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巧驚恐地喊出一聲,銀牙緊咬,粉拳攥緊,露出了既憤怒又恐懼的模樣。
方唐深知,如果血洗了阿修羅族的那十一名“蜘蛛”成員還有人活着,那他們跟阿巧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這仇,他一定要幫阿巧去報!
抓起阿巧,安撫了她一陣,方唐連道:“那些‘蜘蛛’是不是還活着,李太太說不定知道些什麼。所以無論如何,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先幫她脫離李總魔掌。阿巧,振作起來,我們現在就去!”
阿巧表面柔弱其實性格剛強,知道了尚有族人存世,而有着血海深仇的“蜘蛛”也還可能未死,拯救同胞的迫切和對復仇的渴望,讓她一掃心中恐懼,振作了起來。
見狀如此,方唐不再耽擱,帶着阿巧下樓上了一輛嘀嘀,就風馳電掣地往李總的辦公樓趕去。
“滾!”
關乎阿巧,方唐行事就肆無忌憚了起來,他領着阿巧一頭衝入了李總的辦公樓,拳打腳踢,將攔路的閒雜人等悉數趕走,然後乘上電梯直逼44樓。
電梯門一開,方唐和阿巧雙雙衝出,如兩股旋風般席捲過去,直衝李總辦公室。守在辦公室前的兩個西裝手下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頭部中拳,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哐!”
一聲巨響,李總辦公室的厚大門扇被踢得打開,方唐一馬當先鑽入,怒目一掃,看見李總手捏皮帶,而李太太雙手被麻繩束縛,被吊在了辦公室的天花板上,身上衣衫破損,露出底下血跡斑斑的肌膚,分明是剛受過一輪惡毒的鞭打。
“放她下來!”
方唐咆哮一聲,震得因他和阿巧突然闖入而失神的衆人渾身一抖,甚至連辦公室那一排落地玻璃都顫了三顫。
李總率先反應過來,對方唐戟指怒目道:“你個臭看相的怎麼回來了!誰他媽讓你進來的,誰他媽讓你來多管閒事的!”
說着,他怒目朝依舊在發矇的一衆手下一掃,喝道:“還愣着幹嘛?幹他啊!”
李總的手下剛教訓完周堂,見方唐體型跟周堂相比,不過只是精壯挺拔一些,自然不會將方唐放在眼裡,得到李總一聲令下,齊聲一喝,就爭先恐後地朝方唐撲了過去,唯恐自己動作慢了,錯過了表現的機會。
見勢頭如此,方唐冷哼一聲,也不打算多費口舌。都說槍桿子裡出政權,拳頭底下是道理,方唐揚手攔下準備出手的阿巧,右腳發力一蹬,人就如離弦快箭飛射而出。
參與賭局的時候,方唐爲了避免將事情鬧大,儘可能地收斂了行爲,心裡早窩着一團火,現在雙方撕破了臉皮,他就乾脆盡情宣泄,一套瞎幾把打功夫運用到了極致,在李總的辦公室中騰挪閃動,如幻影般呼嘯來去。
戰鬥持續的時間,沒比李總在牀上耀武揚威的時間長上多久,只是眨眼功夫,一室手下就都東倒西歪、橫七豎八地倒下,個別有餘力爬起的,也都不敢爬起,只是緊閉雙眼在地上裝死。
李總哪裡猜得到自己這一堆精壯威武的手下,竟然像紙糊的一般,三兩下功夫就被方唐收拾了,心中一陣後怕。但他白手起家,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猶自強打起精神,吼道:“臭看相的!你別以爲自己有兩下子就能在我面前裝,我告訴你,你有種別跑!”
方唐瞪他一眼,驚得李總心裡一陣惡寒,他大踏步走近前去,沉聲道:“李總,我醜話說在前頭,現在我還屬於以德服人的階段,你最好還是配合我,別逼我發威。我發威起來,自己怕不怕不清楚,但你,肯定會很怕!”
李總還要嘴硬,但恰逢此時,他的手機響起,方唐心中有數,就向他打了個眼色,要他接電話。
李總看也不看來電顯示,接通電話後,沒好氣地吼了一聲“誰啊”,但一聽來電的聲音,態度轉瞬就軟了下來,臉色也同時一沉,明明眼前除了方唐和阿巧沒別人,他卻點頭哈腰一連地答着“好的”,也不知道恭敬給誰看。
方唐就那麼雙手環胸傲然挺立,冷冷地看着李總朝電話另一頭搭話。
等到掛斷電話,本來還有幾分傲氣的李總,登時像鬥敗了的公雞一般耷拉下來腦袋,臉色陰沉不定,隔了半晌,方纔面如死灰地問道:“臭……咳,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唐嘴角歪向一邊冷笑出聲,回道:“李總,我是什麼人你沒必要知道。我只想問你,李太太,你是放,還是不放?”
李總頹然點頭,再也不敢嘴硬掙扎。
方唐見狀,忙用腳尖挑起躺倒在腳邊的兩個李總手下,舔了舔嘴脣笑罵道:“裝什麼死?起來!幫我把李太太放下來,動作輕點,態度好點!”
那兩個手下見自己的把戲被方唐識穿,悻悻然地爬了起來,慌忙七手八腳地幫李太太鬆了綁。
方唐伸手將李太太攔腰接過,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已經昏迷了過去。難怪方唐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李太太也是一動不動。
目的達到,方唐就抱着要太太要跟阿巧離開,他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跟阿巧打了個眼色。阿巧從兜裡掏出了一部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鏈接,扔到了李總手中。
李總一看視頻內容,發現是方唐戳出他被周堂戴了綠帽後表現出的醜態,登時頭皮發麻。這視頻一旦流出,他李總在桂城,可就真的擡不起頭做人了。
方唐淡淡道:“李總,我方唐爲人很公道。這視頻獨此一份,只要你刪掉,那李太太做的事情和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絕對不會被外面的人知道。”話音一落,方唐就抱着李太太帶着阿巧,揚長而去。
回到住處後,方唐見阿巧關切地留心着李太太傷勢的同時,一雙漂亮大眼卻時刻不停地盯着自己,知道她是心生好奇,有問題想問,卻又不好意思開口,連忙笑道:“乖乖阿巧,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阿巧得到了方唐的允許,連珠炮道:“親愛的唐哥,那個視頻你不是準備發出去臊一臊那個李總的嗎,怎麼又讓他刪了?剛剛他接的那個電話是不是你找人打的,是誰啊?”
方唐哈哈一笑,調戲她道:“乖乖阿巧,你一問就是兩個問題,我只有一張嘴,時不時還得騰出來親你,很忙的,怎麼回答啊?”
阿巧俏臉一紅,旋即又想起兩次因爲誤會方唐而出洋相的經歷,暗暗抱怨方唐有色心沒色膽,然後才擡起頭道:“那就先答第一個問題,再第二個問題。”
方唐舔了舔嘴脣,解釋道:“本來我是想用這件醜事臊一臊李總不假,但是剛剛我們強奪李太太,還大鬧了一場,已經夠落他面子了。這個李總並非良善,但跟我們沒有大仇。我相過他了,今年一過,他運勢由旺轉衰,命途多舛,也作不了惡了。我們就讓老天爺表現表現,沒必要貪天之功了、刪掉視頻,就當是賣他個人情讓他記得我方唐的好吧。”
聽方唐說是賣李總個人情,阿巧當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說道:“親愛的唐哥,你的意思是,你捅了李總一刀,本來還要踢他一腳的,但因爲出乎意料地打了他一拳,所以你就把那一腳省下了,結果他還得對你感恩戴德?”
方唐聽阿巧的比方精闢又有趣,哈哈大笑,連誇她聰明。
“至於那個電話,是我讓蘇老爺打給李總的。”
阿巧奇道:“蘇老爺?”
方唐咧嘴,笑道:“李總是大鱷,但也僅限於桂城的範圍而已,跟蘇老爺這種全華夏有數的真正巨頭相比,不足一哂。生意場就是關係場,李總做的是實業,尤其靠這一點。除非他甘願打回原形,回去繼續當古惑仔,否則他不敢得罪蘇家這樣盤根錯節的家族大集團的。我這樣軟硬兼施,李總只得心服口服,日後更加沒有向我找茬報復的膽子——當然,他真要找茬報復我也不怕,但我懶,怕麻煩。”
聽完方唐這一番話,阿巧看向他的目光中,登時又多了幾分崇拜和憧憬。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躺在牀上的李太太睫毛一顫,終於悠悠醒轉。只是她醒過來後看見方唐和阿巧,再環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竟然半分驚訝之色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慢騰騰地支起身子,問道:“有煙嗎?”
方唐一怔,搔了搔臉,拉開牀頭櫃的抽屜,舔了舔嘴脣指着道:“煙沒有,棒棒糖倒是有不少,吃不吃?本來我也不吃的,但這個新口味我一吃就上癮了,想戒都戒不掉。”
李太太掃了抽屜中的棒棒糖一眼,見包裝上赫然寫着“老壇酸菜味”,眼睛都瞪大了,出神半晌,驚訝老壇酸菜當真是橫掃飲食界的至尊味道……
“算了……”
李太太擺了擺手,上半身靠在牀頭上,雙眼自房間窗戶看向遠方,隔了一陣,這纔開口問道:“老李現在在哪?”
方唐聳了聳肩,向阿巧一打眼色,阿巧點了點頭,踟躕了一陣,終於開口輕聲說道:“李太太……我……我也是阿修羅族人……”
話音未落,淚水就如連珠般從阿巧的妙目中落下,打得她的褲腿濡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