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聽到風聲,雙耳一豎擡起頭來,一點寒星在它瞳孔中急劇放大,嗤!一刀正中頭頸,破開堅硬的皮肉切入大動脈,徐青單臂一較勁,往下狠狠一劃。
嗤啦!銳利無比的刀鋒切開大動脈往下豎移了半尺,居然將整條豬脖子劃開了半拉,劇痛之下的野豬哀嚎一聲,將頭猛的一甩,徐青順勢棄刀縱身,雙腳踏在了野豬天靈蓋上,喀嚓!整個豬頭軟綿綿的耷拉下來,野豬咕嚕一翻,側身倒在地上,脖子上的傷口血如泉涌,收縮的瞳孔開始渙散。
徐青踢了還在微微抽搐的野豬一腳,確定這傢伙再沒有威脅之後才彎腰拔出了軍刀。大蟒蛇興致勃勃的遊了過來,大嘴一張咬住了一條豬腿,敢情以爲這隻獵物是爲它準備的。
“哈哈!你這條貪吃蛇打獵的時候不出力,吃東西倒是第一個張嘴,得,給你半頭豬。”徐青咧嘴一樂,用軍刀劃開半邊,剃頭去尾,不過這柄軍刀遠不如龍淵短劍好用,花了老大力氣才弄妥,拎了半邊血淋淋的野豬朝山坳走去。
山坳中炊煙裊裊,這幫混跡叢林的緬甸人手腳倒是利落,當他們見到徐青提着半邊野豬從密林中走出來時,一個個瞪大雙眼,有幾個眼神中露出一絲疑惑,剛纔分明沒聽到響槍啊,這隻野豬是從哪裡來的?
郭桑昆知道徐青的本事,笑呵呵的迎了上來:“好傢伙,纔多久不見就弄來了這麼大塊豬肉,看來我們今天有口福了。”
徐青把野豬隨手丟在地上道:“小意思,剛巧碰上了。”
郭桑昆逗趣道:“要是給你碰到老虎豹子會不會隨便拖過來?”
徐青搖頭道:“野豬可以宰了,虎豹之類的還是留點種的好。”
郭桑昆笑着向身後的緬甸人說了幾句,幾個緬甸人樂呵呵的上來擡走了野豬,有鮮肉打牙祭當然好過吃那些帶的肉乾了。
這些人中不乏做野味的行家,不一會兒工夫山坳裡便飄出了陣陣肉香,被火苗子tian熱的油脂吱吱作響。
林子裡那條貪吃蛇再沒有出來,或許是吃飽了找地方消食去了,蛇類吃東西都是用吞的,先囫圇下肚再找個地方慢慢消化,這條巨蟒自然也不例外。
吃飽喝足,衆人離開山坳繼續往北,這地方並非宿營的好去處,留下來一定會遭到前來飲水的野獸們窺覬,到時候反倒憑添麻煩。
往北走了近十里路,日頭漸趨西沉,郭桑昆找了一處空曠地,讓大家聚在一起升篝火,搭帳篷,準備過夜。
帳篷旁還灑了防蟲蟻螞蝗等東西的粉末狀藥物,味道有些刺鼻,但效果貌似還不錯,徐青親眼見到一條山螞蝗靠近粉末立刻蜷縮成了一團,像是被火燎過了似的。
安排了十二個緬甸人輪班守夜,徐青等人鑽進帳篷睡起了大頭覺,枯門嶺的夜比昨晚還要喧鬧,各種夜間活動的禽獸雜亂吼鳴,細索的蟲吟此起彼伏,宛如進行着一場別開生面的交響樂會。
徐青躺在睡袋中久久不能入眠,軍刀和手槍就放在觸手可及的位置,稍有異動他立刻就能做出反應,不過想睡着還真是個讓人蛋痛的難題。
外面篝火熊熊,柴薪在火堆中炸得噼啪作響,徐青剛開始在半睡半醒之間徘徊時,呯!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夜空,緊接着又是兩聲槍響,還夾雜着陣陣野獸受傷的哀嚎。
徐青反手抓住軍刀從睡袋裡鑽出,一個箭步衝出帳篷,只見幾名正圍着個黑乎乎的物體竊竊私語,走近一看居然是一頭花豹,身上中了兩槍,腦袋上也被子彈穿出了一個血窟窿,已經死透了。
郭桑昆提着槍站在一旁,見到徐青過來笑眯眯的迎了上來道:“一隻豹子撞槍口上了,可惜這幫傢伙槍法不行,打壞了一塊好皮子。”
徐青望了一眼地上的死豹道:“可惜了,還是隻母豹。”
死豹腹部有一排飽脹的奶袋,看樣子應該還是隻剛生過幼崽的母豹,它死了無異於斷了幾隻豹崽子的活路。
郭桑昆摸了摸鼻子道:“它估計是餓了,無端端衝進了宿營地……”
徐青略有些惆悵的虛望漆黑莽林,低聲道:“可憐了幾隻小豹子,算了,我繼續睡覺去。”一轉身又走進了帳篷。
第二天晨露初降,天氣有些微寒,一行人收拾好了東西又開始往北面進發。徐青注意到不少緬甸人都用蘸水的大塊菸葉子擦拭暴露在外的皮膚,便有些不解的向郭桑昆問了一句。
郭桑昆低聲道:“菸葉子擦在身上能防毒蟲和螞蝗,昨天在路上就有好幾個人被螞蝗咬了,別看那東西個頭不大,幾條就能讓人不知不覺失去行動能力,叢林裡傷口極易感染,掉塊指甲蓋大小的皮如果處理不當的話幾天就長蛆了。”
徐青心裡一陣發寒,詫異道:“咱們不是有藥水嗎?怎麼不分給他們一些?”
郭桑昆訕笑道:“他們都是在林子裡廝混的老獵手了,有自己的一套土法子,咱們身上的這點藥水人家還瞧不上。”
徐青沒有多問,跟在衆人背後快步前行,小半天過去,隊伍停在了一片被白霧籠罩的樹林旁,幾個緬甸人指着那片林子唧唧呱呱一陣碎語,郭桑昆從包袱裡取出一瓶藥丸迅速分發到了各人手中,也給了徐青幾顆。
“前面的林子裡有瘴氣,把這藥丸含在嘴裡用最快的速度從周邊繞過去。”
徐青把藥丸拍進嘴裡,一股子辛辣的味道頓時在口舌間擴散開去,衝得他皺了皺眉頭。
緬甸人都服下了藥丸,小心翼翼的往白霧稀薄的地方行去,都接近霧氣的那一瞬間,腳下徒然加速,開始小跑,步子不是很快,人要是真跑起來呼吸頻率一定加快,到時候吸入的瘴氣也就越多,藥丸不一定能壓得下去。
這片林子裡樹蔭遮日,死去的動植物屍體腐爛,加上此處空氣不太流通的特殊環境纔會產生瘴氣,這種氤氳不散的氣體對人是致命的,藥效能維持多久很難說,但願能支持到走出這片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