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兒早已氣喘吁吁,每走一步都像耗盡千鈞之力似的,顯然是走了很長時間的路,鞋底都磨破了。
爬在他背上的小女孩兒,看起來只有四五歲,不知何止就已經睡着了,睡的很安詳。
只是從她蒼白的臉上看得出,她得了重病。
這條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兩邊是綿延的大山,看樣子他應該是去桃王莊村的。
可距離桃王莊村,還有七八公里,要走很長一段時間路。
看那男孩兒,似乎已經累的走不動了。
秦逸猶豫了一下,讓出租車司機停在男子路邊。
司機看那對兄妹滿身汗水,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有些不情願。
“稍上他們,我加錢。”秦逸再道。
司機這才停靠在那兄妹旁,搖下車窗,喊道:“喂,小子,上車吧,稍你們一路。”
男孩兒擡頭看了眼司機,道:“抱歉,我沒錢。”
“不用了,有這位小哥幫你們出。”
司機再道。
男孩兒狐疑的看了眼車裡的秦逸,猶豫起來。
此時他身後揹着的小女孩兒,忽然咳嗽了兩聲,一副很虛弱的樣子,他這才點頭。
上了車。
男孩兒明亮的眼睛看向秦逸,開口道:“謝了,你叫什麼名字?”
秦逸錯愕。
很少遇到一上來就問自己名字的。
“秦逸。”秦逸回道。
“哪個秦,哪個逸?”男孩兒再問。
“秦皇漢武‘秦’,俊灑飄逸的‘逸’。”秦逸狐疑了一下,仍回答道。
男孩兒心裡默唸了一下,然後再對秦逸道:“我記下了,以後我會找到你,報答今日之恩的,我叫石翰。”
“……”
秦逸這才明白他一直追問自己名字的原因。
原來是爲了這個。
“沒關係,順道稍你一路而已。”
秦逸邊說,邊見他拿出一支只剩手指長的鉛筆,在一張滿是密密麻麻名字的紙張上,寫下“秦逸”兩個字。
這時,石翰帶着的小女孩兒又咳嗽起來,咳嗽聲很虛弱,彷彿隨時可能嚥氣似的。
石翰連忙問了秦逸道:“有水嗎?”
秦逸從揹包裡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謝了。”
石翰再道了聲謝,往小女孩兒乾裂蒼白的雙脣一點點灌水。
坐在副駕駛座位的秦逸見了,扭頭對石翰道:“我是醫生,或許可以幫她看一下。”
“沒用的。”
石翰頭也沒擡的就說道,顯然是對這種病再熟悉不過了,“我們已經求過許多名醫,甚至聖醫了,醫生說她的病只有找到一種叫鴛鴦草的靈藥才能活命。”
“鴛鴦草?”
秦逸狐疑了一下。
然後他給王子柔撥打了一個電話,想問一下小寨村雙龍山有沒有這株靈草。
但得到的回答的是沒有。
包括和王子柔在一起的杭素薇,表示杭家也沒有。
“不用問了。”
石翰繼續喂小女孩兒喝水,說道,“這世間只有百草堂纔有。”
“百草堂?”
秦逸驚訝起來,道,“你這是要去百草堂?”
“終於快到了。”石翰眼神裡滿是憧憬,回道,“我從蒙元市到現在已經走了十五天了。”
“十五天?”秦逸更加驚詫,“你這是剛剛打問到百草堂的地址嗎?”
“不是,一早就知道。”石翰搖頭道。
“那爲什麼走了半個月?”秦逸再問。
蒙元市在關北西側,也屬於華夏北方,雖然距離平口市有三千多公里,但坐火車的話,即便慢車也就一兩天的事。
“沒錢坐車。”
石翰此時簡單直接的說道,“我們是走着來的,遇到順風車,捎上一路,找不上順風車的話,就一直走。”
這時開車的司機笑着道:“小兄弟,別逗了,三千多公里路呢,那你怎麼吃飯?”
“要飯。”
石翰再次回道。
秦逸聞言,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揹着一個小麻袋。
麻袋裡有一大一小兩隻碗。
秦逸心裡震撼不已。
三千多公里路,歷經半個月,一路要飯而來,只爲給他妹妹求藥,着實令人動容。
這時,車子已經看到前面的村莊了。
“快了!”
石翰此時忍不住眼神裡露一絲喜悅,然後溺愛的眼神,看向小女孩兒,道:“樂樂,放心,你的病快好了!”
桃王莊村很偏僻,四周幾乎都被綿延的大山包裹着,村裡也只有幾十戶人家。
秦逸下車後想找一家小飯店也沒有。
坐在地籠邊的石塊上,秦逸見石翰揹着小女孩兒往西山的方向走,狐疑的問:“你去哪兒?不如吃點東西,一起出發,我也去百草堂。”
“這個季節,山裡有青棗可以吃。”
石翰說道。
秦逸這纔想起他身無分文,一說吃東西,首先想的是不要錢的野果子。
“我有吃的。”
秦逸說着,從揹包裡拿出一些麪包牛奶,火腿腸,滷蛋之類的食物。
他出發前就知道要走兩天山路,所以提前備了些。
“我……可以吃?”
石翰看着那些食物,腿一點也走不動了,怔怔問。
“當然。”
秦逸笑着聳了聳肩,在車上的時候他就聽到石翰肚子不停的叫。
接着。
石翰拿着一塊蛋糕,掰開來,迫不及待的去喂昏昏欲睡的小女孩兒,“樂樂,快醒醒,有好吃的了,來,趕緊吃點……”
小女孩兒樂樂似乎餓壞了,大口吃了起來,但她身體虛弱的厲害,很快噎住。
石翰拍了好一會兒後背,她才咳出來。
秦逸見狀,說道:“麪包太乾,不利於她下嚥,沾一點牛奶,會好一些。”
石翰聞言,立即撕開一袋牛奶,一點點倒在掰開的麪包上,待麪包將牛奶吸收後,再次喂向小女孩兒。
這一次她吃完一整塊麪包,也沒有出現被噎住的情況了。
石翰的臉上,也掛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
接着。
他吃了一隻滷蛋,對秦逸道:“可以了,出發吧!”
“你吃這麼少?”
秦逸邊吃着火腿腸便道。
“夠了,只要有口氣就行,去百草堂還要走山路,這些食物不夠多。”石翰再道。
“沒關係,可以去山裡打些野味兒吃。”秦逸道。
“若在幾天前可以,但我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打野味兒的話有些難。”
石翰眼神裡有些遺憾。秦逸則聳了聳肩,道:“我是說我可以打野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