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楊姑娘你也太有格調了吧?”
面對着楊輕絮斬釘截鐵說出的這個古怪要求,方唐真是一頭霧水,說起來這裡是五星級酒店,又不是新東方,怎麼楊輕絮冷不丁就要飆廚藝?
方唐剛想表達出心中這個疑惑,楊輕絮就搶先一步解釋說:“我在趙派學藝的時候,都將做菜做飯當做心境的修行。你不是要我冷靜嗎?讓我做菜!一做菜,我自然而然就可以平和心境,恢復冷靜了!”
方唐一聽,恍然大悟。相師對心境的修行,講究的是從專注到忘我,並不拘泥於形式。所以有人在瀑布下打坐,有人在裸女羣中打坐,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楊輕絮的要求聽起來古怪,其實跟很多人比起來,根本不算離譜。
想通了這點,方唐當然要積極配合楊輕絮。他連忙吩咐阿巧去打點一切。阿巧伶俐,辦事利落,不過一刻鐘時間就回報方唐,酒店已經騰出了空間,也準備好各種食材了。
方唐本來的打算,是留下星期日看守柳飄飄,他和阿巧一起陪楊輕絮到酒店騰出的空間做菜。可是楊輕絮強硬地拒絕了兩人隨行,徑直在酒店人員的陪同下,單獨去到了酒店準備好的地方。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天已大亮。方唐、阿巧和星期日正是百無聊賴之際,楊輕絮總算回來了。
看見她面上神色不再那般凝重緊張,眉宇之間的殺氣也消去了不少,方唐立刻大感安慰。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楊輕絮身後還跟着兩名酒店侍從,他們正合力推着一輛裝得滿滿當當的餐車。
楊輕絮一比劃餐車,說道:“折騰了一晚上,你們都餓了吧。這些菜都是我剛剛做的,別浪費了,也好讓你們嚐嚐我的手藝。”
“額……”
方唐心中打了個突,他吃慣了阿巧巧手,嘴巴都被喂刁了,而楊輕絮的行事作風,又怎麼都不像精於廚藝的人,不由得心有惴惴。
難吃倒無所謂,別害我拉肚子就好了。
方唐正這麼暗暗祈禱着,楊輕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瞪眼,惱道:“愛吃不吃!我在趙派學藝時就是負責伙食的,無論是我師傅還是那幫師兄弟們都讚不絕口,還不至於在這被你這個賤嘴嫌棄!”
阿巧見楊輕絮着惱,連忙出來打圓場道:“親愛的唐哥是受寵若驚吧!有機會嚐嚐楊姑娘的手藝,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是!是!”
方唐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心中對阿巧的體貼是說不出的感激。
兩名酒店的侍從手腳非常利落,三兩眼功夫就佈置好了餐桌,將楊輕絮的傑作一一鋪陳開來。
方唐一看這滿桌菜餚,賣相極佳、香氣誘人,分明是一等一的珍饈佳餚,心中好是吃驚,不由得望了楊輕絮一眼,驚道: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楊姑娘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打得色狼。真是百年難遇的好紅粉!
轉念方唐又想到,現在楊輕絮眼中最大的色狼就是自己,既然如此,“打得色狼”這條還是改掉爲好。
星期日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被這滿桌菜餚的色香所引,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擼起袖子抄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方唐看他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笑罵一句,剛拿起筷子要試試味道,星期日卻好像中毒一般,雙手扣住喉嚨瘋狂地嘔吐起來。
“阿七?你這是怎麼了?”
面對這意想不到的情況,方唐和阿巧都大爲錯愕。兩人一個箭步撲到星期日身旁搖了他一把,就見到星期日面露苦色地擡起頭來,一邊擦着嘴邊的嘔吐物,一邊申訴道:“方唐老大、巧姐,這些菜難吃的一批啊!”
“你說什麼?”
楊輕絮雙眼瞪圓,斥問了一句。方唐也有些責怪星期日表現誇張,楊輕絮好不容易冷靜一點,就是菜再難吃也不至於難吃到要馬上吐出來吧?何必要這樣挑動她敏感的神經。
方唐拍了拍星期日的肩膀,皺眉道:“阿七,你這就誇張了啊。楊姑娘的手藝既然能得到門中的稱讚,肯定不至於像你表現的這麼離譜吧?”
說着,方唐就邊搖頭,一副不滿星期日“圖樣圖森破”的模樣,一邊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紅燒獅子頭,遞到了嘴裡。
就在咀嚼的第一個瞬間,方唐的臉就霎時間,綠了。
紅燒獅子頭這道淮揚名菜,以醇香味濃聞名,但方唐咬下去這一口,只覺得臭味滿溢,就像是有一百條正面穿了一週又反面穿了一週的臭襪子,同時將他的味蕾引爆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