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桂,都怪我,都怪我……”
阿香低聲的自責,聲聲自責。
“你別在這說話,我跟你一起進去找,這不可能發生的事。”
春桂跟阿香再準備進屋,碰見老太太出來。
老太太立馬問:“找到我孫兒了沒?”
阿香已經痛哭流涕,搖頭:“沒有,沒有找到,春桂說沒有人進屋,沒人進去,她說少夫人一直在外面忙,一直在指揮大家怎麼做,也沒有人進去,我也看過一遍,大家都在做事,小少爺……不在外面。”
老太太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倒。
春桂和阿香大驚失色,立馬上前扶住老太太:“老夫人,老夫人你怎麼了?”
兩人驚慌的聲音很快引來外面忙活的太太小姐們,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動作,擡眼看過來,有小輩朝這邊走,見老太太好像暈過去了,當即嚇了一大跳,朝院裡的人喊了聲“奶奶暈倒了”,隨後朝老太太這邊跑了過來。
姚靈兒那一聲喊,大家立馬丟下手上的事朝這邊奔過來,七手八腳的把老太太給擡進了屋裡。
老太太躺在偏廳的軟榻上,不過一兩分鐘,悠悠醒來,眼睛也緩緩睜開。
那邊準備的糖水、湯水、速效救心丸等等都還沒來得及喂進老太太口中,就已經醒了過來,衆人見狀,全都鬆了一口氣。
大太太怒喝質問:“阿香,你們究竟是怎麼照顧的老太太,爲什麼會忽然的暈倒了?”
阿香和桂春已急得流淚,一聲也答不出來。
孫女兒幾人都緊緊挨着老太太,緊張又擔憂的守着。
姚靈兒問:“奶奶,您沒事了吧?”
老太太睜開眼那一刻,有幾秒鐘的腦子空白,隨後就是渾身冰涼,再跟着是全身血氣和溫度恢復過來,兩分鐘過去,身上的溫度也回來了,感覺也回來了。
江兮這期間也擔心老太太,但沒有看到自己兒子,早就慌了。
見老太太臉色沒那麼嚇人之後她立馬問:“媽,我與熙呢?”
老太太一聽,當即出聲:“我的乖孫,快、快找我的孫兒,我的孫……”
老太太這反應,當場弄懵了所有人,什麼意思?
大太太不明白的問嚇人:“阿香,孫少爺呢?”
“不見了,老太太就是聽小少爺沒找着,所以一急之下才暈倒……”
江兮這瞬間猶如五雷轟頂,三五秒之間全世界的嘈雜聲都在自己耳中進出,聽不清楚身邊在說什麼,她眼前黑影重重,沒有力氣站穩,後退了兩三步被盛芷芊急急扶住。
“兮兮,你不要急,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大家都在呢,不要怕,沒事的,沒事……”
江兮站不穩,又搖晃着後退了幾步絆住茶几,隨後直接坐在茶几上,她深深吞嚥了口噁心反胃的氣,隨後擡眼,用盡力氣質問。
“我兒子才半歲!他還不會走路,他能憑空消失嗎?你們,是不是在說笑?他是不是又睡了,你們把他放在了牀上睡覺,是不是?”
她大聲質問後,力氣恢復了些,忽然站起來,指着老太太,又指向阿香:“是不是?我的兒子是不是在睡覺?”
阿香搖頭,“不是的,少夫人,我們只是想給小少爺拿件斗篷,但等我們出來小少爺就不見了,我們之前是把小少爺放在推車裡的,可出來只有這個小車,與熙少爺人不見了……”
“你說謊!說謊!”
江兮用盡力氣瘋狂的大喊出聲,扭頭:“我不相信!我兒子不可能會憑空消失!”
江兮轉身發瘋一般在屋裡找,衝進大廳裡,小心翼翼的翻動嬰兒車,沒有,上上下下翻了個遍,就連小被子下都揭開看了無數次,最終相信不在推車裡後一把掀翻了嬰兒車,隨後跪趴在地上朝沙發下面找,痛哭流涕的聲聲大喊。
“與熙,寶寶,聽到媽媽的聲音了嗎?你快回答我,寶寶,寶寶你在哪兒?”
江兮趴在地上找了一圈,又一圈,眼淚淌了滿地。
大太太低聲道:“我們一起幫忙找吧,好好的怎麼可能瞬間就消失了?我不相信有這麼詭異的事情!”
二太太也怒道:“對,光天化日下,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情?”
盛家上上下下把屋子裡每個角落都翻遍了,時不時傳來大家的聲音。
“廚房沒有。”
“偏廳沒有。”
“房間沒有。”
“書房沒有。”
“樓上也都沒有……”
屋子裡角角落落都被人一遍又一遍的翻找,沒有,沒有,毫無蹤跡。
江兮崩潰的撞牆,眼淚幾乎要在這當下流乾,早已經哭得聲嘶力竭。
大太太接通了盛嘉年的電話,她不敢說,將手機遞給江兮。
盛嘉年那邊着急的喊了聲:“兮兮?”
江兮“哇”地一聲痛哭:“盛嘉年、盛嘉年,寶寶不見了,寶寶不見了,怎麼辦,怎麼辦……”
江兮幾乎句句血淚,崩潰大哭,整個人顫顫發抖,幾度昏厥。
大太太不忍心,在盛嘉年大聲詢問聲中低聲道:“老四,你先回來一趟吧,所有人都瘋了,須得你來……你來才能安定。”
大太太那聲音也帶着哽咽,完全不敢想盛與熙要在老太太這裡出了事,結果會怎麼樣。
大太太扔了手機,緊緊抱住江兮,低聲寬慰着。
“沒事不擔心,一定會找到的,你放心,咱們家裡這麼多人在家,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了?咱們家小少爺是人,又不是小神仙是不是?難不成還會魔法了?”
江兮整個人已經崩潰,阿香在一邊瑟瑟發抖,她的自責和害怕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江兮擡眼,看到阿香,忽然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阿香用力搖晃。
“我兒子呢?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你說,你們今天非要我帶與熙過來,是不是早就有預謀,早就謀劃好了要奪走我的兒子!你還我兒子,我不接受你們任何的解釋,不接受!”
阿香那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經得住江兮這麼大力的搖晃?
這一猛力的搖,加上本就因爲擔心,這眼下阿香直接天旋地轉起來。
“少夫人,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該死千百次都不足以彌補……”
春桂站在一旁,想勸架,卻又不敢勸。但看阿香都開始翻白眼,嚇到了,慌地上前,拉着江兮手腕。
“少夫人、少夫人您冷靜一點,請您冷靜一點好嗎?阿香快喘不過氣來,少夫人,您千萬要冷靜啊,阿香一定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啊……”
江兮是情緒崩潰,但還沒到失心瘋,一把鬆開阿香,退後幾步,指着大廳裡所有人。
“你們,你們!如果我兒子有任何閃失,你們死不足惜!我要你們全部陪葬!”
衆人一驚,驚愕的看着她。
“江兮,你別那麼大的氣性……”
“誰他媽都別勸我!我兒子好好的,你們告訴我他消失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鬼信啊?你們是不是……是不是把我兒子藏起來了?還是你們妒忌我兒子的存在會對你們的孩子造成壓力,對你們是個威脅,所以把我兒子偷走了?如果你們怕他成爲你們的威脅,可以告訴我,我帶他走,永遠離開這裡,絕不要你們盛家一分錢!但求你們別傷害我的孩子,他才半歲……”
江兮聲嘶力竭的哭吼,拒絕任何人靠近她半步。
“你們,都是僞善小人,從未真正接受我,卻還要我配合你們。行,這些我都做了,都配合了,誰讓我嫁了盛嘉年?我得考慮他的感受,我照顧他的感受。你們針對我,不接受我,我能理解,我不是你們盛家人。可是盛與熙流有你們盛家的血,爲什麼連他也不放過?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孩子?”
老太太老淚縱橫,這把年紀被兒媳婦逼得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現場子孫輩看得心疼,又紛紛用目光指責江兮的過分。
老太太畢竟是三姑的親媽,三姑實在看不下去,出聲爲自己母親說話。
“江兮,你這些話實在太過分了,難道說我們還能害了盛與熙嗎?與熙是我們盛家的子孫,我們誰不是把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
就連溫欽言都接回來了,難不成還能苛待了她的兒子?
“你們一個個的對我不都是這副僞善的模樣嗎?你們把她當自己孩子一樣疼愛?好,我就問你們,在你們的孩子出生之時,第一時間是不是把孩子送去做親子鑑定?等孩子親子鑑定結果出來後,這所謂的婆家人才去醫院看你們?”
江兮這話是問的大太太和二太太,“你們也是一樣嗎?還有你,姑姐,您當年生下靈兒的時候,是不是也等你夫家人拿到親子鑑定結果後纔去醫院看望你的?孩子第一時間降臨人間,不是開心和祝福,而是確認孩子是不是親生的,爲什麼會這麼做?那代表着原本就不信任!既然你們不信任我,從未把我當成一家人,那我何必還要舔着熱臉來配合你們一大家子唱戲?”
“江兮!”
老太太怒聲而出:“現在主要是找到孫兒,這些陳年舊事,你不要在這個時候來翻。孩子出生的時候,是我讓人做了鑑定,只是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