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孟丹枝實在沒想到都下班了, 還不停的有同事——應該是同事,和周宴京打招呼。

好像人緣很好的樣子。

而且每次打招呼,都還會看她。

孟丹枝只能微微一笑, 表示禮貌, 在外人面前, 她還是十分有禮的一個人。

而且在翻譯司外面回憶這個那個是什麼意思!

她甚少主動牽周宴京。

孟丹枝抓着他往外走, 蔣冬看見, 心說自己還要不要把車開出來,就見周宴京看他一眼。

他意會,沒有跟上去。

周圍無數和他同樣的人, 看着兩個人漸漸離開大樓。

“小兩口感情真好。”

“真沒想到,原來司長女朋友這麼漂亮。”

“司長看起來這麼嚴厲, 對女朋友很溫柔嘛, 女朋友喝過的奶茶他都不介意。”

蔣冬默默聽着。

他總覺得這些對話只有第二句是真的。

周宴京被她拉着走, 路過垃圾桶時,順手把奶茶杯扔進去, 發出不小的動靜。

孟丹枝回頭,“你幹什麼?”

周宴京說:“你奶茶早喝完了。”

是嗎,沒了?

孟丹枝自己都沒注意,她來的路上一口一口喝,到門口也沒看還有沒有。

那她豈不是把空的拿了一路, 還塞給周宴京。

突如其來的尷尬, 孟丹枝想撩頭髮, 這才發現自己還抓着周宴京的手。

她縮回來, “你剛剛還不提醒我。”

周宴京下巴輕擡, “和朋友逛街了?”

“和音音。”孟丹枝點頭,又想起正事:“不要轉移話題, 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她今天這幅樣子還是頭一次。

周宴京笑了下,“邊吃邊說。”

孟丹枝沒反對。

-

因爲是走路的,而且對這邊也不熟悉。

所以孟丹枝就跟着周宴京走,進了一家餐廳,這邊人少,小包廂的裝修,很是清靜。

“蘇姨大概也是被矇在鼓裡。”

周宴京主動開口:“我沒有讓她參與。”

他簡單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孟丹枝還不知道能有這麼離譜的事,比她一開始想的還過分,見未來女婿還能和繼女一起?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結果就是那樣。

雖然周宴京的做法讓她很開心,可想到與她血緣相連的另外一個人的說法,她還是心尖微鈍。

連他都知道維護她。

“照你媽媽的意思,她不希望我告訴你。”周宴京喝了口茶,說得輕描淡寫。

孟丹枝:“你現在說了。”

周宴京放下杯子,“我又沒答應。”

“……”

孟丹枝搖頭:“不想說她了。”

周宴京卻開口,他語氣輕柔卻慎重:“你們不可能永遠如此,總有一天要面對的。”  

“我不好評價長輩,但確實,蘇姨這一回的眼光不行。”

“眼光不行就已經是大問題了。”孟丹枝問。

周宴京不置可否。

蘇文心和孟丹枝的矛盾不是簡單的你道歉我接受就可以解決,還涉及到方方面面。

從前還有她外婆在其中作潤滑劑,但中間人都已經去世,更加難以轉圜。

“那就不要想了。”他說。

孟丹枝不想怎麼可能,尤其是今天陳若煙說的話。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和周宴京見面說了什麼呢。

“宴京哥。”孟丹枝叫他,盯着他:“你不準和陳若煙說話,我不喜歡她,你也不可以。”

她的要求來得突然。

周宴京彎脣:“我和她不會有交集。”

唯一的可能原因是孟丹枝。

孟丹枝很滿意這答案,又想起今天翻譯司外面的那些人,“他們應該不會瞎說什麼吧?”

“瞎說什麼?”周宴京反問。

“就是……”孟丹枝卡住,有點兒不好意思:“早知道等你晚上回來再問你了。”

上回他去學校而已,學校就說他們的緋聞。

她今天走時還拉着他。

周宴京好整以暇:“他們不會多嘴,很忙。”

至於私底下怎麼議論,他一個上司管不到,當然,這句話沒必要告訴她。

不過,她今天出現,令他意外。

-

吃完飯後,孟丹枝開始想怎麼回去。

打車?她還沒把這兩個字說出口,就見蔣冬和周宴京的車都外面等着。

孟丹枝小聲問:“他不用下班的?”

周宴京想了想,“應該要。”

“他自己過來的。”他道。

聽得一清二楚的蔣冬:?

孟丹枝被他一本正經的話逗笑了,這下蔣冬覺得自己這鍋背一背也無所謂。

下午時,他見夫人找司長時情緒不太好。

回到公寓後,孟丹枝就已經將今天的糟心事甩到腦後,她今天剛打印的資料還放在桌上。

周宴京瞥見,伸手拿過來看了眼。

“看什麼呀?”孟丹枝問他,“不相信?”

“沒有。”

“不知道要多久。”孟丹枝開始擔憂自己的事業,“我要先像其他人學習,經營一下。”

之前說宣傳旗袍店,用自己的微博賬號,擱置到現在,大概可以真正啓動了。

“至少需要作品。”周宴京提醒。

“當然。”孟丹枝自己閒暇時繡過不少東西,只是東一下西一下,都是自己喜歡的花樣。

她接下來的作品得考慮其他因素了。

她剩下的話被眼前的畫面打斷,男人將西裝搭在椅子上,單手鬆了鬆領帶,解開襯衣釦子。

——有點性感。

別的不說,這男人真的帥。

孟丹枝記得陳書音第一次見到周宴京時,兩個人當時都很中二,她驚訝了三天。

“你竟然有這麼帥的哥哥?”

“這怎麼不是我哥哥?”

“你哥哥爲什麼和你不是一個姓?”

後來見到孟照青時,陳書音思索半天:“我喜歡你這個哥哥,看起來就很溫柔。”

孟丹枝記得自己當時問:“宴京哥哥也很溫柔。”

陳書音回:“是嗎?”

時至今日,孟丹枝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爲什麼會覺得周宴京溫柔——

她是不是被矇蔽了雙眼?

孟丹枝看得入神,周宴京挑眉:“怎麼了?”

她回神,隨手一指:“我繡的比你這個好看多了。”

周宴京低頭看手中的領帶,在尾巴尖處有品牌的刺繡,不過指甲蓋大小。

“是嗎?”

“是呀。”

孟丹枝笑起來,腳步自信輕盈地轉去了房間。

周宴京看着她離開的姣好背影,隨手將領帶搭在西裝上,視線一掠而過。

-

大約半小時後,周宴京處理完一些瑣事後回房。

孟丹枝剛洗完澡,他上下打量她,回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件睡衣,十分保守,就連鎖骨都沒露出來。

圖案還是可愛的,和她平時的衣服實在有很大區別。

最大的破綻大概是小腿在外。

見他看過來,孟丹枝隨口說:“音音送我的。”

周宴京將“音音”和陳書音對上號,之前她喝醉,還稱她是伴娘,他眉尖一皺,很快恢復原樣。

“嗯。”

孟丹枝卸了妝,脣色沒那麼紅,看起來乖乖的。

周宴京再次擡眸時,面前人有些不一樣。

這睡衣原本是長袍的,很直筒,但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珍珠腰鏈,繫了上去。

這樣就顯得腰肢纖細,美感頓起。

周宴京覺得這樣比較賞心悅目,多看了兩眼。

孟丹枝催促他去洗漱,然後和陳書音聊天。

她把周宴京當時讓陳若煙離開的話重複一遍,還學習他的表情:“他好絕情,但我喜歡那麼做。”

陳書音伸手:“no,這不叫絕情,這叫對別人無情。”

她現在決定對周宴京信任一些,譬如不在好友面前起外號,這個做法太妙了。

對待綠茶,就要這樣無情。

“其實,我現在覺得和年紀比你大的在一起,是不錯的。”陳書音認真開口:“閱歷、人情上面都可以幫你。”

有周宴京在,孟丹枝幾乎不需要考慮什麼。

就連她難以處理的家庭關係,周宴京也會幫她。

陳書音對周宴京的印象一下子拔高:“寶貝,他這樣,你就沒有一點表示嗎?”

“獎勵什麼比較好?”孟丹枝問。

“……”

這會兒陳書音開始好奇,周宴京到底喜歡不喜歡她了。

難道是饞她的身子?!

很有可能,他們在一起的契機,不就是那場意外嗎?

陳書音問:“他平時和你在一起,最喜歡什麼?”

孟丹枝聽見浴室裡停下來的水聲,大概他要出來,她放輕聲音:“這你還要問嗎?”

“……我懂了。”

陳書音大義凜然:“枝枝,你主動一點?”

話音落,浴室門開。

孟丹枝三言兩語掛了電話。

周宴京甫一擡眼,就看見她盯着自己看,一對視,她便對他笑,必然是有鬼。

孟丹枝從未主動過。

她在這方面被動居多,雖然每次也很爽,但在牀笫之歡上,她一向比較羞澀。

陳書音的暗示,她聽懂了。

上牀後,孟丹枝靠過去,聲音十分溫柔:“宴京哥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周宴京好心提醒:“還有兩個月。”

孟丹枝蹙眉,這麼晚嗎?好像是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孟丹枝不管,反正這個藉口比較正常。如果真說是謝謝他之前的做法,她很彆扭。

其實她是個好面子的人。

“不急。”周宴京嗅到她身上的香味,順勢關了燈。

“幹嘛?”

孟丹枝眼前一黑,驟然陷入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有身邊人是最真實的。

周宴京卻行動自如,掰着她的臉,含住她脣。

至於保守的睡衣,也不阻礙什麼行動,他們最近幾天都沒做,今天氣氛正好。

孟丹枝身體一下子就酥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他比平時強勢。

窗外寂靜,風清月朗。

孟丹枝從頭到尾被周宴京帶着走,享受之餘又羞赧,微微咬着脣瓣,輕易不露出一點。

只有被他親吻時,纔會溢出些許。

-

次日清晨,孟丹枝感覺自己像前天跑了八百米一樣。

她下牀時差點坐回牀上,醞釀了幾分鐘,纔去洗漱。

鏡子裡的人神色瀲灩,一顰一笑風情自現。

孟丹枝掀開領口,肆無忌憚的草莓印就擱在鎖骨下,從外面看一點也看不出來。

人面獸心!

出來時,看周宴京跟沒事人一樣坐在那裡看新聞,她就腹誹,爲什麼男人總是神清氣爽。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和平地吃早餐。

桌上放着一瓶花,大約是清晨送來的,還沾着露水。

孟丹枝喝兩口粥,擡頭看到周宴京正用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花瓣,花瓣抖了抖。

她代入感強烈,自己昨晚就是這朵嬌花。

關鍵是一夜過去,她也沒想到該給他送什麼。

“嬌花”本人視線明顯,周宴京忽視不了,慢條斯理道:“今天晚上,你把時間空出來。”

今晚?

孟丹枝警惕地看着他,思來想去,率先堵住可能發生的事,“今晚我要回家住。”

周宴京的眼神從她手上跳過,昨天她自己又戴了訂婚戒指,今天空落落的。

“今晚要去我家。”

孟丹枝哦了聲,後知後覺:“見家長嗎?”

他回來後,他們還沒有一起去他家過,就連訂婚的事,都是爺爺和哥哥去商談的。

作爲當事人之一,的確要露面。

“確定訂婚宴的細節。”周宴京起身從餐桌上離開,聲線清沉:“晚上我去接你。”

孟丹枝點頭。

她是真的要和周宴京訂婚了啊。

以後還會結婚。

最令她自己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不排斥,甚至有一點緊張。

“還回家住嗎?”周宴京眼角眉梢染上絲笑意。

孟丹枝搖頭。

周宴京又問:“枝枝,你剛剛是不是想歪了?”

“沒有。”纔不承認。

周宴京問:“是嗎?”

明明只有兩個字,孟丹枝總能聽出點某種顏色的味道。

“……”

大清早討論這個是不是不太好。

她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表,九點十分,他九點半上班。

不用想,他的秘書肯定在樓下,孟丹枝放心下來,應該沒那個時間能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