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司機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不是還要開車, 現在他就下去了。

今天的夫人是如此的英勇。

周宴京看了眼孟丹枝的神色。

“遇到不開心的事了?”

雖然是問,但語氣並沒有疑問。

孟丹枝盯着他看了幾秒,彎脣:“沒有呀。”

這麼明顯的反常, 周宴京自然察覺, 只是他還不清楚這份不高興來源於哪裡。

剛上車時好像還算正常的語氣?

周宴京掃了眼, 她的衣服很整潔漂亮, 髮型妝容也沒問題, 應該不是這些原因。

他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紙袋上。

雖然不清楚是什麼,但剛纔那句“就給”未說完的話,應該是指這個東西。

給他?還是給別人?

她如今在上學, 給別人的禮物放在店裡就好。

所以,只可能是家裡人, 或者是他。

周宴京合上手機, “剛剛是要給我什麼嗎?”

孟丹枝語氣相當冷淡地哦了一聲:“誰說要給你東西了。”

反正她看見他點贊就很不開心, 如果沒有下午的話,那可能只是一秒鐘的不舒服。

可他說了, 又做不到。

難不成他心裡是想要女友粉的,和明星們一樣嗎?

那與其他的男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周宴京已經確定這份不高興是衝着他來的。

他稍稍回憶她上車時自己在做什麼,輕而易舉地就弄清楚緣由,眉峰一揚。

“不是給我的嗎?”周宴京微嘆。

孟丹枝睨他一眼。

然後看見他又打開手機,還是剛剛那個沒來得及關閉的視頻, 只是他手指一點, 紅心便不見了。

取消了點贊。

孟丹枝嘴上沒說話, 心裡卻在想他要幹嘛。

取消做什麼?

做給她看的?

周宴京擡頭, 真正的理由不適合和她說。

孟丹枝的性格在那裡, 讓她直接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和他手滑相比,她會對後者這個理由更自在。

能令她舒適, 自然很好。

周宴京說:“吃過了嗎?”

孟丹枝哦道:“吃過了。”

她和剛纔一樣的語氣,原本就是無名邪火,都沒細想。

周宴京聽笑了,“那吃夜宵嗎?”

孟丹枝警惕地看他。“你想讓我長胖?”

周宴京:“當然不是,況且你已經足夠纖細。”

剛剛的不高興輪到這裡,孟丹枝終於滿意,誰都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和身材好。

她又回過神,“不要說這種話。”

甜言蜜語沒有用。

“如果你是對剛纔我的行爲表示不滿。”周宴京語速放慢,“那我道歉,抱歉,讓你不開心了。”

孟丹枝不是第一次聽他道歉。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去年,那次酒後胡來,第二天醒來時,周宴京也說了抱歉。

“我只是想,這是你給我分享的。”周宴京用了個稍稍接近的理由:“沒考慮你的想法。”

說是道歉,他面上卻有絲掩飾不住的笑意。

能讓孟丹枝如此明顯的情緒,他很開心。

孟丹枝一向吃軟不吃硬:“幹嘛跟我道歉,我又沒生氣。”

周宴京揚脣:“你沒有,你只是想殺人。”

“……”

孟丹枝瞪了他一眼,卻像嬌嗔。

快到公寓時,外面的門店開始接地氣。

五金店、超市等近在眼前。

周宴京依舊道:“爲了我接下來的人身安全着想,我必須讓你開心起來。”

他看向窗外,“要去買點東西嗎?”

孟丹枝順着往外看,知道他是故意的,氣得拍他一下:“要買你自己買!”

把他賣進去算了。

司機都忍不住看了眼外面的店。

周宴京佯裝鬆口氣,微微一笑。

孟丹枝:“……”

他怎麼這麼會裝模作樣。

再次見她親近自己,周宴京就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只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將在其他方面的聰慧分三分至感情上,到時這種就是情.趣了。

-

上樓時,孟丹枝沒把紙袋給周宴京。

周宴京也不要。

是自己的總歸是自己的,都進自己家了,又跑不掉。

他在客廳裡倒水,孟丹枝回了房間,將紙袋隨手擱在牀尾的鬥櫃上。

等周宴京打開房門時,正好看見她坐在牀上脫絲襪,很薄的一層被輕輕褪下來,空蕩蕩地吊至地面。

旗袍顏色飽和度很高,視覺衝擊感極強。

孟丹枝的動作很隨意,腿蕩在空中,旗袍前面的裙片因爲往下滑,疊在腰腹大腿處。

裙中開叉的位置和大小也跟着擡高。

至根處那抹惹眼的雪白又陷入裙中的黑暗裡。

周宴京不錯眼地看了會兒,移開視線。

她大概是真無意。

只是他有心。

最近天氣降溫,孟丹枝早早就保護好自己,看見他停在門口,“你看什麼?”

周宴京沒說話。

孟丹枝低頭,電光火石。

“好看嗎?”她突然問。

周宴京:“自然。”

實際,他更驚訝她的這句話。

“看也沒用。”孟丹枝嗔道,攝人心魄。

周宴京還沒聽清,她就連帶着整個人都站了起來,故意開始推起後背上的拉鍊。

就虛虛一個動作,就收了手。

“我去隔壁了。”

孟丹枝第一次做這種事,半路打算撤。

若是其他情侶面對此刻場景,恐怕這會兒女方是真的存引誘男朋友的心。

周宴京驚喜又失落。

開竅了那麼一點,但還是不夠。

但她半路退縮前的輕輕一點,他卻足以食髓上鉤。

“不用。”周宴京說。

他直接走過去,順手將她拎着睡裙的胳膊抓住,像銬在小腹前似的,力道極大,卻又不傷她。

孟丹枝嚇了一跳。

周宴京從背後環着她,酒味還未散盡,還沒等她掙脫,順滑的絲綢睡衣就將她的雙手縛住。

他沒拉拉鍊,而是伸手探進下裙開叉。

兩人體溫對比明顯,冰涼侵襲,熟練又輕鬆地摸至一點衣物的邊緣。

兩個人雙雙因爲不穩跌倒,不過她沒有被壓倒,而是改變了位置,孟丹枝唯一覺得彆扭的地方不是手腕,而是另外一個硌着的地方。

“周宴京,你是狗嗎?”

這種事情上一向是他領導,孟丹枝又決定撒嬌:“宴京哥哥,明天我還有課……”

周宴京不爲所動:“你記錯了。”

孟丹枝:“是嗎?”

周宴京嗯了聲,她注意力剛轉移,他就趁機行動。

旗袍是一體的設計,不過這時和普通連衣裙沒什麼區別,輕輕往前一撥就落在了肩膀上。

孟丹枝不知道是被空氣激的,還是他越發過分的行爲,像是故意停歇又繼續,房間裡的溫度都似乎開始上升。

直到她呼吸不穩,被他帶過正面。

周宴京鬆開縛手的衣物,按過頭頂,孟丹枝甚至能碰到牀頭。

睡衣是好看,卻不如其他工具。

一直到他的手終於決定放開她,她才把握住機會,兩隻手捧住他的臉,鼻尖是清淡的酒味,彷彿自己也喝了酒。

“不準親我!”

孟丹枝現在說話也變得軟媚動人。

周宴京低笑:“好。”

他答應得這麼快,也沒猶豫。

很快孟丹枝就知道原因了。

他的確做到答應的話,只是右手食指按在她的嘴巴上,指尖往裡伸了伸,輕輕打轉。

“這樣準嗎?”周宴京故意問。

孟丹枝麪皮發燙,明明這更過分,她繃着臉:“不準,都不準。”

“好吧。”他也同意。

孟丹枝以爲今晚就此結束。

可隨後周宴京更絕,又用這隻手進入另一個福地洞天。

孟丹枝直接嗑上他的臉,用力。

他就是故意的。

她不信她的意思他不知道。

周宴京尤其喜歡這時候的孟丹枝,沒再繼續,怕她惱羞成怒,那一切成煙雲。

等真正天人合一時,她反而鬆了口氣。

-

次日清晨,明媚的陽光從沒有拉緊的紗簾裡漏進來。

孟丹枝睜眼,不知今夕是何年,但昨晚的記憶格外清楚。

她實在不想起牀,可一點睡意都沒有,只好翻身坐起來,就看見身上的印記。

很張狂。

和平時的內斂絲毫不同。

因爲周宴京從來不會翻來覆去。他自制力很強,又因爲朝九晚五,平時不會太過分。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次結束便接着下一次,彷彿素了幾年的和尚一般。

連她在換衣服都等不及。

後面去清理時,又在浴室裡揉她,不知饜足似的。

孟丹枝莫名其妙地想起陳書音的話:“要是他的牀上功夫很好,那也不錯。”

起碼比那方面不合好。

豈止是不錯,這已經夠誇張了,男人到牀上都這樣?

孟丹枝古里古怪地想着,又恍然大悟,他昨晚喝酒了——好像比上次還多。

她慢吞吞洗漱好,周宴京正好進了房間。

他手上拿了塊毛巾,正按在臉上。

孟丹枝好奇:“怎麼了?”

“記性這麼差。”周宴京將毛巾拿開,印子已經變得很淡:“枝枝,我沒想到你這麼用力。”

“……”

孟丹枝驚,他這是惡人先告狀。

可是他這樣叫自己的名字,又很好聽。

孟丹枝心虛不過一秒:“是你活該。”

周宴京尾音輕擡:“我罪有應得?”

孟丹枝點頭。

周宴京一本正經:“希望今天翻譯司的人都低着頭上班。”

“……”

這麼一說,孟丹枝就開始愧疚了。

自己昨晚應該找個比較安全又好下口的地方的,這種事被其他人看見,多影響工作和形象。

她將領帶拿出來,用以洗刷心虛。

“喏。”

周宴京低頭,看見上面墨綠色的枝葉,很精緻,又不秀氣,反而有些矜貴感。

“我沒有多餘的手。”他暗示。

孟丹枝看了看,只好自己幫他戴,繞過他的脖頸時,兩人離得極近,她一擡眸,就能看到他的脣。

昨天早上,好像就是這樣的角度,他趁她不備。

這會兒酒意消失殆盡,只餘成熟內斂的壓迫,帶着清晨獨有的些許性感。

孟丹枝心跳得有點快。

她翻轉領帶時,周宴京才注意到三分之二的刺繡在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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脣銜玫瑰,卻不豔俗。

他眼神擱在孟丹枝的臉上,才一天,就繡好,可見功底。

即將繫好的前一秒,周宴京似是無意:“你不是不會嗎?”

孟丹枝:“……”

真想半路撂挑子。

-

要不是孟丹枝還有責任心,她這會兒早就把周宴京扔房間裡自給自足去了。

系完領帶,她迫不及待催促他去上班。

周宴京目的已達到,不打算一日過多要求,急功冒進。

九點十五分。

蔣冬等到上司下樓,和往常差不多的西裝革履造型,襯衫領帶,一絲不苟。

可就是那個味兒不一樣。

有點兒輕鬆。

上司的情緒決定着自己一天的工作態度,蔣冬偷摸觀察,正好被周宴京看了個正着。

周宴京手觸碰面頰,“還是明顯?”

蔣冬:“啊?”

周宴京知道自己是誤會了。

蔣冬卻忽然擁有秘書的警覺與聰明,司長剛剛指的是臉,臉能有什麼明顯的——

他好像知道了什麼。

蔣冬低頭,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這一低頭,又正好看見司長未扣的西裝,雪白的襯衫上搭着純深色領帶,而領帶尖卻有墨綠的枝蔓斜斜探出。

他立刻眼睛一亮:“司長,您今天的領帶真好看。”

周宴京也垂首看了眼,彎脣:“是嗎。”

雖是疑問詞,語氣卻肯定。

蔣冬問:“是什麼牌子的?”

看起來不像是司長駐外時就鍾愛的那個小衆品牌,因爲那個牌子不會有這種設計。

最多繡他們的牌子logo。

就像西裝都類似,但也不可能同一款買個幾十件。

男人在某方面也和女生相似,蔣冬也想去買個今天這種的設計,不明顯,卻又與衆不同。

周宴京語氣淡淡:“沒牌子。”

然後就上了車,沒有和他繼續閒聊的意思。

蔣冬:“……?”

是不是司長變小氣了!

以前他們在國外,司長還送過他領帶呢!

-

下午時分,孟丹枝再度精力充沛,去了[驚枝]。

今天的確沒有課,是她記錯了,結果周宴京比她記得還清楚。

許杏是領工資的人,每□□九晚五,在店裡打卡比誰都堅持,雖然摸魚看劇居多。

但店裡真客人也沒幾個,孟丹枝放任她。

現在孟丹枝每天都要刺繡,也像正常工作一樣打卡,只是時間有點任性。

“老闆,你今天真漂亮。”許杏誇。

孟丹枝:“我哪天不漂亮。”

許杏搖頭:“不一樣,臉還是一樣的漂亮,可是就給我不一樣的感覺,反正很舒服。”

孟丹枝聽多了她吹自己,不以爲意。

兩人在店裡各忙各的,一個繡東西,一個看短視頻,並不互相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許杏點進一個上熱門的街拍視頻,感慨出聲。

“現在的情侶真甜啊。”

她看向架後專注的孟丹枝,低頭對了對,咦道:“老闆,這熱門視頻裡的人好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