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哇少女乍見衆人,緊張地一下子撲到了伊娃懷中。伊娃溫言款款,應該是在安撫着她的情緒。
說沒有敵襲,被打臉;說方唐等人外行,被打臉;現在說方唐發瘋,也被打臉!一而再再而三的事實,讓秦風連頭都擡不起來,他死死咬着牙關,就等着方唐奚落他。
可是方唐,沒有。方唐甚至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
見到兆哇少女終於現身,方唐只是長出一口氣,當機立斷道:“阿七,往東南開路,那裡是生路,即便有埋伏也抵擋不住你的氣運。阿巧,你護着這個少女和伊娃小姐,我們立刻棄車逃離。我斷後。不用等,衝出重圍之後直衝華夏,連頭都別回!”
聽見方唐要斷後,阿巧和星期日是萬分不情願。但在這種危機關口,他們爭辯,既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更等同於損害方唐的威嚴。所以只是經過了片刻的遲疑,他們兩人就毫不遲疑地根據方唐的話行動了起來。
從事發到如今,秦風說過很多話,做過很多判斷,但所有話和判斷,都被事實狠狠地掌摑了。他現在是多麼希望方唐可以像小說裡頭的主角一樣,爲了打臉裝逼,奚落他、嘲諷他、將他狠狠踩在腳下,可是方唐只是無比冷靜果斷地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去阻止悲劇的發生。
自稱S級保鏢的秦風,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專業!
自以S級保鏢爲榮的秦風,就是在這一刻明白到,自己前幾天的耀武揚威、頤指氣使是多麼的愚蠢,也明白到爲什麼方唐沒有奚落他。
試問一個小孩對史泰龍張牙舞爪,史泰龍會奚落他嗎?
試問一個文盲跟愛因斯坦叫囂,愛因斯坦會嘲諷他嗎?
不會!
秦風在方唐面前,就好像小孩對上史泰龍,文盲愚見愛因斯坦,他的一舉一動在方唐看來,只是可笑滑稽的自娛自樂,是一場相聲、是一場馬戲。這種無與倫比的羞辱感,比被方唐痛打一頓,更令秦風難受!
陸仁嘉這種見風使舵的好手,當然明白現在只有遵循方唐的指令,纔可能平安完成任務,但他絕對不會傻到自己開口。
他用手肘一捅吳周後腰,這個沒有眼力見的漢子,立刻張口踩雷池道:“隊長,我們是不是應該跟着往東南走?”
秦風臉漲成了豬肝色,可是在越逼越近的喊殺聲圍堵下,也只有滿腹怨恨地吼道:“走!”
就在銀色黎明四人準備動身的時候,一個連方唐都沒有設想過的意外發生了。
此刻的方唐,正身陷於自己看破了全局的喜悅之中。他正準備簡單地再料理幾個襲擊者完成斷後的任務,就往早已走得不見了蹤影的阿巧、星期日追上去,可是這個時候,他銳利的目光,卻瞥見車廂的暗格裡頭,竟然還躺着一個人。
方唐對此大感意外,同時心跳毫無理由地加速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方唐難以置信地伸出手去,將裡頭那個蜷縮着身子的人抱了出來,剛看清這個人的長相,就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同時就有一把石灰,從他側面撒了過來,正中他的面孔。
“啊!”
方唐嚎叫一聲,懷中的人已經被人奪走。他掙扎着睜大眼前去看撒石灰和搶人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一直貌不驚人、一聲不吭的鄧偉!
“放開她!”
方唐咆哮一聲,就不顧一切地往鄧偉追了過去。他意識到鄧偉很有可能是準備將他引誘到一個陷阱裡頭,但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他也要闖一闖。
因爲那個蜷縮着身子跟兆哇少女一同被困在車廂裡的人,竟然是闊別多時的,楊輕絮!
方唐毫不遲疑,邁出第一步,就果斷使出了姦夫疾跑。他的速度極快,可是鄧偉似乎熟知這片密林的地形,幾次三番都靠地形甩脫了方唐,始終沒有被方唐追上。
這一追一趕,不知不覺地,方唐已經聽不見後頭的槍聲和喊叫聲了。毫無疑問,他和鄧偉都已經深入到密林的極深處,將“玫瑰”派來的襲擊者遠遠甩在了身後,同時不知道跟阿巧他們偏離了多遠。
可是方唐此刻無暇關心這些問題,他關注的只有楊輕絮爲什麼在這裡,鄧偉到底是誰,還有……楊逐風!
剛剛方唐喊了後撤後,唯有楊逐風一個人至今沒有露面。他是遭了鄧偉毒手?還是他跟鄧偉根本是一夥的?
在這種種疑問的困擾下,方唐耳根一動,捕捉到了身後的一絲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