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心中疑團翻涌,對曹寧兒失蹤一事不但擔憂,還很有些不解。
郭嘉聽單飛詢問,苦笑搖搖頭,也是想不明白的樣子。看了眼天色,郭嘉低聲道:“眼下曹洪將軍肯定急怒攻心,我們邊走邊說。”
有馬蹄聲響起,石來從遠方策馬奔來,身旁還帶有四匹空馬。
單飛見石來如此,知道石來可能是知曉點兒內情,明確要去哪裡了。他雖是焦急,還是翻身上馬,見晨雨亦是上馬,肯定要陪他一路。
烏青遲疑道:“單大哥,要救大小姐,似乎不用這多人了。”他說話間只是看着晨雨,對晨雨多少有點牴觸的意思。
“我一定要去!”晨雨並不動怒,態度堅決道。
單飛雖擔憂曹寧兒,更是不放心晨雨,見狀點頭道:“大家一路好了。”
衆人再不耽擱,策馬向城西行去。
郭嘉知單飛困惑,馬上簡潔道:“我也不知道曹寧兒怎知你的消息,竟到鄴城來找你……”看了眼烏青,見其要說些什麼,郭嘉伸手止住,“我來說就好。”
望向單飛,郭嘉繼續道:“曹寧兒和烏青一路,知道路上不算安全,倒帶着不少家兵。可近鄴城時,曹寧兒突然消失不見,帳中只有鬼豐署名的留書,說讓烏青去鄴城見你,又說要見曹寧兒,單兄弟你就要去找鬼豐。”
頓了片刻,郭嘉皺眉道:“我本是要前往陽平亭,但在城外遇到烏青後知曉此事,就把他帶了過來。正碰到你和荀奇在動手……”
見單飛沉默無語,郭嘉道:“我就讓烏青稍等片刻……”
烏青接了一句,“單大哥,你擊敗那人的時候真的好威風,不過也好讓人害怕。”
他和單飛近年未見,在他心中,單飛本來還是那個遇難則幫、遇不平則鳴的單大哥,但見單飛擊飛荀奇的那一刻,烏青心中駭然。
看到單飛這般的威望和威風,烏青內心沒來由的畏懼,見其又和晨雨着實親熱,烏青更有種陌生的感覺。
這段日子來,蓮花不知去向,虎頭、王大錘都在曹寧兒的幫助下有書讀,有事做。曹寧兒沒事又找他烏青聊聊單飛的事情,雖然他也說不出什麼,但見曹寧兒專注傾聽的模樣,烏青不瞎,早就看出了曹寧兒的心意。
後來烏青又從曹府下人口中聽到不少內情,早認定曹寧兒會和單飛一起,陡然見晨雨和單飛親密無間,烏青難免有些不自然。
單大哥會不會變了?
人地位高了,本事大了,性格也會變的,有些人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呢。
烏青就是知道這點,才很有些猶豫,實在擔心單飛會不救曹寧兒,更怕晨雨阻撓。
郭嘉看了烏青一眼,解釋道:“我讓烏青和單兄弟你先說曹寧兒一事,我感覺荀奇不會沒事過來找你,也就找他問了句,順便打聽下陽平亭的軍情。”
單飛知道郭嘉提及的兩事肯定有關,不由道:“陽平亭又有什麼事情?”
郭嘉眉頭微皺,“今晨曹洪將軍、於將軍在陽平亭大破袁尚之兵,衝入袁尚中軍帳時,發現袁尚逃走,但大帳內懸掛個香囊。”
單飛心中一動,晨雨本是默默聽着,忽然道:“是大小姐的香囊嗎?”
郭嘉點頭嘆息道:“應該是曹寧兒的香囊。除香囊外,帳內亦有留言,說是曹將軍要見女兒,就讓單兄弟去找鬼豐。曹洪將軍現在守在陽平亭,傳令讓你立即趕去。”
“荀奇是來告訴我這件事情?”單飛突然想到荀奇當初讓他前往陽平亭時,眼中有些狡猾之意。
他那時並沒在意,哪想到荀奇另有機心。
荀奇早知道這事,亦是知道曹洪此刻急怒攻心,故意隱瞞事情不說,激怒他單飛就是盼他不去,更想假曹洪之手對付他!
單飛心中怒然,暗想早知道這樣,當初不止要打得荀奇吐血,還要打斷他幾根肋骨才行。
郭嘉看出單飛的怒意,哂然道:“的確如此。荀奇就是知道此事,這才搶先一步讓你前往陽平亭。不過曹洪將軍當然不會派遣荀奇趕來通知你,而是另派傳令兵。荀奇對我所問支吾不語,等那傳令兵趕來後,我才明瞭此事。”
默然片刻,郭嘉緩緩道:“我當下吩咐石來準備馬匹。荀奇不堪重用,如此關頭竟然還這般心思……”
輕輕嘆口氣,郭嘉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單飛知道郭嘉對荀奇很有些不滿,郭嘉素來和氣,又是顧全大局,評人公允,如此評價一個人,已是少有的不悅。
衆人說話間已到了城外。
在城中衆人因爲要考慮下城中的百姓,並未肆意縱馬,等一出城西,衆人不約而同的策馬狂奔起來。
陽平亭不過是依山而建的一個供行人休憩的亭子,距鄴城十數裡的光景,馬兒未疲時,衆人已至曹軍大營。
曹營背漳水下寨,遠方袁尚的大營有殘煙涌動,戰旗東倒西歪的散亂一地,偶爾有無主的戰馬路過時悲聲嘶鳴,更顯戰後的荒涼。
單飛心中暗想,不但袁尚,就是隨袁尚征戰的兵士家眷都在鄴城。袁尚回兵救鄴,和一幫手下都不知鄴城家人的動向,難免猶豫,袁尚一直和曹軍對峙,實在進退維谷。
以于禁、曹洪之能,領軍猛攻袁尚部,若無意外,要破袁尚部不難。于禁、曹洪征戰沙場多年,性格姑且不論,但若論實戰能力,比少經陣仗、鐘鳴鼎食的袁尚要強上太多。
單飛以前也想過鬼豐會不會和南皮時一樣,帶山魈突然出現與曹操爲敵,卻從未想到鬼豐居然會擄走曹寧兒。
這不像鬼豐的性格!
再說鬼豐要見他單飛,這費周章做什麼?不過如果真是鬼豐擄走了曹寧兒,鬼豐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單飛百思不得其解,見郭嘉策馬長驅進入軍營,亦跟隨郭嘉到了中軍帳前。他和郭嘉方掀開中軍帳進入,一人霍然衝到他的近前,用力抓住他的衣領喝道:“你怎麼這時纔來!爲何什麼事情都和你有關?!”
單飛在那人衝來時,已看清那人就是曹洪。
曹洪甲冑在身,滿眼的血絲,幾天不見,竟像蒼老了很多。
單飛來時就預料到曹洪的這種反應,並未掙扎,只是問道:“究竟怎麼回事?有什麼線索沒有?”
郭嘉一旁勸道:“曹將軍,如今發脾氣於事無補,一切都等找到令愛再說也是不遲。”
曹洪何嘗不知道二人說的道理,但失去女兒的是他,讓他怎會不焦灼萬分?死死抓住單飛衣領不放,曹洪咬牙道:“單飛,你欠老夫的,就一定要還給老夫!你要是不還,老夫不會放過你。”
單飛看到曹洪的急切憤怒,並沒有絲毫不滿,沉聲道:“曹將軍,我就算不欠你的,大小姐有事,單飛也會竭盡全力的去救她回來。你放心,如果鬼豐要的是我,我會換大小姐回來。當初在許都我會這麼做,如今也不例外。”
曹洪見單飛說的真心真心,倒有些意外。
他記得在許都時,單飛的確是以一命換過曹寧兒、曹丕二人。見單飛如此,曹洪終於鬆開了雙手,疲憊道:“沒有任何線索。”
郭嘉早走到几案旁,伸手拿起桌案的香囊道:“這是曹寧兒的?”
曹洪不等回話,晨雨已道:“不錯,這香囊應該是曹寧兒的。我這也有一個。”她伸手從懷中拿出個香囊,拋給了郭嘉。
衆人均是訝異,不解晨雨爲何會有曹寧兒的香囊?
郭嘉亦是有些困惑,不過還是伸手接過香囊,稍一對比,點頭道:“如果晨雨姑娘帶着的是曹寧兒的香囊,那這個香囊也應該是曹寧兒的。”
他雖沒有單飛對古董的觀察能力,但一雙眼亦是觀察入微。只是一比較香囊的材質、繡法就知道這兩個香囊應是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不過郭嘉做事極爲謹慎,考慮亦是細緻,說話間忍不住看了晨雨一眼。
曹洪喝道:“你怎麼會有我女兒的香囊?我女兒難道是被你抓走的?”
衆人一怔。
單飛感覺曹洪有點急怒攻心,喪失了基本的判斷,一旁道:“這怎麼可能?這些日子來,我一直和晨雨在一起。”
烏青嘴脣動動,欲言又止。
單飛顧不得許多,盡力解釋道:“這是大小姐當初在許都給我的香囊,晨雨一直留着。”他說到這裡,暗自嘆口氣,心道要將所有的事情說清楚,一時半會恐怕是不夠的。
曹洪神色狐疑,冷望晨雨。
郭嘉倒信單飛所言,沒有詳細追問緣由,沉吟道:“如果鬼豐抓走曹寧兒,是要見單兄弟你的話,必定會留下些線索纔對。他如今什麼都不留下,又是什麼用意?”
這亦是單飛困惑所在。
石來思索道:“或許袁尚的軍帳有線索,只是曹將軍並未發現?我去找找看。”他倒是說做就做,迅疾的出了營帳。
衆人都有此念,隨即跟了出去,曹洪也不例外。
袁尚的大營火燒火燎的,中軍帳亦是起被火燒過,不過殘架尚存。
衆人立在殘破的中軍大帳中,石來用心的四下搜尋,單飛見軍帳內被火燒破的地方還留有兩個紫紅的大字,“……鬼豐。”
郭嘉看着那龍飛鳳舞兩個大字,沉思道:“曹將軍可知道除了這兩個字外,鬼豐還寫了些什麼?”
“傳令兵告訴你的,就是老夫看到的一切。”曹洪悶聲回道,他緊張的看着石來,只盼他能有所發現。
晨雨秋波流轉,目光透過大帳頂的窟窿,望向遠方的藍天青山,突然道:“如果真的是鬼豐擄走了曹寧兒,那我知道鬼豐會在哪裡!”
衆人均是一怔,失聲道:“你知道?你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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