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信息流在蕭一的腦中肆虐,蕭一盤膝而坐,緊緊地搖着牙關,臉色有些漲紅。
時間悄然而逝,蕭一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綻放一抹懾人的經過,眼神之中有些猩紅,但是明顯可以看到這些猩紅正在慢慢退去,直至最後眼神恢復清明。
蕭一頓時感覺腦中混亂消失,整個人恢復正常。而腦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多出了很多陌生的記憶,蕭一知道這些記憶根本不屬於他,而是蕭十一強行烙印在他腦海之中。
這些記憶都是一些關於蕭家武技絕學,以及蕭十一的一些修煉新的,這些記憶的價值,不言而喻。
蕭一睜開眼睛,看向蕭十一的目光有一絲感激,雖然蕭十一是他的先輩,但是這對蕭一來說依舊是莫大的恩遇。
蕭一自知這一份恩遇的沉重,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斷變強,將蕭家帶到一個新的高度,這纔是對蕭十一最好的回報。
“小子,怎樣?都記住了麼?”
蕭十一和藹地笑了笑,和獨孤劍神對視一眼,臉上盡是欣慰的笑意。
“記住了,都記住了,謝謝!”
蕭一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蕭十一和獨孤劍神一眼,頗爲誠懇地道。
“呵呵……傻孩子,和我們還要說謝謝嗎?”
蕭十一呵呵一笑,頗爲慈祥地道,蕭一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老人,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同樣地希望兒孫滿堂,享樂天年。
但是歲月給了他太多的傷痕,使他不得不揹負萬年的仇怨,一萬年的歲月,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走過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但無論怎麼說,這段心路必定艱辛無疑。
聽了蕭十一的話語,蕭一竟然沉默了下來,蕭十一的話語竟然讓他無言以對。的確是不用說謝謝,他們之間雖然相隔萬年,但是有着共同的目標。
蕭一需要變強,無論是爲了自己,爲了那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母親,還是爲了一報萬年之前的滅族之仇,變強已經成爲他唯一的出路。
“小子,我們要的可不是你的一句謝謝,我們只需要你不斷地變強,永無止境地強,完成我們萬年夙願。你可明白?”
獨孤劍神眉頭皺了皺,語氣頗爲嚴肅地道,說得倒是很直白。可以看的出,他對這件事非常看重,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說明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蕭一身上。
“我明白,我知道怎麼做的。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成爲巔峰的強者,但我能保證只要活着,就永遠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定然不負二位所託。”
蕭一神情沉靜,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頗爲堅定。
“你明白就好,我們爲了給你傳授武學,已經消耗殆盡,接下來的路,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要記住,只有不斷的變強,方能立於不敗之地,記住你今天的說過的話!”
蕭十一淡然一笑,神情頗爲欣慰,似乎完成了最後的夙願,臉帶微笑,和獨孤劍神相視而笑,原本的虛幻的身影開始逐漸變淡。
蕭一聞言,突然心中一動,眼中突然一熱,鼻子酸酸的,想要說話,千言萬語卻是隻能哽咽在喉嚨之中。
“你說什麼,你們之前爲什麼不告訴我?”
蕭一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整個人木木地站在那裡,眼眶紅紅的。
“若是提前告訴你,你會心有旁騖。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現在煙消雲散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解脫,沒什麼好悲傷的。”
蕭十一眼中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蕭一,淡然道。
說完,又轉過臉對獨孤劍神道:“你還有什麼需要的交代的事情,現在時間已經不多,抓緊時間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有兩件事拜託你!”
獨孤劍神的身形也是逐漸消散,目光落在蕭一身上,說不出地凝重,語氣頗爲嚴肅地道。
“獨孤前輩還請明言,只要晚輩能夠做到,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一臉色一沉,一看獨孤劍神這種表情,蕭一就知道獨孤劍神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
“第一件,外面的那個丫頭,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
出乎蕭一的意料,外面的那個丫頭,不就是那寒冰殿的魔女嗎?蕭一微微一愕,不知道獨孤劍神爲什麼突然提起了寒冰殿的魔女,難道說他和這個魔女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蕭一心中暗想,眼睛卻是向獨孤劍神投去詢問的神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聽說這個世界上沒人看過她的相貌,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因爲見過她的相貌和知道她名字的人都死了。”
“她叫獨孤小晴,是我獨孤家的唯一的嫡系血脈,至少是我知道的唯一的嫡系血脈了。一萬年了,多不容易,我不想我獨孤家的人從此消失在這個大陸上。她自少父母雙亡,是我將她送到寒冰殿的,她來到這裡,多少是受到了我的暗示。我要你答應我,日後她若是有難,我希望你能夠幫她一把。”
獨孤劍神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語氣淡淡地道。至於關於獨孤小晴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獨孤劍神倒是沒有說,蕭一也沒有追問。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只是貌似現在她比我還強大,她用得着我保護嗎?”
蕭一重重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獨孤劍神雖然不是蕭家的先輩,但對於自己也是毫不保留的,他的這個請求,蕭一沒有任何的理由不答應。
況且,現在那獨孤小晴比他強大太多,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但是若是有那麼一天獨孤小晴落難了,就算沒有獨孤劍神的囑託,蕭一成獨孤小晴這一路上的相助之情,也會出手相助。
“呵呵……現在是她比你強大,但是日後又有誰會知道呢?她修煉到功法有些特殊,所以在常人看來,顯得比較特殊,但實際上,撇開一切,她也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子!”獨孤劍神眼神微沉,輕聲道。
“明白了,若是她遇到什麼危險,我必然會死在她前面。”
蕭一點了點頭,拍了拍胸口,滿口地答應下來。獨孤劍神聞言,也是點了點頭,對於蕭一的話語,他是絲毫不懷疑的。
他和蕭一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卻已經看出蕭一的一些性情。蕭一這人心底比較單純,對於他們這些前輩也有着發自內心的尊重,這是獨孤劍神比較欣賞蕭一的地方。
“第二件事就是……”說到第二件事,獨孤劍神語言有之,手中閃現一陣白光,一件精緻的飾品出現,是一個小玩意兒,深吸一口氣,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才把話說出口:“這是一個木雕,若是可以,你幫我交給一個前輩,告訴她,我已經回不去了!”
獨孤劍神說着,手緊緊地抓住木雕,目光一動不動地看着手中的木雕,眼眶隱隱之中已經變紅,不經意間,一滴淚珠掉到木雕上。
蕭一看到獨孤劍神手中的木雕的時候,心中不禁一動,臉色微微動容,這個木雕太熟悉了,他什麼地方見過?
腦中頓時千迴百轉,蕭一拼命地回想着,突然靈光一閃,手中也是一陣白光閃現,一個同樣的木雕出現在手中。
看到蕭一手中的木雕,獨孤劍神也是微微一愣,開口道:“你見過她,是她託你把這個木雕帶給我的嗎?”
獨孤劍神的身體有些顫抖,情緒很是激動,胸前不自覺地起伏。
“她?”蕭一搖了搖頭,又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說的她究竟是誰,這個木雕是一個叫做洛月的前輩讓我帶給一個人的,她也沒有說那個人是誰?難道說,那個人就是你?”
蕭一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原來洛月口中的那個人就是獨孤劍神,這冥冥之中真是自由安排,難道說洛月一早就知道我會進入劍神結界。
不管怎麼說,這個任務他算是完成了,也不枉洛月的一番囑託。
“對,就是洛月,你見過她,她現在怎樣了?”
獨孤劍神早已激動不已,這是他最後的時間了,哪裡顧得什麼儀態。洛月是他一生的遺憾,也是一生的牽掛。
“她……她已經那個了,她讓我把這個木雕給你!”
蕭一神情有些黯然,有些吞吞吐吐地道,生怕獨孤劍神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順手把木雕遞了過去。看着獨孤劍神的神情,蕭一便知道獨孤劍神對洛月的感情非同一般,若不然也不會如此失態。
知道想到一切已成塵埃,心中又不禁爲獨孤劍神和洛月這一對戀人感到蒼涼,一萬年的等待,明明就是盡在咫尺的距離,卻只能懷念而無法相見。
蕭一不知道獨孤劍神和洛月之間經歷了怎樣的事情,但獨孤劍神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原本只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摺扇輕搖,快意江湖,笑看風雲驟變。而看到這個小小的木雕的時候,竟然無法自持。
若不是這份感情無比沉重,沉重到他無法承受,他何至於如此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