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臉色不是很好看,老太太這話……
“媽,就算你想去,江兮也不會讓你去的,你自己想想看,你這個年紀,他們還讓你做事?”
江奶奶臉色瞬間就拉了下去,一句話吼向江母:“我這個年紀咋了?我這個年紀怎麼了?我這個年紀難道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了?去那邊幫江兮做點事情又不像在本江老家,得扛着鋤頭面朝黃土背朝天,有個什麼不能幹的?早些年我可是我們生產隊幹活的一把手。”
“那是早些年的事,媽,您自己沒幹活兒都多少年了你自己也沒數數?再說了,讓你過去幹活兒你拎得清楚都要做什麼嗎?那些家用電器你搞得懂嗎?嘉年的衣服該怎麼洗、怎麼燙怎麼疊,你知道嗎?你做事那種潦草程度,去一天人家就請你回來了。你自己不要緊,可別耽誤江兮和嘉年的正事。”
江母這話,純屬針對江奶奶的個人能力。
但江父趕緊出聲打斷:“媽,杜紅的意思,你年紀這麼大了,不就是因爲在家裡幹不動活兒了纔出來的嗎?你出來就好好享幾天清福吧,孫子輩的事情,起居飲食還勞您出動,那太不懂事了。再說,就算江兮沒意見,讓你過去了,嘉年那麼重倫理孝道的一個人,他能讓你去嗎?他不可能讓你去的,您是長輩啊。”
江奶奶臉色別提有多難看,江父這話是句句都向着她,可實際上那就是不同意啊。
她剛還想,江母爲什麼那麼着急的爭着去幫江兮做事兒,人家有的是人幫。
然而現在才知道,原來人是衝着錢去的。
依得孫女婿的做事方法,給錢也不奇怪,給自己丈母孃,那個錢還能少了?一萬兩萬都有可能。
江奶奶心裡這塊兒可是在太不舒服了,一萬兩萬,那個錢可是實打實的給到手。以前在本江,一年到頭有幾個錢看得見啊?就聽那個字兒,江奶奶就開始激動不已了。
她看向江父:“我不管他們小夫妻倆是怎麼商量,反正江兮現在有孩子了,我這個當老祖母的能不盡的心意?我去幫忙照顧一下我孫女兒,那怎麼了?我一個成孫,我就想付出一點,怎麼不行了?我不能做事,我過去陪陪我孫女兒也行啊。”
江父那話,硬生生給卡在了喉嚨下。
江母一時間也沒說上話來,也是意外老太太竟然如此這般厚顏無恥,是聽見錢那個字兒了吧?
這前後態度轉變的,江母差點沒問“我女兒,你什麼時候那麼親近了”的話。
也是看在對方是婆婆,是長輩,江母話忍下去了。
“我還是去煮麪條吧,一家人也餓了。”
江母起身就進了廚房,江父回頭應了聲:“你去吧,要不要我幫忙?我剛洗了點菜,你看能不能用。”
江母聞聲,顯然有些驚訝:“喲,看樣子是我如果沒有回來,你就要煮飯了?”
“試着弄點吃的還是行。”江父道。
江母應了聲:“是啊,就算我不在家裡的時候,不是你弄,就是爸去折騰,媽還想去給江兮煮飯洗衣收拾衛生呢,平時在家裡連這廚房邊界都沒過,哪裡是幹得了家務活兒的人,別開玩笑了,是不是?”
江母說着進了廚房,隨後又出來補了句。
“媽,您要是真過去了,別說幫孩子做什麼,那可是孩子來幫你了,你知道不?”
“杜紅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平時在家裡,我不收拾啊?這屋子你沒收拾的時候,那不是我看見什麼東西掉了撿一下,什麼東西倒了扶一下。家裡髒了我也給拖地,有什麼活兒我都能幹。再說了,江兮可是我孫女兒,她想吃什麼喜歡吃什麼,我都知道。我能給做家鄉菜的那是外頭請的人能做的?”
江奶奶臉色難看後又無比得意,再看江母,江母壓根兒就沒聽,又進廚房忙活去了。
江奶奶沉着氣,江父也不答話。
很顯然讓江奶奶去江兮那邊幫忙,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問一句江奶奶能做什麼,是,她是什麼都能做,然而能做哪一樣能做得好?
雖然江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但自從杜紅進門之後,江奶奶是從沒自己做過一頓飯,從沒進過廚房,家裡所有事情、家務活兒是真沒收拾過。
以前在本江的時候,江奶奶做什麼啊?
杜紅沒時間收拾,江兮就給收拾。家裡江奶奶哪裡動過一點?
江奶奶那話,說出來時全家就沒人覺得靠譜,之所以極力爭取,那還不是眼紅江母說的給錢的事兒?
江母手上一空,又出來說兩句:“媽,兮兮那邊你就別想了,你做不來的,你哪裡做得來那些瑣碎的事?”
江奶奶脾氣噌就上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文強兄弟倆不是我拉扯大的?你以爲這個家裡你就做得多了,就了不得了?不就是收拾家裡、打掃一下、煮個飯洗衣服?那是女人都會幹的事兒還用你來誆我?我眼不聾耳不花,手能提肩能抗,我怎麼不能做了?”
江母就笑,也沒回應,轉身又進了廚房,這給江奶奶氣夠嗆。
江奶奶起身就進廚房去:“杜紅,你就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吧?那錢能掙我就不能掙是不是?”
江母回頭 一笑:“媽,你想多了,我就算去,我也不會要孩子的錢啊,你也不想想,江兮是我女兒,她現在正是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幫她做一點事情,我心裡高興。再說了,我們一大家子吃她的喝她的,我要能幫她做點兒,是不是我們 一家子人也能夠有底氣住下去?”
全家人吃穿住行都靠江兮,其他人能接受,但江母沒辦法,她就是沒辦法心安。
江母低聲道:“媽,我是真爲孩子好,你說我們哪裡能要孩子一分錢?她結婚我們傢什麼都沒出,反而還去許家鬧了一下。我這心裡,一直過意不去,現在正好有機會能給她做點事,我當然開心。”
江奶奶臉子瞬間一拉:“你可別總提許家,那都是應該的,我作爲長輩,親孫女結婚,怎麼能沒點兒表示?再說了,咱們江家也沒找盛家要錢去,找許家,那也是許家欠我們的。”
江母笑了下:“是啊媽,你覺得是許家欠我們的,那是因爲您是長輩,你有那個權力。可我們……哪裡站得住腳?”
話落,江母揭開鍋,麪條已經煮好了。
“媽,那些話,那些事,也只能是你去說你去做,因爲您是長輩,大家就得敬着你。你說這些事兒,你讓我和文強去說,人家哪裡會搭理我們?原本就沒什麼交情的,我們佔了哪一點去要求人家?”
江母在這說話間,麪條已經分裝好了,有肉有雞蛋有青菜的麪條,沒有單獨炒菜,也算豐盛。
江奶奶看江母端面條出去,人往外一閃,直接站在門左右兩邊,就這點兒距離,江奶奶也沒打算幫忙去端剩下的麪條。
江父從客廳走過來,“煮好了是吧?我來端。”
剩下兩碗江父快速端了出來,江奶奶見面條上桌後,這隻管坐過去。
“吃了,吃,這都多少點兒了,這吃完外頭廣場舞都跳完了。”江奶奶唸叨了句。
江母道:“媽,廚房就擺在那,我也沒揹着走,餓了爲什麼你不能去煮呢?就您這不願意動不願意幹活兒的,還想去兮兮那邊幫忙,不請你做事,你能做嗎?”
江奶奶道:“去我孫女兒那兒,那就跟上班似地,那就是幹活兒,我是當工作乾的,你說不是?”
江母只是笑,無話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