?不也是我們漢人同胞麼?”
“誰讓她們嫁給金人,這是活該。”有人咕噥道。
郭靖瞬間大怒:“金人殘暴,她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豈能反抗?我們漢人男兒不能保護族中女子,到頭來反倒責怪女子失節,是何道理?”
南宋理學盛行,也就是從靖康之難過後,開始變態地重視女子的貞潔,郭靖從小在蒙古長大,自然很不滿這樣的風氣。
郭靖素來有威勢,一羣人被他氣勢所懾,不敢再說什麼,郭靖趁勢說道:“當年李陵孤軍深入,被匈奴大軍圍困,隨行士兵之前搶掠了不少流放邊塞的關東盜賊的妻女藏匿在車中,李陵知道此事後,把她們搜出來殺掉,第二天再戰,士兵們果然心無旁騖,戰鬥力大增,你們說我該不該殺了這些女人?”
聽到他的話,那些被搶來的女子頓時嚇得癱軟哭泣起來,一羣士兵更是面面相覷,郭靖爲人素來仁義,爲何這次卻這麼狠辣?不過正所謂慈不掌兵,這種做法他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過,”郭靖話鋒一轉,“這些女子也是可憐人,再加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願你們爲難,就放她們一條生路,即刻起,將她們驅逐出軍營,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從現在開始,凡是再有收留女子影響軍心者,立斬無赦!”
一羣士兵本以爲會因此事被責罰,如今見大棒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又豈會不喜出望外?他們對這些女人又沒什麼感情,只是滿足一下生理需求罷了,如今這些天也玩夠了,癮也過足了,再加上金國人緊追不捨,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在心頭,也沒人提得起那個心情了。
“將她們留在這裡,我們連夜走!”郭靖忽然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