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陰寒。
昏暗的燈火衝不破單飛腦海中的疑雲。
這個荀攸在做什麼?
單飛本身是個丟鍋高手,他的原則素來是——爲了出風頭吃苦頭的事情,他從來不做!他早過了逞強意氣的年紀,看到別人想做好事時,素來都是讓別人去接。
接鍋的那些人很多時候被利益誘惑,看到的都是好處,卻少去想背後的問題。
權術之爭無非是利益的博弈、慾望的催動。
他不貪利益,就躲過了大半的險惡和陷身其中的勾心鬥角。
人生有太多有意義的事情,他重活一次,就不想再在其中耗費時光。
饒是如此,他終究還是一步步的走進這個圈子——佈局下套的都是絕頂的丟鍋高手,單飛就算是個八爪章魚,如今看起來也有點丟不贏。
可無論如何,他還是堅持按照自己的原則處理事情。
沒有原則的人,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他沒想到荀攸居然又丟來一鍋。
冷靜!冷靜!
見荀攸古怪的看着他,單飛面無表情的看着荀攸,許久的光景才道:“荀侯真的會說笑。”
不用你荀攸,我單飛說不定早見到了自鳴琴好不好!
荀攸臉上的驚詫之意更盛,良久的功夫才道:“單統領,你不是摸金校尉的統領嗎?”
你說的是廢話!
單飛不動聲色,暗想你荀攸就算有蘇、張之口,我看你也嘮不出我想聽的嗑兒,不想荀攸接下來的話讓他毛骨悚然。
“你還記得曹棺吧?”荀攸終道。單飛不等發笑時,就聽荀攸凝聲道:“這一切本是曹棺所令!”
單飛一把抓住了鐵欄,失聲道:“曹棺又有消息了?”
“不錯!”
荀攸見單飛終於開始“上道”,舒口氣道:“謝天謝地,你還記得曹棺。”
單飛見荀攸驚悚的表情,內心也開始驚悚起來,“爲什麼……我會不記得曹棺?”
他忘記曹棺才見鬼了。
但聽荀攸的意思——很怕他忘記曹棺?
“這件事說來話長。”荀攸放鬆的表情絕非做作,“但我目前實在沒法和你敘說太多。單統領,此事事關重大,我等是聽取曹棺的建議前來盜取自鳴琴。”
“曹棺在哪裡留言的?”單飛突然道。
荀攸先是詫異,隨即道:“是用以往的方式。司空和石來應該和你說過……曹棺在許都不是有個當鋪?”
單飛點點頭,“我知道了。曹棺都說了什麼?”
荀攸恍然道:“原來單統領是怕我騙你。”
單飛的確有這個想法。
別人說啥他信啥的話,他就不是單飛了。可聽荀攸提及當鋪,記得當初傳信的事情,單飛知道荀攸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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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本是隱秘。
除曹操、郭嘉、石來等人知曉外,旁人本無從得知此事。荀攸知道這點,這麼說……曹操也讓其參與了此事。
“事情詭異,單統領小心些也好。”
荀攸見單飛等他的答案,壓低聲音道:“他說讓我們爲你取了自鳴琴,你只有用自鳴琴去雲夢澤後,纔可能和他進行聯繫。”
“什麼?”單飛怔了片刻,皺眉道:“荀候,你知道曹棺去了哪裡?”
“我……”
荀攸看單飛的眼神如同看個老年癡呆症患者般,“我自然知道,他去了十數年前。單統領,你到現在難道還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
單飛臉色古怪道:“你既然知道曹棺去了十數年前,那我怎麼可能和他聯繫?”
他本來以爲這是個根本無法破解的難題,也以爲荀攸會困惑,不想荀攸反倒笑道:“單統領,這件事的確匪夷所思,一般人想都不敢想,但荀攸並非固步自封之人,既然參與此事,也會明白一些。”
頓了下,荀攸謹慎道:“據曹棺留言的意思是——只要你找到自鳴琴到了雲夢澤,以你的神通,很快就能聯繫他,他在十數年前就可以和你進行交談。”
獄中靜寂。
單飛臉上的表情可說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雖早知黃帝那幫人的確是高科技——有他這種現代人都難以理解的科技,可他真的沒有想到過,黃帝那幫人能破時空對話!
他那個年代還是無線通話,收費的那種,可黃帝的那幫人不但能破碎時空的穿梭,還能進行異時空交流。
這是什麼黑科技?
單飛根本無法想象,但他終於知道黃帝他們利用的工具就是自鳴琴!
曹棺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這麼肯定,那他肯定有確信的緣由。曹棺和他要談什麼?會不會和晨雨有關?
單飛心緒飛轉時,隨即道:“因此荀候來這裡,就是要爲我偷什麼自鳴琴?”
荀攸點點頭,卻又搖搖頭道:“我等還有其他太多的事情要考慮……單統領,孫策復活了?”
單飛一怔。
這絕對是個天大的秘密,他單飛沒說,江東自然不會張揚此事,荀攸又是如何得知?
荀攸見單飛不語,微微笑道:“孫策復活,呂布死而再生,司空雖還在征戰河北,但不能不解決此事。”
見單飛默然,荀攸淡淡道:“不過此事倒不勞單統領費心,我等自行處理就好。”
單飛明白荀攸的意思。
從許都到鄴城,從鄴城到了丹陽、襄陽,單飛對交戰一事並不熱切。
劉表或許狡詐,可他有句話沒有說錯——兵禍連結,苦的從來都是地方的百姓。
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勢力爲了各種理由發起戰爭。
哪怕再是強調戰爭的正義性,可是受苦的是百姓,得利的始終是那些發起戰爭的人。戰爭本是人類的劣根所在。
山姆大叔沒事就喜歡對軟柿子捏捏,打了這裡打那裡,誰會認爲他是正義的?
大叔是在用消費刺激生產,轉移國內矛盾的同時、拉內需維持世界第一的位置呢!
他單飛不喜歡戰爭,可曹操不會因爲他放棄戰爭的。
荀攸的意思是——你單飛是摸金校尉,和曹棺有交情,只管摸金的事情,其餘的事情,有別人解決!
沉默許久,單飛終道:“下手的是摸金校尉?石來他們?”單飛當初看到盜洞的時候,就感覺很專業,如今想來,除了石來那幫人,天底下還有哪幫人會有這般本事?
荀攸點頭道:“不錯。下手是他們。”
“那你還來送死?”單飛質疑道。他心道你荀攸真的視荊州英雄爲無物?偷人家東西,還大搖大擺的現身對人家拽的二五八萬一樣。
做賊做的像你這麼囂張的,怪不得劉表想砍你。
荀攸神色凝重道:“我不是來送死,而是這件事實在關係太大,我不能不來。我來此地本有三個目的。取得自鳴琴見單統領交代此事是一個目的,其餘的事情……不如出去再說?”
單飛一怔。
荀攸露出老辣的笑,“單統領非同凡人,以摸金校尉統領的身份,卻能成爲劉表坐上之賓可見能力的一斑。劉表讓你前來,不就是爲了探得自鳴琴的下落?”
單飛沉吟道:“他說你若不交出自鳴琴,就將你斬了。”
劇本是這麼來的,可到如今完全脫線,他單飛怎麼做?
荀攸笑道:“他若真的敢斬我,我倒真不敢前來。”
見單飛沉默,荀攸低聲道:“司空爲了配合我等的計劃,讓大軍兵臨博望。劉表知曉此事,還尋求斡旋的機會,能拖就拖,肯定不會搶先發難。”
頓了下,荀攸繼續道:“最少除張飛在新野有糾結兵力備戰的跡象外,荊州還沒有大舉調兵的跡象。”
單飛只能說這個荀攸算計的多。
“不過劉表老謀深算之人,他雖是奉單統領爲座上賓,卻不會信你。”荀攸緩緩又道:“單統兵莫要被其的虛僞仁德所惑,他利用你後,說不定就會對付你了。”
我感覺你們都是一個套路。
單飛何嘗不知道這點。
劉表又是黃月英、又是讓荊州的對他單飛拉攏,但這世上放嘴炮的多,大多屬於雙面膠的,現用現貼,貼完就甩……
“荀侯的意思是……”單飛試探道。
荀攸沉吟道:“此事不勞單統領費心,你只需將我帶出此間。我……見到劉表,自有旁的話說。”
還按不按劇本來?
荀攸不讓單飛救命,還有別的算計?
單飛思索間站起道:“好!”
他到了牢房前,見蔡瑁還在那裡守候,低聲道:“蔡將軍,荀攸想見見荊州牧。”
蔡瑁面無表情道:“好。”
鐵門打開,蔡瑁帶兵走進來,他開了鐵欄、卻不解開荀攸手腳的鐵鏈,向單飛使個眼色道:“單先生,荊州牧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給荀攸最後一個機會。他若再是不招出失物的下落,誰都保不了他的。”
這個蔡瑁倒是個好的龍套。
他這麼說,是給我救走荀攸準備藉口?
單飛琢磨間,在蔡瑁的押送下,和荀攸出了地牢。
大獄外已有馬匹備好,荀攸亦有一匹。
衆人翻身上馬,蔡瑁前頭開路,讓衆兵士將單飛、荀攸圍在當中,順着原路迴轉。
日頭高升。
前方有嘈雜的人聲傳來,單飛見菜市益發的近了,心中略有緊張——究竟是否按照計劃來?
一切又回到正常的劇本,他此刻帶荀攸逃命還是有很大的把握……
菜市已近,蔡瑁回頭笑道:“荀攸,你若見荊州牧再不招認的話,這裡可能就是你的葬身……”
他“之地”二字不等說完,倏然變了臉色。
衆人皆驚!
北風寒。
寒不過空中的光芒一點!
有一點寒光破空呼嘯而來,倏然截斷了蔡瑁的下文、冷了單飛的臉色、重重射在荀攸的胸口!
鮮血噴涌。
荀攸馬上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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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求點訂閱,求點票。怕早完結的書友,有點過於擔憂了,這本書寫了還不到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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