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一腳將男子踹在地上,冰寒道:“宏圖是誰?”
男子血流如注,人之將死,但嘴巴卻咬的很緊,“想讓我說沒門!反正我也已經要死了,你休想知道別的信息!宏圖師兄一定會找到你爲我報仇的!”
話說完居然直接咬斷了舌根,眨眼命斃。
林飛眼神波動一下,卻沒感覺可憐,透視神眼再次在他身上檢查一遍,見沒有多少線索後,將他手機拿出,至於屍體一腳踹到了旁邊的山谷內,這種人即便是暴屍荒野也是活該!
有了這個手機,以國安的手段,想要找到幕後的人並不難。
轉身林飛走了,回到膠鞋廠之後,他撥打了110報完警,便跳出院子上車疾馳而去。
車子在漆黑的夜路上顛簸的前進,凌晨的時候,林飛回到了三溝村,他誰也沒驚動默默的進入房間,透視眼看了一眼牧月,見她沒事,就去了隔壁的房間盤膝開始打坐了。
當混元一氣功練到心靜如水,氣息綿軟悠長之時,小腹肚臍眼一圈再次傳來了奇癢的感覺。
林飛不禁被擾醒,只是透視眼看去,依舊沒有任何的區別。
無奈下,他繼續收心打坐……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
三溝村的疫病救治已經徹底結束,救援隊留下了一部分草藥,叮囑村民按照藥方每天服用固本培元后,今天就準備正式撤離了。村頭豎起了一塊功德碑,記錄着此次疫病犧牲的救援隊的同事,其中也有白天佑,雖然他並非因爲救治村民而死,但既然人已經死了,誰還跟一個死人爭辯這個?
村外,牛頭山的最高峰上,身子已經恢復不錯的牧月,正躺在林飛的懷裡。
兩人坐在山巔的一塊大石上,頭頂是一棵蒼松做傘,藍天白雲爲景,清風陽光環繞,別有一番情懷在彼此心底流淌,如果說此刻的沉默,是一種無聲的默契,那麼相扣的十指,算不算彼此戀人身份已經明確?
牧月的冷僻像是消失了。
反正跟林飛在一起的時候,她變得喜悅和活潑。
享受着這份久違的溫暖,牧月蜷在林飛的懷裡,看着林飛的五官,感覺越看越有味道,男人也許不需要太帥,只要看着順眼,還有安全感就行了,直到此刻其實對牧月而言,林飛還是陌生的。
她並不瞭解這個男子的身世,也不瞭解這個男子的生活。
她感覺有必要問一點事情了。
哪怕問出的結果會讓自己傷心。
“你有女朋友嗎?”
牧月忽然道,臉上雖然掛着像是調皮般的笑意,但她的雙眸藏不住秘密,因爲她終究只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有多少城府。林飛一眼看來,就感受到了她問出這句話之後,眼中閃爍的緊張與後怕。
但林飛沒準備騙她。
因爲一個謊言,他可以脫口而出,但這個女人一旦知道真相,卻會被傷的更加冷僻,再也無法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靠近,這不是林飛的初衷。
點了一下頭,林飛說了一個字,“有。”
沒有多少猶豫,也沒有多少情緒在裡面。
但卻像是一座山,瞬間將牧月心中升起的那份僥倖砸的粉碎,她想要自嘲自己期待的答案,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女友?連自己這種冷僻怪異的女人都能被他融化,被他吸引,何況是那些正常開放的女人?
牧月感覺心裡一下變得空空的。
這些天填滿心神的幸福,一下就像是斷了線抓不住的風箏,飛走了。
“那我做你妹妹可以嗎?”
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話語發抖,努力不讓身子傳遞出一絲的顫慄,努力不讓情緒產生任何的波動,因爲她是一個倔強的女人,她從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心底的悲傷。
“可以,這輩子,你都可以做我的妹妹。”
林飛笑了,淡淡的說道。
他只能以這樣一種表情,來安慰受傷的牧月,他想要出言開導她,但他明白那是一種更深的傷害,這個女人的冷僻,讓她註定如女王皇冠上的寶石般傲然與堅強,與其開導,不如幫她化解尷尬。
接下來,兩人就再沒說話。
牧月珍惜着這彷彿最後一次的親暱相處,今日一別,濟北燈火通明的晚上,人羣熙熙的白晝,她也許再也看不到這個融化了自己冷僻的男人,再也感受不到此刻舉手就能獲得的相擁。
最後的三十分鐘,牧月閉上了眼,聽着林飛鮮活的心跳。
彷彿三十個世紀一樣的漫長。
每一下心跳,都讓她深深體會到了失去的痛苦,她想起了大學時,舍友的一句話,如果哪怕難受,悲憤,屈辱,貧困你還願意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即便是被這份感情折磨煎熬,你也難捨棄,那麼這就是愛情。
但牧月,能不顧一切的去愛嗎?
她因爲母親的經歷,最痛恨的就是做第三者,這是以毀壞別人的幸福,來謀求自己的未來,這種事牧月做不來,即便做了也會一輩子難安,腦海中也會浮現母親吊死的猙獰一幕。
待兩人起身走到山腳的時候,牧月忽然停住了腳步,又問了一句話,“如果我比你女友出現的更早,你會愛上我嗎?”
林飛依舊沒有猶豫,點了一下頭,說了一個字,“會。”
牧月笑了。
心裡卻更加的苦澀,也許人生就是被遺憾鋪就的,每一次遺憾,都讓你更懂得了珍惜。
這次她腳步加快走到了前面,林飛看着她的背影,心裡很複雜,他忽然開始質疑自己到底是救了牧月,還是害了她?嘆口氣,林飛邁步朝前走去。
一個小時後,救援隊與駐紮隔離的軍隊,一起離開了三溝村。
村頭所有的村民都來送行了,有很多人不捨的大哭起來,場面感人。
牧月再也沒黏着林飛,她一個人孤獨的走在前面,臉色再次恢復了冷僻,很多人感覺她走出村子的一霎,就又成了來時的模樣,彷彿先前兩天她對林飛流露的美豔笑容,都像是在做夢般不真實。
誰也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也沒人敢去問,因爲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上車之後,牧月選擇了坐在後面,也是遠遠避開了林飛的位子,兩人再沒有過任何言語。
林飛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但他又能做什麼?無論怎麼做都會傷害另一個女人,他只能裝作沒看見,默默等着時間消失,車子到了市區之後,救援隊的人便乘坐列車返回了濟北市,不過林飛與馮濟世卻沒一同回去,兩人下車之後,打了一輛車去了另一邊。
這是馮濟世的一個未了的心結。
他是金針門的弟子,幾十年前被驅趕,現在他就在家門口,很想再回去看看,不是去爭辯誰對誰錯,而是故地重遊,回味一下曾經的青春年華,老逝的情懷。
選擇林飛同行,是因爲林飛是他後半輩子的驕傲,而且金針門的技藝,他也傾囊相授給了林飛,算是金針門的半個弟子。
乘出租一個小時後,車子便到了一處巍峨的大山下,林飛付了車費之後,司機便走了。
大山巍峨磅礴,氣勢不凡,這正是金針門所在的蒼龍山,此刻兩人只是站在山腳,並不能真正領略此山的韻骨,若是站在山巔,就能看到此山蜿蜒陡峭就如蒼龍百轉,頂峰逆天而上,更像是出淵的巨龍。
一邊朝上走,馮濟世一邊介紹蒼龍山與金針門。
以前林飛未曾曉得的一些事情,都漸漸知道了。
眼前的道路曲折崎嶇,沒有一絲藏匿山門的感覺,透視眼朝遠處看去,也未見到任何人爲的蹤跡,反而是越往前走樹木越加的蔥鬱密密麻麻起來,就像是原始森林一般,並且走的有些暈頭轉向,彷彿在繞圈,以林飛的精神力,居然都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
馮濟世看着他的表情,頓時忍不住笑了。
“這是五行天罡陣,是民國時期門內一位師祖所佈下的,爲了對付土匪的騷擾,這裡的每一棵樹木都是精挑細選,每一塊石頭都是測算距離放置的,經歷了百年的滄桑演變,已經一點人爲的氣息都沒有了,但威力還在,如果沒有我,你即便再聰明,五天內也休想走出去。”
馮濟世揶揄道,臉上有種掩飾不住的自豪感。
畢竟這就是他長大與學藝的地方,就如故土般親切。
林飛聞言,頓感驚奇不已。
早就聽說古人有陣法,玄妙奇異,今日一看果真非同凡響,看來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布八卦陣困陸遜的事情,也非都是戲言,天地奧妙不凡,林飛懂的還是太少了。
緊跟馮濟世的腳步,兩人開始不斷的改變前進的方向,似乎是有一定的規律可以遵循,只是林飛看了半天也沒總結出來,馮濟世的解釋是,他有金針門的破陣口訣,按照口訣的辦法走,就不會出錯。
果真二十幾分鍾後,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座古亭。
這亭子便是一個參照物,代表着正式進入了金針門的外圍。
“終於又回來了,恐怕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了,我這夢裡啊,不知夢見了多少次這個亭子,人老果真有鄉愁,狐死首丘就不知是不是真事了。”
馮濟世坐在古亭內道。
林飛聽着,淡淡問道:“馮老,您爲什麼被驅趕?”
“都這麼些年了,是對是錯也沒有什麼意義了,不說也罷,咱們繼續走吧,很快就能進了金針門,希望他們還認識我,還能管頓飯。”
馮濟世有些寂寥的說完,起身就欲前行,不過這瞬間林飛胸口的功德佩忽然傳來一陣電流般的氣息!頓時林飛雙眼眯起,急忙抱住了馮濟世,剎那間朝亭外縱身逃去!
下一刻,任誰也想不到的是,古亭轟的一聲被炸的四分五裂!
石頭都成了齏粉!
漫天都是碎屑紛飛,周圍山林的鳥獸都被驚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