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哥見對方攔路,眉梢往上一挑道:“一個盤子,你說要賠多少?”
黑西裝男子淡然一笑,向一旁的同事做了個手勢,另一個西裝男打開了一個單夾子,低聲念道:“六菜一湯加法國香檳加精緻瓷盤一個,總計五千二百八十塊。”
相公哥臉頰上的線肉小弧抽動了一下,又從包裡掏出五張‘妹子’甩在了桌上,沉聲道:“我們走。”不料他身後的兩名同夥卻已經呆若木雞,圓瞪着兩對眼珠子不言不動,彷彿泥塑木雕一般。
本能感覺到事情不對的相公哥迅速把手伸向腰間,一位穿休閒服的年輕人和他擦身而過。
“對不起,借過。”徐青側身讓過相公哥,突然伸手按住了這貨肘彎,並指如風戳中了對方背部天宗、雲門、中府三處穴位。
相公哥只覺得半身一麻,想掙扎已經力不從心了,徐青笑眯眯的把他扶住槍柄的手掌移開,然後將他敞開一半的衣襬合攏,避免大庭廣衆之下露出手槍來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徐少,您這是?”中年黑西裝男子是酒店大堂經理,對徐青的手段略有所聞,見他突然出手制住食客也吃了一驚。
徐青上前一步,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叫幾個膽子大的,把這三個傢伙擡去樓上包廂,弄間隔音效果好的,我就過來。”
中年男子會意的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安排。”能做到他這個位置也是個有眼色的,既然徐青開了口就不用多問,該他知道的自然會讓他知道。
徐青一點頭,走到服務檯去結了帳,斜靠在臺子旁點了根菸慢悠悠的抽着,瞧着那經理叫人把三名綁匪和他們拿的傢伙全部擡上了樓,這纔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五分鐘過後,三名綁匪都被捆在了頂樓一間特殊大包廂沙發上,這包廂牆壁用的是最新隔音材料,就算在裡面再怎麼折騰外面也是聽不到的。
“徐少,他們都帶着傢伙。”黑西裝經理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槍械手雷等物件,暗暗抽了口涼氣,今天要不是徐少及時發現,恐怕事情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對於徐青那神奇的功夫他也是敬佩到了極點。
徐青點了點頭:“把包廂裡的攝像頭全關了,這些傢伙放着就好。”
中年經理心裡還有些忐忑,不過嘴上卻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出去,忽聽得身後的徐青說道:“好好招待跟我同桌的焦寬,一切費用我來付。”
“是,徐少。”經理低應了一聲推門出去,啪一聲將門帶上。包廂裡只剩下徐青和三名綁匪,徐青返身從櫥櫃裡拿了瓶維C飲料,揭開蓋放在了茶几上,擡頭似笑非笑的望着頂燈上一處閃紅光的攝像頭。
不多時,攝像頭上的紅光一暗,徐青拿起飲料灌了一口,面無表情的走向三名綁匪,他們穴位被制,但眼珠子還是能動的,思維自然也不會停滯,但過不久便會體會到世上最難熬的酷刑……
此時唐國斌已經在城南一座公墓入口處吹了近三小時冷風了,那該死的綁匪到現在還沒音訊,父親唐慶生也蹤影全無,滿地的菸頭似乎在嘲笑他的無奈,然而現在除了抽菸和等待別無他法。
時間又過了半個鐘頭,不遠處走來一位穿黑色呢子大衣女人,她還攙扶着一位顫巍巍前行的老人,老人似乎怕染上風寒,渾身被一件寬大的黑風衣裹得嚴嚴實實,戴着個白色大口罩,鼻樑上還架着副黑色蛤蟆鏡,以至於連面貌也看不清楚,不過從他花白的頭髮上推斷這人年紀不輕了。
女人手裡捧着一束白菊花,攙扶着老人慢慢前行,兩人都低着頭走過唐國斌的車子,進入公墓,好像是去祭奠親友的,這樣一對出現在墓園門口再正常不過,守在這裡幾個小時唐國斌至少見到進出了十幾個吧!
心中被焦慮鬱悶填滿的唐國斌斜靠在車頭,摸出煙盒正想再抽一根,沒想到卻已經空了,氣悶之下一把捏扁了空煙盒狠狠甩在地上,一擡頭正瞧見老人的背影,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頭,不過隨後他又狠狠甩了甩頭。
我這是怎麼了?把一個掃墓的看成老爹了……唐國斌神情一黯,轉身回到車上拿了包煙,突然,他猛的一抽身,拔腿向老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如果說剛纔他腦海中閃過的念頭似曇花一現,在他探身拿煙的那一瞬間腦海中的熟悉感突然如洪水決堤般噴涌而出,那位戴口罩的老人就是老爹唐慶生。
衝進墓園大門,入眼是一條兩邊栽種着矮鬆的道路,那位老人就呆立在不遠處的一株松柏樹旁,而那位穿呢子大衣的女人已經不知去向。
唐國斌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摘下了老人鼻樑上的蛤蟆鏡,露出來一雙飽含熱淚的眸子,是唐慶生沒錯。
“老爹……”唐國斌顫呼一聲,趕緊把他臉上的口罩扯下,這才發現老爹嘴巴被一塊膠布封了起來,難怪剛纔沒辦法開聲,解開風衣,唐慶生雙手被兩根膠帶鎖釦牢牢綁住,風衣不過是披在身上而已。
唐國斌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割斷了老爹手上綁的膠帶,唐慶生擡手撕掉嘴上的膠布,長舒了一口大氣,苦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走吧,回家再說。”
“嗯!”唐國斌第一次挽起了老爹的胳膊,父子兩人一起向墓園門口走去。
父子兩上了車,唐國斌掏出手機撥通了徐青的電話,嘟嘟了四十秒才接通,然而電話那頭突兀間響起了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哀嚎聲,就像有人在接受某種極嚴厲的酷刑,哀嚎了一陣又轉爲了顫抖的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