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浪掃了一眼乾風冰娑,後者此時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一切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我和她一共說的話,也就十句多一些。”霍浪看着乾風廣的眼睛道:“那麼請問,你很一個人交談十句話,就能成爲朋友麼。”
“華夏有句話叫做相見恨晚,我感覺小妹跟霍神醫正好應了這句成語。”
乾風廣笑容依舊。
霍浪輕笑:“可惜了,我不這麼感覺。”
斷然的拒絕不但讓乾風廣的臉色不好看,就連乾風瀚也有些微微皺眉。
樑神醫立馬着急的站了起來,說道:“這個……霍師的意思是冰娑小姐的性格實在太過冰冷,所以一時難以接受也很正常。”
“呵呵!霍師?”
方大師冷笑的看着樑七道:“這位就是古城鼎鼎有名的樑神醫麼?我剛剛聽你稱他爲師,是我聽錯了麼?”
樑七山羊鬍子翹了翹:“霍師真才實學,錯不了!”
“哼!”
方大師不屑道:“真才實學還需借用外物,古人有言,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既然你說霍神醫有真才實學,爲何不讓他用普通銀針把血蠱殺死?”
“什麼叫外物?世間萬物,只要能夠爲我所用即可。你有本事別用秘術!我看你能拿血蠱如何?”
樑七吹鬍子瞪眼,絲毫沒有神醫形象,而方大師自然也非常不堪,一副罵街的架勢。
乾風蒼搖了搖頭,以往仙氣十足的神醫或者大師碰到了一起,都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惟爭名奪利爾。
眼看着場面即將再次失控,突然乾風無痕闖了進來。
一看到眼前的情況,頓時有些懵逼,怎麼就吵起來了?
“怎麼回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乾風蒼看到小輩進來,立馬輕喝一聲,他再不出口,馬上不打起來纔怪!
所以可憐的乾風無痕無意中便成了殺雞儆猴的前者。
乾風無痕一看老爺子發飆,嚇的立馬張嘴道:“銀針已成!”
四個大字,立馬讓整個小屋都安靜了下來。
“什麼?你再說一遍?”
乾風蒼很多餘的又問了一次,真不是他耳朵不好,只因今天的事情太過複雜,好不容易纔把大師和神醫的次序給排好,沒想到雷屬性銀針在此時好了。
你說它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好是什麼意思?
哪怕早個一時三刻也行啊!
“家主!”
本來還想教訓兒子的乾風瀚坐不住了,第一個站了出來道:“現在雷針已成,還望家主再斟酌斟酌,畢竟血蠱引到小妹的身上,風險多少還是有的。
這要是有個萬一,恐怕爲時已晚。”
乾風瀚一番話說的有些過,但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這次的機會若是再不抓住,那可就沒機會了!
乾風狄龍本想和大哥針鋒相對,突然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乾風廣可不希望自己的三弟再惹父親發飆。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看着乾風蒼,這位乾風家主則把目光放在了乾風冰娑的身上。
他的小女兒,不但資質超凡,還以美名貫古
城。
就算稱不得第一,前三也是唾手可得。
他怎麼可能會不疼愛呢?
但他是乾風家主,這個暫時誰也改變不了,權力和私心大多數的時候總是背道而馳。
他早已習慣。
而現在,事情已出現轉機的話。
“霍神醫!”
乾風蒼突然站起身道:“我剛剛的那個決定也是迫不得已,畢竟雷針未成,神醫也沒有把握不是?現在雷針已成,不知神醫可願不計前嫌,出手救治我族長老?”
乾風家主的語氣淡然,但言語之間的態度卻是已經放的極低。
霍浪尚在考慮。
方大師就忍不住開口道:“乾風家主這是何意?剛剛說好的事,轉眼就要更改不成?”
乾風蒼道:“方大師先別激動,你的引蠱之術也沒有辦法證明就一定能夠去除血蠱,而小女的天資確實出類拔萃。
我乾風家族的第四代天資都很一般,唯有第三代的小女,讓我欣慰,所以還請大師見諒!”
方大師臉色難看,乾風蒼把父女之情都搬出來說事了,他還能說什麼?
“老夫……老夫只是不信那小兒有感知血蠱具體位置的手段!而且就算感知到了,想要一擊必殺血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還望乾風家主三思。”
乾風蒼緊皺眉頭,這說來說去,又繞回去了。
霍浪背過手,又走回了座位,本來沒有雷針,他的把握確實不大。
現在有了雷針,再加上透視眼,想殺一個時常習慣性沉睡的血蠱,簡直再簡單不過了。
“霍神醫,你這是……”
乾風蒼被看着霍浪落座,輕輕的問了句。
有了雷針的霍浪,和沒有雷針的霍浪,那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也是大不一樣。
霍浪輕笑道:“我突然心情好了,不想跟方大師爭了,就讓他先治吧。他治不好,我再出手也不遲。”
霍浪此言一出,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了起來,最驚訝的莫過於乾風瀚了。
這到手的鴨子,怎麼還飛跑了呢?
“黃口小兒,你竟敢這般羞辱我!”
方大師愣了愣,突然間變得睚眥欲裂起來。之前讓霍浪最後出手,那自然就是替補無疑!
然而霍浪突然話鋒一轉,直接變成了壓軸了。
他堂堂大師,反而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兵,讓他這個大師如何不怒?
若是之前。
霍浪這樣說,只會讓所有人恥笑,但是現在……雷針成了,所有人的心裡落差再次彌補了回來。
再加上霍浪的淡定自若,竟真的有了一絲淡淡的神醫風範。
頓時讓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傾向於他。
當然了!這其中乾風狄龍是個特殊的例外。
“方大師,你怎麼突然……霍神醫願意把機會拱手相讓,難道有什麼不好麼?”
乾風狄龍一心想着獲得治療大長老的主動權,其他任何東西他都可以不管,只要結果對了就行!
方大師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好什麼?你聽聽他是什麼語氣?他把自己當成宗師了!”
乾風狄龍無所謂道:“我不管什麼宗師不宗師,只要方大師你能把大長老的巫蠱去除,不就行了麼?”
“我……”方大師真的是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但是話糙理不糙,只要方大師做的夠好,不給霍浪出手的機會,那麼霍浪很可能就成了裝逼不成,反要被雷劈了。
“呵呵!”
霍浪勾着嘴角,輕輕的用手指扣動着桌面,說道:“乾風狄龍對吧?你說的對,只要方大師能夠除掉巫蠱,我霍浪願意尊方大師爲師!”
話音剛落。
樑七第一個蹦了出來:“霍師,使不得啊!你怎麼能夠拜一個大師爲師?就算宗師,也沒資格讓你拜啊!”
樑七說的是大實話,他本身就已是大師,霍浪爲其師,理論上就已是宗師,怎可還去拜一個大師爲師?
豈不是亂了輩分!
“無妨。”
霍浪擡了擡手,引蠱術他從青囊本經中瞭解過,一般情況下確實有斬殺蠱蟲的希望。
但若是血蠱,那根本不用想,縱然是讓宗師過來,也未必有三成把握。
區區一個方大師,他相信自己的運氣還沒那麼差。
“讓他先除,若是他除不掉,我再出手。到時候血蠱被我拿下,方大師你要怎麼做呢?”
方大師臉色不停轉換,他現在已經是恨不得扒了霍浪的皮,喝了霍浪的血了!
“我到時候,也尊神醫爲師!”
“好!”
霍浪手一拍,輕笑道:“在場這麼多人聽着呢,諒你也反悔不了!”
“咳咳!”
乾風蒼微皺眉頭,他剛剛纔跟方大師煽了把父女情,現在霍浪就跳出來拆臺,他多少有些尷尬的。
“霍神醫,我認爲萬事當以病人爲重,你說呢?”
霍浪敷衍道:“乾風家主說的對,病人肯定是重中之重的。但是,我醫道的傳承也很重要,大長老的巫蠱,以及乾風冰娑的安危,我願拿性命做保!如何?”
“這……”
乾風蒼頓了頓後,說道:“好吧,既然霍神醫拿性命擔保,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便是。”
說完後,乾風蒼又轉頭道:“方大師,今晚還望你全力以赴,若是斬蠱成功,我乾風家族必有重謝!”
方大師心中有氣,面色也不好看,但是乾風蒼降下身段請求於他,即便是客套,他也得小心應付。
“乾風家主請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斬殺血蠱,到時候某人必須要三叩九拜才行!”
方大師口中的某人是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乾風蒼哈哈一笑:“放心!這裡是乾風家族,還沒有人敢在我面前食言而肥的!”
霍浪輕笑搖頭,從方大師的眼神之中,他看得出來對方的把握能有一層都算多的了,卻還是這麼打破頭顱硬到底。
不得不說賭徒心理害死人。
富貴雖是險中求,但也要量力而爲。
關乎人命之事,霍浪就是如此,他心中有底就是有底,沒有底就是沒有底。
偶爾在其他事情上面詐一下,那是興趣所致。
可若關乎人命,他覺得就是要實在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