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暗自叫苦,他方纔唯恐白蓮花不對孫尚香下手,等見到兩女劍拔弩張的形勢,他卻有點後悔。
這兩女若是動手,在房中最先倒黴的恐怕是他荀攸!
張遼、邊風等人都是神色訝異。
他們和孫尚香、白蓮花均不熟悉,可在孫尚香和白蓮花針鋒相對的時候,他們卻清楚的感覺到這兩女子的犀利。
這兩個女人恁地會有這般強大的氣場?
邊風當初認單飛爲老大的時候,就看出單飛的非同凡響,能讓涼州閻行商量說話的人物豈是等閒?
在邊風看來,有兩個女人爲單飛爭風吃醋再正常不過,男人能爲女人爭風,女人爲何不能爲男人暗戰?
在這世上,優質的資源都是要搶來的。
邊風既然有牆頭草的特點,天生就有辨清今天吹的是什麼風的本領,可他真的從未意識到,爲單飛爭風的這兩個女人的武功均是如此的強悍。
未動手,這兩個女人顯露的鋒芒就讓他已心生顫慄,悄然的向後退去。
張治頭才從房樑上下來,看起來亦要再竄到房樑之上。
白蓮花右手微揚,房中大亮。
誰都沒有看清她的動作,就見許願神燈上的燈火一暗再跳,有火星從油燈上分離,倏然就到白蓮花的手上。
火星瞬間怒燃如炬,燃在白蓮花白玉無暇的手心之上。白蓮花身着的潔白襦裙微微揚起,房中有氣流暗涌,她那一刻看似就要將如炬的火球向孫尚香擲了過去。
妖術?仙法?
衆人一見白蓮花如此,心中驚悚,不想天底下會有一種武功如此的詭異難言。
亞克西終於看出不妙,連滾帶爬的衝出房外。
張遼亦扛不住二女子之間的殺機,伸手一帶,拉着荀攸貼木板而立。
荀攸舒了口氣,暗想迴轉許都後,定要向曹司空說說張遼的好話——此人仗義。
房中衆人均不堪白蓮花油然而起的氣勢,紛紛躲避,唯獨孫尚香還是坐在桌旁,紋絲未動。
火光怒燃間,迷幻千萬。
眸光如月,破障清然。
孫尚香就那麼坐在桌案之旁,心中訝然,她早知道白蓮花必有非凡的本事,卻不想其出手的招式居然這般詭異,不過她全然不懼。
懼就會退,退就會輸。
她絕不會輸!
有新月刀鳴,清音繞樑。刀未出鞘,已鳳鳴千里,刀若出鞘,或許斬不斷相思的纏綿,卻破得了如魔的侵染。
房中欲炸。
邊風、張治頭已準備向房外退去,他們看得出來,白蓮花仍在蓄力,她的出手一擊甚至可說是石破驚天。
孫尚香能否接下來白蓮花的一擊他們不得而知,但他們已自認無法接下。
雨絲落。
夜風輕輕涼涼的吹到了房中。
火光陡滅!
唯有桌案上許願神燈的一點昏黃獨落在兩女子的身上。
衆人呆住時,就聽白蓮花嬌然笑道:“單大哥,你回來了。”衆人扭頭望去,就見單飛不知何時已立在門前。
“怎麼了?”單飛目光微閃,微笑問道。
白蓮花在望見單飛那刻早熄了手中如炬的燈火,而她的手掌仍如羊脂般白潔,沒有半分灼燒的痕跡。
“單大哥,我和孫郡主好久不見,想給她變個戲法。”白蓮花輕輕走到單飛的身旁,關切道:“你方纔去見那夫人,沒有什麼問題吧?”
衆人訝然。
他們雖知女人心思難測,卻從未見過如白蓮花這般的女人,從上一刻的殺氣千萬,瞬間就能變成溫柔如水的樣子。
見單飛搖搖頭,白蓮花扭頭看向孫尚香道:“郡主,我戲法變的不好,還得請你多多擔待。”
孫尚香冷然不語。
白蓮花驀地收手,孫尚香自然不能趁勢斬殺,她也感覺到單飛到了她的身後。
見孫尚香不答,白蓮花又望向荀攸道:“荀候,我知道你對孫郡主所言很有懷疑……”
“啊?”
荀攸不想白蓮花滅了手中的火,卻將火引到他的身上。
“在場這多人都看着呢,荀侯男子漢大丈夫,總不會否認自己說過的話吧?”白蓮花輕聲又道。
荀攸臉色微紅。
他自然記得曾說過什麼,可一切都是白蓮花引起,他是隨聲附和。此刻的他卻不能同樣的反咬白蓮花,那實在是有失風範,也沒有任何意義。
白蓮花輕嘆一口氣道:“我知道荀侯一直對江東之人很是懷疑,自然也就懷疑孫郡主所言。可是……”
望着臉色紅的發藍的荀攸,白蓮花緩緩道:“如今我等在這詭異難測的雲夢澤,無論有什麼恩怨,都應該齊心面對,而不是自亂陣腳。荀侯,你說是不是?”
你剛纔不是這麼說的啊!
荀攸差點吐血。
他本自負才智,若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絕不讓旁人,哪想白蓮花或許沒有疆場的運籌,但在方寸之間的變化,實在讓他應接不暇。
“那是,那是。”荀攸強笑道。
白蓮花望向默然的孫尚香道:“郡主,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呢?”
孫尚香冷哼一聲,站起向門外走去。
單飛轉念間,跟隨孫尚香走出了木房。
白蓮花望見單飛、孫尚香先後出了此間,卻沒有跟上去,轉頭看向荀攸笑道:“荀侯,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經方纔一事,我只怕孫尚香會將怨氣出在你的身上,荀侯不得不防。”
荀攸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白蓮花輕聲道:“不過荀侯若是有難,我不會置之不理的。”
荀攸咳嗽道:“多謝公主。”
我謝你個大頭鬼。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敢小瞧眼前這看似天真的少女,此女人爲了單飛,隨時都會毫不猶豫的賣掉他荀攸。
不過他亦知道白蓮花的意思,要想除去孫尚香,白蓮花會和他合作。
大夥彼此間不過是利用的關係。
能有這種盟友加盟,他荀攸自然信心大增,但和這樣的盟友合作,他着實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夜雨涼。
孫尚香遠離了木房,走到一棵大樹下,感覺單飛跟在她的身後不遠,她緩緩轉身過來道:“我答應過你,要等你回來。”
單飛看着垂頭的孫尚香,心中熱血激盪,終於忍住呼喚“晨雨”的念頭,“多謝。”
你不用謝的。
你爲孫家赴湯蹈火,我爲你做這點小事,又有什麼值得感謝的呢。
“如今你回來了,我要走了。”孫尚香輕聲道。她只走了一步,就止住了腳步,低頭望去,就見衣袖牽絆。目光移上,就見到衣袖的另一端正在單飛的手上。
回眸凝望單飛的雙眼,孫尚香未語。
“你說過有事要對我講的。”單飛微笑道。
孫尚香啞然失笑道:“我差點忘了。”
她“感覺”到單飛的憂傷,“見到”單飛痛苦期盼的眼神,“聽到”單飛的呼喚,只以爲他處於極爲緊迫的情況找她,這才飛奔前來。
尋到單飛,見其安然無恙時,她滿心歡喜;察覺到他噴火熾熱的目光時,她心中訝異;沒來由的受到白蓮花的奚落,她心中委屈。
究竟委屈什麼,她自己不願深想。
她沒有撒謊。
爲何所有人都不信她?
見到單飛溫暖的目光時,孫尚香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決定不再提及那稀奇古怪的事情。
如今想想那件事,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呂布追殺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時候,你已離開了襄陽。”孫尚香解釋道。
單飛“嗯”了聲,他雖有心仔細詢問孫尚香如何感受到他許願之事,見伊人輕聲細語,還是耐心的聽下去。
“劉備、關羽很是着急,不過追不上你們。”
他們最好別追上。
單飛感激這兩位的熱心,但實在擔憂他們會再和呂布遭遇。
“他們見到我時,說劉表說了,你如果逃過呂布的追殺,一定會到雲夢秘地的。劉表說,雲夢秘地應該在華容湘妃祠以南的百里左近。”
單飛見伊人在側,並沒有着急離去的模樣,心情放鬆下來,點頭道:“我們正要趕赴那裡。”
“你不覺得奇怪嗎?”孫尚香問道。
“奇怪什麼?”單飛頓了下,突然道:“你等等。”
孫尚香微怔,就見單飛飛身到了旁的樹上,再落下時手上多了幾根丈高的樹枝,抖去其上的雨水,單飛將樹枝斜插在周圍。
寒風涼,夜雨菲菲,卻已不能冷到二人的身上。幾根樹枝就在森冷的雲夢秘地搭建出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孫尚香目露喜悅,讚道:“你很聰明,我就沒想到這點。”
單飛微笑道:“我以前的時候多在野外做事,倒是習慣了這些事情。”輕拍下額頭,單飛回到正題,“你想說劉表既然知道雲夢秘地,爲何不想法進入,還謊言欺騙我等?”
他曾和孫尚香、魯肅提及過劉表的事情。
探尋雲夢秘地可說是千頭萬緒,一定要有可靠的幫手。在單飛心中,孫尚香和魯肅是可信的。
見伊人輕點螓首,單飛道:“我想劉表不是不想進入雲夢秘地,而是因爲那裡有極大的障礙或危險。他不和我提及此事,一方面是怕我拒絕幫他,一方面亦可能以此當作和我討價還價的本錢。”
孫尚香輕輕點頭道:“我和魯先生均是這般想。劉備和關羽隨即趕赴雲夢秘地,我讓魯先生帶人去那裡等我,我問了城兵……看了馬蹄痕跡,發現你是向北離去。我……”她欲言又止。
“你怕劉表消息有誤,又感覺我可能迂迴撇開追蹤。”
單飛目光灼熱,輕聲道:“你擔心我,於是……你就跟了下來。”
孫尚香玉容泛紅,移開了目光,許久的功夫才道:“你說的沒錯。”
冬風寒,孫尚香說出那幾字的時候,內心顫的臉頰都在發熱。
你說的沒錯,我擔心你,我也很在意你,因此在白蓮花讓我發誓說從未喜歡你的時候,我是如此的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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