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想好了就去做,這種維護正義的事,大衆雖然麻木了,但是看到還是會憤怒,還是會支持正義。”
白玄弋樂呵笑着,他就是典型的縮頭烏龜。
要跟着羣衆吆喝,那還行,要讓他出頭,沒門兒!
江兮心裡想要將新聞報道出來的慾望越來越強烈,這纔開始給小姑娘的傷口拍照。
小姑娘對江兮的行爲似懂非懂,沒有反抗她,大概還是看在兩根棒棒糖的面子上。
“可惜沒拍到最開始我看到的慘烈照片,真的,我看一眼都好疼。”江兮半蹲着,手輕輕搭在小姑娘肩膀上,“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相信姐姐。”
小姑娘點點頭,“嗯。”
白玄弋說:“這孩子的問題我剛纔已經交說過了,你要是不清楚的我再說一次。主要是你清楚還不行,得她家裡人配合。洗衣做飯這種事是絕對不行的。現在傷藥帶着止痛效果,她好像不疼了,但是不好好養着,說嚴重點,會後悔終生。”
江兮應了聲:“注意事項我都記下來了,你這上面也寫了,其他沒什麼事了,謝謝你白醫生。”
白玄弋擺擺手:“真沒別的事我就下班了啊,我走了後你要在想起來什麼事兒,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問也行。對了,你們是直接回去,還是去你看下你爸爸?”
江兮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走廊,想要去看下父親。
但是纔不久看了父親,她這又領着個孩子。
“算了,我還是直接回去吧,今晚有事要做。”新聞出來了,她是迫不及待整理出來。
而且,她還得走訪鄰居,問問情況,不然只憑自己所看所聽,寫出來的新聞一不真實,二太狹隘。
“哦,那這樣,我送你們回去?是到……哪裡來着?”白玄弋問。
“到楚天逸品,但是謝謝,我們打車回去也很方便。”江兮笑着拒絕。
“楚天逸品,是東邊那個吧?在東湖區?”白玄弋問。
江兮點點頭:“是,東湖區,我們打車挺方便的。”
“我送你們,順路。上東二環很快到,剛好我也住那邊,先把你們送到,我再過去。”白玄弋話落再說:“別客氣,都是幾個老熟人了,客氣啥?”
江兮看看身邊的女孩子,又看看白玄弋。
“真的不麻煩嗎?”
“不麻煩,真要麻煩,不同路,我就不會開這個口,你也知道我這人,不是那麼願意做好人的,是吧?”
江兮當即說:“那好吧,謝謝你白醫生。要不然這樣,白醫生,反正都麻煩你了,不然您送佛送到西,跟我一起把小西送回家?”
白玄弋聞言一愣,“啊……也行。”
明顯在江兮出聲那一瞬間,白玄弋臉色有點僵。
江兮忍不住好笑:“白醫生,如果爲難的話……”
“哦不不不,倒不是,那就是,開進小區去,沒事兒,開車也就是多耽誤幾分鐘的事兒,那,走吧?”白玄弋客氣的說。
江兮忍不住好笑,帶着小西慢慢的走,白玄弋已經先跑出去開車了。
約莫三十分鐘,車子進了楚天逸品的西門。
江兮看着這時間,明顯比去醫院的時間要快了不少,並且這回來還等了幾個紅燈。
“好像不是很遠。”江兮小聲說。
“不是遠近,是上環線後就很好走了,你一般去醫院從這裡走,是過橋的吧?”
看江兮點頭,白玄弋笑:“那些無良司機,不論是過河還是走繞城高速,都會更遠,而且時間也耗了。只有走環線纔是最快的,你看,我們上環線前後還過了紅綠燈,纔剛好半小時就到了,是不是?”
“嗯。”
江兮就算知道,下次打車也不會講走哪裡哪裡,還不是任由司機走。
要跟司機爭辯,人家司機也會說,這不是跟着導航走的嗎?
一句話就把她堵得啞口無言。
小姑娘記得自己住哪裡,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白玄弋和江兮帶着孩子上樓,直奔人家家裡。
江兮輕聲問白玄弋:“去人家家裡,要不要買點兒什麼?”
白玄弋聽了好生奇怪,也沒太明白她這話裡是什麼意思。
“買點什麼?你這是走親還是訪友?咱們上她家,說明情況就行了,難道還要在家裡做個客?你帶小西看醫生,應該他們答謝你纔對。”白玄弋擺手道。
江兮看着小西,孩子還在啃剩下的兩個包子。
“也對,希望不會給小西招來什麼災難。”江兮低聲說。
到了樓層,等小西吃完包子,白玄弋才敲門。
好久裡面才傳來一聲粗狂的女聲,緊跟着門就開了。
門口出現一位身材臃腫,體型寬厚的婦人,手上抱着個男孩兒,面目有些兇。
但見門外站了兩個陌生人,臉色更是難看。
“你們誰啊?有什麼事?不要跟我推銷什麼東西,你們這種上門推銷東西的人我是可以直接叫物業來把你們轟走的。”婦人語氣不善,擋在門口就沒有讓人進去的意思。
白玄弋趕緊打合:“太太,是這樣,您的女兒今天不小心燙傷了手,這事兒您知道吧?這位好心的小姐帶她來醫院救治了,現在我們把孩子送回家。這是孩子的傷藥,裡面很多注意事項我已經寫在上面。小西的燙傷很嚴重,一定要小心休養……”
白玄弋雖然說了注意事項寫在用藥的紙上,但依然一一對小西媽媽講解。
小西媽媽一臉不耐煩的打斷:“行了行了,什麼事兒大驚小怪的,不就是燙了下,有什麼大不了的?現在人都這麼多管閒事嗎?走走走,我說這死丫頭去哪兒了,飯也不做,原來是溜出去玩去了。還帶了兩個幫腔回來,幹嘛?你們倒是幫她把活兒幹完啊。一羣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
話落小西媽媽瞪向孩子:“還不進來!”
小西唯唯諾諾的進了屋,那婦人一腳給靠過去,“趕緊去煮飯,這麼晚了別人家都吃完好久了,成天不挨家,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江兮忍不住出聲:“大姐,小西才六歲,而且她已經受傷了,你爲什麼還要讓她去煮飯?你爲什麼不能做?”
婦人擡高了下巴,往門口一站,扯開嗓門大聲問:“你是做什麼的,跑來這裡叫囂?我管教我女兒,管你什麼事?”
“大姐……”
“誰是你大姐?多管閒事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你今天管得了她,明天還來嗎?後天呢?你們這些多管閒事的人能不能用用腦子?這是我家的事,跟你們有關係嗎你們站在這裡叫囂?你們要是心疼我女兒幹活兒,那行啊,你們每天來幫她把家務活兒都幹了呀。我女兒在我家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讓她乾點兒活怎麼了?弟弟還這麼小,難不成讓弟弟幹?”
婦人紅了臉怒聲而起,又擡手又比劃的,大有不怕動手的意思。
白玄弋見婦人那手都指上江兮的臉了,忙將她拉身後擋着。
“你們家的事兒,我們是管不着。但是虐待兒童,這可不是一般的家務事兒了,這是要犯法的。大姐,你在犯罪你知道嗎?”白玄弋厲聲指控。
婦人一聽,當即大笑三聲。
“簡直不要太搞笑!我當媽的管教自己女兒,我還犯罪了?那找你這說法,我把那丫頭推出去讓她睡馬路,讓她在外面風餐露宿自生自滅,是不是纔是對的啊?”
怒聲痛斥下,又哼了兩聲:“居然還有多管閒事管到別人家裡來了的,我告訴你們倆,還不趕緊走我纔要報警了!我一個柔弱女人,帶着兩個孩子家裡,我覺得我受到了威脅和傷害,我才該報警!”
江兮張口結舌,除了老家的奶奶之外,她還第一次正面遇到這種蠻不講理的人。
“你也是住在高檔小區的人,怎麼這麼不通情理……”
“行了行了,這種人說不聽的,我們先走,江兮我們先走。”
白玄弋拉着江兮先走了,進了電梯江兮還一肚子火氣。
“怎麼會有這種人?滿口胡說八道,她虐待兒童還那麼理直氣壯!”江兮咬牙出聲,又跺腳。
電梯有重心向下,白玄弋和江兮同時被嚇了一跳。
隨後發現電梯正常運轉,江兮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爲什麼高檔小區的電梯也這麼不經跺啊?”江兮小聲嘀咕。
白玄弋好笑道:“忽然的重力難免會有影響,但你所認爲的高檔小區,是不是覺得應該所有都是最好的?比如高檔小區裡的人就應該是高知識有文化有涵養的人?電梯也應該是在跺腳、蹦跳時也不能歪顫一下?”
江兮下意識擡眼,雖然她沒有這麼想過,但是這種潛意識裡的認知被白玄弋無意說出來,想辯解否認,卻辯解不了。
半晌後她問:“難道不是嗎?高知纔能有能力賺錢,賺錢才能買這裡的房子住在這裡。沒有那個能力,像我這樣的,不就是隻能仰望嗎?”
“像你這樣的哪裡用仰望?如果你想要,盛總分分鐘送你一套。”白玄弋道。
江兮張張口,想反駁,但忽然明白了白玄弋這話裡的意思。
“所以你是說,那些依靠丈夫住進來的人嗎?”江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