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英文講述是課堂上經常發生的事情,但對於從沒正經上過幾堂課的徐青來說卻有種狗咬烏龜無從下嘴的感覺,他不知道的是貌似柔弱的武老師有個很拉風的綽號,唐朝女皇,只要她欽點誰講述答題基本上是不容拒絕。
“哥們,女皇欽點你,後果很嚴重,站起來糊弄兩句算了。”沈墨回頭衝徐青眨了眨眼,或許整個人力班就只有他是真正關心這位老同學的。
徐青皺眉站起身來,用標準的英語將今早睡醒後到遲到的全過程講了一遍,語速極快,發音標準,連面部表情也會隨着言語發生相應的改變,當他說到遲到的那一刻時,還聳肩做了個表示無奈的動作,活脫脫一個黃皮膚英國人,還是從小受異國文化薰陶的那種。
班上的同學並不覺得徐青的英語說得有多好,因爲他語速實在太快,以至於聽起來像是在糊弄人一樣,真正能把他所說的聽全的只有一個,唐朝女皇,武紅霞。
好標準的口語,就連武紅霞這位牛板津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也找不到半點瑕疵,好像他就是一個純粹的英國人,總結起來四句話,睡忘了時間,肉包子真鮮;吃完了上學,遲到了半天!
徐青講述完了自顧自坐下,武紅霞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徐青同學發音很標準,很精彩的講述。”
得到了唐朝女皇的誇獎徐青並沒有什麼感覺,反而覺得有點怪怪的,這位英語老師不苟言笑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彆扭。
下課鈴聲響起,徐青掏出手機撥通了陸吟雪的電話,沒想到電話就響了兩聲那頭就關了機,平白無故撂下人家十多天連電話也不見一個,試問那個女人沒有一點小脾氣?會生氣證明還有希望,不生氣那才叫絕望了。
徐青暗叫一聲糟糕,趁着下課時間一溜煙跑向陸吟雪所在的教學樓,因爲衝得太快,在樓道拐角處險些撞上了一個人,還是熟人,不過那張臉一眼愣沒瞧出來。
“郝偉?你小子怎麼弄成這副德xing了?”課間休息時間雖然寶貴,但徐青不敢卻不能不停,郝偉這張臉腫得像放了半斤泡打粉發過的老面似的,薄皮透着光亮,真懷疑他是不是被壓路機前軲轆撞了。
郝偉原本臉就胖,現在已經成了個泡發豬頭,兩隻眼睛擠成了一條縫,連瞧人都辛苦,他偏着頭努力看了半晌,總算認出了徐青,顫呼了一聲徐少,眼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嘩嘩往下掉。
“這是咋了?慢慢說。”徐青眉頭微皺,抽人的事兒他做得多了,很明顯郝偉這張臉不是巴掌抽的,也不見青紫,只是一味的浮腫,至於原因還要等他說了才知道。
郝偉抹了一把眼淚,兩片桔瓣兒似的嘴脣一哆嗦,抽泣着說道:“徐少,你瞧我這張臉,都是被蒙古妞兒用陰招弄的,找了你好多天都不見影兒,唉……”
事情發生在一個禮拜前,郝偉和女朋友史瑩去江大北門外一家新開的叫做‘牧馬人家’的餐館吃飯,這家餐館據說是蒙古人開的,手抓羊肉做的忒地道,再加上一些極富草原風味的各種小吃,開張以來生意相當火爆。
郝偉在學生中算得上小有資產了,每天下館子吃上幾百大洋很正常,不料想兩人跑去‘牧馬人家’吃這頓卻惹了一樁禍事。
事情的起因全因爲史瑩那張缺德的叼嘴,兩人點了一份手抓羊肉、一份扒駝掌、幾份奶皮兒之類的特色小吃,還喝了點情調小酒,原本吃得正歡,卻不料史瑩喝嗨了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橋路開始談論蒙古人,她說什麼成吉思汗時期的蒙古人就像病毒,只懂得摧毀文明而不懂得建設,還反覆強調成吉思汗是SB,郝偉讓她收斂點也不聽。
史瑩渾然不知禍從口出的道理,一味賣弄着肚子裡那點墨水兒,就在她一個勁的埋汰成吉思汗時,門外突然衝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蒙古族少女,甩手兩記大嘴巴子把史瑩抽了個滿臉花。
郝偉看着心痛上前和少女理論,不料窗口莫名其妙的飛進來一隻酷似馬蜂的昆蟲,用腚子後的短刺在他臉上紮了一下,結果回來後就成了這熊樣,這幾天可憐的胖翻譯四處求醫,然而醫院始終無法確定病因,該檢查的檢查了,該照片的也照了,卻沒辦法斷定那是一隻什麼毒蜂。
可憐的郝偉無計可施之下想到了徐青,不過家裡沒人,手機關係,這貨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胖翻譯只能眼巴巴望着自己這張變形的臉,他本能的認爲這件事餐館和那位少女應該負一定的責任,然而對方卻不做任何答覆。
吃飯被馬蜂蟄了,這個理由就是報警也沒用,大小醫院換了好幾家,都沒辦法判斷出郝偉的病因,不是中毒,也不是傷到,就是一味的腫着不消,一到晚上睡覺就會感覺臉上麻辣火燒的,睡夢中都要痛醒來幾回!
還有件最CAO蛋的事情,史瑩那叼嘴婆娘居然爲了這事鬧起了分手,還說要什麼青春磨損費,意思膜損了修補,兩年的青春給了郝偉總要弄幾個大洋花差,還真應了那句話,人一旦不要臉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聽完了郝偉這段悽悽艾艾的苦bi遭遇,徐青除了感慨這貨泡妞不淑之外心裡也暗自思忖開了,這事兒多半和那位蒙古族少女脫不了干係,始作俑者還是史瑩那嘴賤的婆娘,沒事埋汰人家老祖宗幹毛,讓可憐的胖翻譯無端端受了一番折磨……
“徐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幫我,我弄成這幅模樣真連死的心都有了!”郝偉現在就像溺水二哥抓住了一條救命稻草,拉着徐青的袖口一個勁哀求。
徐青用透視之眼在郝偉那張不成人形的大臉上掃了一遍,心頭咯噔一跳,在他瞳孔中顯現出一張佈滿了綠色斑點的怪臉,渾然不似表面上見到的那麼油光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