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東方府上燈火通明。
東方家小主子宴請賓客,長輩沒到場,小輩倒是來了不少人。
陳爭孤零零的坐在角落,目光則掃蕩着在場的人,這些人,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要在夏海一帶發展勢力,這些人有的將會是陳爭的踏腳石,有的會是推一把的助力,有的,則會是敵人。
將來與這些人必然息息相關,陳爭倒想認識認識,可惜,洛桑沒資格參加這個宴會,陳爭也沒法通過洛桑認識這些人,且自己實力低微,地位更是全無,更沒法主動去認識這些人。
只能一個個盯着,留個印象。
**附近,與東方倩兒站一起,正招呼着前來的賓客的那個年輕人,陳爭估計便是東方墨雲。
看他黑色腰帶束着白色深衣,挺拔的身材,如此着裝顯得頗有點玉樹臨風,與人交談時,臉上雖有微笑,卻始終保持一種主人家的姿態,居高臨下卻又客氣待人,正好他那俊朗而頗有點書生氣的模樣,很好的掩飾掉他睥睨旁人的心思,若非遠處觀察,可能會以爲這是一個謙謙有禮的君子。
但在陳爭看來,此人頗有野心,也頗爲霸道,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在前來宴席的人中,陳爭果然看到了丁智清,他似乎早已經注意到陳爭,但並沒前來招呼,只是不斷朝陳爭傳遞眼色。
陳爭眯了眯眼,感知了下丁智清的實力,竟已經到了高階天仙的境界,如此看,當時閉關,恐怕不是一小段時間。
而從丁智清頻頻使眼色看,他倒沒因爲如今站穩腳跟就當陳爭不存在,對此,陳爭也使了幾個眼色迴應,讓他先待着,一會有機會,再同坐一桌。
賓客已然坐滿,**只坐五人——東方墨雲與東方倩兒,另外三人,陳爭並不認識。
這些賓客多有待僕人下人,主人這會也放開階級觀念,讓他們也入座,丁智清這纔看到機會,來到陳爭所坐的這一桌。
這一桌坐了七人,加上陳爭,算得上全是下人,實力都是天仙以下,陳爭也就沒去跟他們招呼。
丁智清來了,正好湊滿一桌,見他一一招呼,直到朝陳爭拱手,陳爭先一步道:“在下陳天賜,東方家輪渡夥計。”
丁智清立即明白陳爭的意思,也拱手道:“在下丁智清,豐家小主隨身侍衛,諸位有禮了。”
兩人裝着不認識,又各自喝酒,誰也沒招呼誰,那邊**上,東方墨雲正站着邀人喝酒,開場白了一陣,又舉杯朝陳爭這把邀來,聽他大聲道:“諸位清楚,我東方墨雲最疼愛的,就是我的妹妹倩兒,此間發生了一事,我的妹妹出遊迴歸,路上碰上盜匪,本是危在旦夕,幸得一少俠相救,這位少俠,便是陳天賜。”
說着,他擺手示意陳爭站起來,陳爭無奈,只能站起來朝衆人拱手,那東方墨雲又繼續道:“這第一杯酒,我便敬我妹妹的救命恩人,請。”
陳爭舉杯,喝酒之時,眼角瞄向次席那個早已經喝開了的田碩,見他只顧着喝酒,沒去在意陳爭,陳爭這才鬆一口氣。
現在,陳爭是不得不戰戰兢兢,儘可能的低調,生怕招惹了田碩的注意,那絕不會是一個好事情。
“聽說,你在輪渡辦事?”
東方墨雲沒坐下來,陳爭也不敢坐下,點頭應道:“正是。”
東方墨雲冷哼一聲:“既然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豈能這樣怠慢?別說恩情上過不去,就是傳出去,人家也要笑我東方家容不得人才!你說,誰給你安排的?”
嗬!
陳爭心頭一咯噔,心道:這東方墨雲如此計較,怕不是拿我來做文章吧?他嗎的,老子想低調,別被這傢伙害死了。
陳爭神色不動,應道:“家主暫時安排,在下亦如此要求。”
東方墨雲眉毛一挑:“我爺爺豈能做這樣的安排?我觀你亦非池中物,怎麼不想高升?是不是有人刻意爲難?而你怕那人報復?說,一切有我與你做主。”
這麼一說,陳爭立即就明白了,東方墨雲要掌權,要清理不聽話的人!而這個人,就是田碩!
東方家雖然稱之爲東方家,但是,家族血脈其實沒幾個人,大部份勢力,都掌握在外人手中,田碩雖說是大總管,東方家下人,實際上,輪渡,護衛,乃至其餘業務,都是田碩在掌控着,在東方家,田碩也頗有勢力,不是輕易就可以動他的。
但這一段時間,田碩做得太過份了,利用東方家的勢力,四處殺人,爲他兒子報仇,這不但爲東方家惹來一些麻煩及仇家,也有些不把東方家放眼裡的感覺。
儘管知道這是因爲喪子之痛,讓田碩昏了頭,可是,田碩始終是東方家的一條狗,東方家可不願自己養的狗,沒有主人命令的情況下就到處咬人。
只不過,要治田碩,需要一個理由,否則,無端端殺了田碩,東方家下面的人,恐怕會有很多要離開,而且,今後外人也不會盡心給東方家辦事了,誰願意跟這樣一個主子,一點不體諒下人,隨意就斬殺呢?
而沒外姓人幫助,東方家就那麼幾口人,這個家族儘管還能維繫,但勢力怕要下降許多。
所以,此刻陳爭,就成了東方家治田碩的一個藉口,成了東方墨雲立威的一塊踏腳石。
畢竟,陳爭救了東方倩兒,田碩卻將他安排去當輪渡小夥計,這樣說來,田碩不但有私心,也太不把主子當一回事,瞧不起主子又有私心,東方墨雲纔有足夠的理由殺了田碩,且不會引起下人的不滿,順勢,還能接了田碩的勢力。
這個時候,陳爭只要順着東方墨雲的口風,指出田碩刻意壓迫,田碩也就玩完了。
可是,陳爭能這麼說?這麼說,的確能除掉田碩,但你敢保證田碩沒幾個心腹?不會來報復陳爭?
陳爭卻不是一般的下人,還沒傻得爲了討好主子而去得罪另外一人,這種家族勢力之爭,陳爭就是一顆被擡上臺面的棋子,此刻用完,下一刻就扔,陳爭豈能如東方墨雲之願?便道:“有沒有人刻意爲難,在下就不清楚了,但在下能力有限,當個輪渡夥計,正是力所能及,若是其他,也做不來。”
說話時,陳爭不經意的瞥了田碩一眼,見他已經沒繼續喝酒,卻是一臉陰沉,目光充滿殺機的盯着自己,讓陳爭頗感鬱悶,心道:東方墨雲啊東方墨雲,你要做了田碩,老子十指朝天支持你,但是,你他嗎的別再拿老子當過河的卒子,去吃田碩這隻大老鼠啊,否則,老子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