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誰還不是他說了算,別說了我要靜一靜!”
我無力地垂着頭,拖着疲乏的身子,就算是幾步路我也很難走到牀榻上,心裡酸澀的難忍。
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伸進我的胸口裡狠狠的揉搓,那顆心就是不歸我管,不聽我使喚,像是要蹦出來似的,難受的要了命。
“羽裳別傻了?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你以前不知道自己又多麼喜歡他的?你不記得了而已,你現在只是失憶了,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是騙不了自己的!你是愛他的!”
我的痛苦落到她的眸中,納蘭雨緊蹙着雙眸,苦口婆心的勸解着。
“我不知道!”我一雙清水般瀲灩的眸子泛起凜冽的波光,晶瑩的淚滴不停的滾落下來,怎麼也都止不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不對了,莫名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本來是互相利用而已,可是我現在卻又把持不住自己的心了,有人說過女人的心和身子是連着的,一點被人將身子佔了去,那心也就沒有了。
“羽裳你可長點心吧,你看看那個蘭貴人,見了皇上恨不得就撲上去,你倒好硬生生的將他轟走了,萬一哪一天她懷了龍種,看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看這個樣子他已經在她的牀榻上了,做着曾經和我做過的那些事!一想到他曾經和我,現在卻又和她…………我的腦子嗡嗡的直響,好恨自己的不爭氣,怎麼會胡亂的想這些。
夜已經深了,漆黑的猶如化不開的墨,無孔不入的暈染開來,壓得我心頭沉甸甸的。
我躺在榻上清淺的閉着雙眸,昏黃的光線拂過眼底,卻也照不進我的心。
忽聽得耳畔有腳步的聲響,納蘭雨走了進來停在了榻頭的地方,“羽裳你睡着了嗎?這裡有你的一封信函,是從南木國來的,看日期已經被積壓了很久,小李子去內務府辦事,看見了順手給帶回來了。”
“南木國來的?”我忽的一下就坐起來了,我和梟兒來了已經兩月有餘了,父王肯定會不放心的,有書信是肯定的,都怪我這做女兒的沒心沒肺居然就不記得!
我一把把信函拿過來,上面有鉛封還有大印,我讓納蘭雨把刀子拿來,把鉛封啓開。
一看就是我父王帝烈胡德的字跡,還有他的私印,我在他身邊那麼久,對他的事情也都很瞭解。
但是我打開信封,把裡面的書信掏出來,藉着昏黃的燈光一看,頓時我的雙手開始顫抖,渾身的血液開始在凝結,連心臟都漸漸地不那麼跳動了,一邊看心臟一邊抖,最後連跳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羽裳上面都寫什麼了?”納蘭雨焦急的問我,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你說呀?到底出什麼事了?”納蘭雨關切的看着我,她看到我臉色都慘白了,一點血色都沒有,連脣瓣都在抖,兩隻眼睛都是空洞的,晃去了心神一般。
“帝蘭爵取代了我父王,正式的登基了,他逼宮奪了政權,改號‘新’。這信函是我父王給我的,這次的政變尹竟天也有參與,是他支持了帝蘭爵,不然就憑帝蘭爵也不會那麼短的時間就成功上位!”我緊緊地咬住脣瓣,半天沒有喘過這口氣。
直到我緩過來,一下把信函揉搓成了一團,使勁的揉搓,也壓不下心頭那洶洶的恨意,我竟然是被尹竟天算計了。
是他把我騙來的,又是他幫着帝蘭爵拱上了帝位,他把我們所有人都當傻子哄得團團轉。
不但強行的要了我的身子,還轉手出賣我,現在這個男人在哪裡呀?!怕是在他的蘭貴人那裡吧!新歡舊愛,有了新歡,誰還記得舊愛在哪裡,更何況他對我有愛嗎?!
我憤然的爬起來,翻身下牀,快速的整理自己的衣裙。
“羽裳你要幹什麼?現在已經入夜了,有什麼話可以明天再說!”納蘭雨一把揪住我的衣衫,死死地抓住不放,看我這個衝動的樣子,一旦出去是要出大麻煩的呀!
“我等不了了,我要問問他,他到底是什麼人?他爲什麼這麼害我?!我怎麼會個這種男人生孩子的?!那些肯定是假的,梟兒肯定不是他的孩子!”
“姑娘你想去哪裡呀?皇上現在在蘭貴人的依蘭殿,現在肯定不方便見你!”小李子也看出我不對勁了,在後面緊緊地跟着我,還不停的勸我。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見到他,不然我就把她的依蘭殿一把火給燒了,讓他好好的享受享受。”
我現在什麼都顧不得了,柳眉深挑,一雙水波靈動的眼睛轉瞬之間就凝結成冰,凝脂如玉般水嫩的臉頰一片的清冷,本來臉上柔和的線條現在冷銳的讓人膽寒。
“姑娘這個要不要奴才去通稟一聲,這個樣子很不好,萬一惹怒了皇上,就怕事情不好辦了。”小李子皺着眉不知道怎樣說纔好,怕就怕皇上此時要是正跟蘭主子辦那事,這個正主再進去,那後果不堪想象,真是連一點餘地也沒有了。
“走開!一邊呆着!”
飛快的腳步驟然停住,眼前燈火通明的就是依蘭殿了,小李子和我在外面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眸裡火光一片,手指不由的攥緊了。
那個男人就在裡面,禍害了我一生的男人!此時他正跟那女人纏綿吧,他怎麼寵幸女人我不管,他爲什麼要害的我那麼慘,現在我的父王也被帝蘭爵軟禁了,美其名曰,讓父王頤養天年,他做兒子的儘儘孝道,可是他安得什麼心思,他自己知道。
“姑娘三思,這個地方你進不得,沒有皇上的允許………………”
“小李子不管你的事,你最好滾遠點,今天我連自己都保不住,根本就管不了你,要不要命,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我就進去了,宮門口的守衛伸手就將我攔住了,“那個宮裡的,皇上現在在裡面,不方便見客。”守衛很橫,說話的口氣都比平日裡強硬了很多。
“我知道!是皇上讓我來的,說是他們喝酒的時候讓我跳舞助助興!”
“真的?”兩個守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大約他們就在宮裡也都認識我。
“那你有皇上的手諭嗎?”
“手諭?”我輕笑地看着他們,對着其中一個的臉一個巴掌就掄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在靜謐的夜裡傳出好遠。
“你跟皇上去要吧,他就在裡面,要不然讓他親自出來給你?!”我冰冷的眸子看向他們,滿眼裡都是殺意,嚇得他們趕忙給我把道路閃開,放我進來了。
我的腳還沒有踏出殿門口就被依蘭殿的大總管攔住了,“是上陽宮的羽裳主子,大晚上的您怎麼過來了,主子們已經休息了不方便見客了!”
今天好不容易皇上來了,他當然不希望有人攪了他家主子的好事,所以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意思也都說得很明白了,今天不見客,讓我回去。
我也衝他冷笑了一下,“你說不見就不見嗎?!”我說完擡起腳來對着他的肚子就是一下子,媽呀一聲就是一聲慘叫,大總管抱着肚子栽落在地,一個勁的翻滾,就像滾落的皮球一般,後面的人都把脖子一縮,再也沒人敢問了。
反正進去倒黴的也不是自己,誰會懶得管這個閒事,也許進去惹惱了皇上小命不保也不好說。
我哪裡管的了他們,邁步我就進來了。
房間裡燈光明亮,古銅色的梨花桌案上,有一個瀟灑俊逸的身影,那風姿卓越的身段提着兔毫,揮毫潑墨行雲流水一般的唯美。
“皇上您只顧自己畫,不是說過要教臣妾的嗎?!”女人柔媚的聲音,嬌滴滴的讓人骨頭都要酥醉了。
“好!既然蘭兒想學,朕就教教你!”
女人酥軟的身子倚在了他的懷裡,身上的柔軟不停地蹭呀蹭纖細的小手摸着畫筆,在大手的擺弄下,開始緩緩的動作起來。
“皇上你不累嗎?蘭兒伺候您就寢吧?”
尹竟天手裡的筆忽然的停住了,擡頭之間,眸光對上了我。
“你怎麼來了?是來看我和蘭貴人恩愛的?還是你心裡在意朕了,見了朕寵蘭貴人你不高興?!”看到我氣勢洶洶的一霎那他的眸光陡然間迸射出欣喜地情愫,亮的讓讓人心驚。
我進來的一瞬間,那個在外面打滾的總管太監也跟着爬進來了,“皇上!娘娘!他將奴才打傷了,奴才根本攔不住!”
尹竟天的眸光一沉,隨即將筆放在了筆架上,“怎麼那麼大的火氣?!生朕的氣了?只要你一句話朕就過去伺候你,你不必親自的跑過來?!”他的眼中盡是邪肆的笑意,我終於吃醋了,這天他等了很久,他的話還妖邪暖味的厲害,一聽就知道按捺不住了。
“尹竟天你個混蛋!”不等他說完,我大步就過來了,直衝衝的就到了眼前,還不等我說什麼蘭貴人伸出手臂就擋在了前面。
她警覺地看着我,身後的這個男人,今天晚上是她的,她容不得我靠前一步,“你要幹什麼?皇上今晚沒招見你!你也太放肆了,這裡是依蘭殿容不得你撒野。”
我冷笑了一下,一言不答,不等她說完,一把採住了她的頭髮,使勁的一拽,一甩手她就出去了,“啊!”一聲慘叫撕心裂肺一般。
一個照面都沒打,蘭貴人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一縷秀髮硬生生的被我連根就拔下來了,簪環首飾散落了一地,頭上瞬間就冒出血來,雖然大晚上的看不清,但是血珠順着髮絲蜿蜒而下,滴落到嫩白的肌。膚上,格外的猙獰。
我連同着手裡的毛髮,一起朝她的方向丟了過去,直奔尹竟天就過來了。
“皇上一定要爲臣妾做主呀?!”蘭貴人趴在地上痛哭失聲,一雙美眸裡全是淚珠兒,讓人看了把心都要揉碎了。
“尹竟天!”我二話不說舉起手臂對着他的臉就下了手,他害的我這麼慘,今天我就跟他拼了。
那手臂來不及落下就被他攔在了半空中,修長的大手一下子抓握住了我纖巧得手。
“你敢對朕動手,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是朕沒好好疼疼你嗎?是不是要你要的不夠,你撒潑撒到這裡來了?!”他戲謔地看着我,我這裡已經火上了房了,他卻依舊從容淡定談笑風生,真的沒有想到我有這麼大的野xing不愧是他尹竟天的女人,看了看趴在綿羊似的蘭貴人,他輕笑了起來。
我怒目地看着他,眼角幾乎瞪裂,“尹竟天你爲什麼這樣對我?你和帝蘭爵之間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算計我?!”一顆淚滴不等我的話說完就滾落下來,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眸光一下子變得深諳無光,緊握着我的手臂不由的緊了一下,脣角那邪肆的笑意頃刻間僵化了,渾身上下冒出了森冷的氣息。
“你都知道了?!”他的聲音暗啞低沉,像是也跟着失去了光彩。
“我都知道了,難道你還想騙我嗎?!我們上輩子有仇嗎?爲什麼我會遇見你?!你竟然和帝蘭爵聯起手來害我,尹竟天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呀?!你是這樣,我原本要嫁的男人也是這樣,沒有了利益就活不下去了,一定要將人逼死纔開心嗎?!”說完我就把我父王的信函甩到他的臉上,看他還怎麼騙我!
我清泉般的眸光裡全是淚珠兒,映着的全是他那張焦黑的臉,他那張臉瞬間就烏雲密佈一般,風雨欲來的樣子,一雙眼睛凍成了冰霜,將那複雜難懂的情愫也都瞬間封凍。
“羽裳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朕這是斷了你的後路,讓你以後踏踏實實的呆在朕的身邊。”
他冷峻的眉峰瞬間皺起,深鎖着翻騰起的怒氣,滿眼裡都是焦躁的燒灼,不知道現在纔來解釋,會不會晚了一點。
“斷了我的後路?”我一陣的冷笑,看看他又看看趴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蘭貴人,“尹竟天你想讓我無路可走,讓我就像她一樣,爲了得到你的雨露,邀寵獻媚踐踏自己的尊嚴嗎?!你殺了我吧!不然你會後悔!”
“羽裳你別這樣,帝蘭爵的洞房讓朕入了,他的婚禮也被我破壞了,這是對他的補償,也是朕的承諾。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同意朕帶你回來!梟兒是朕的兒子,是皇家的血脈,你也忍心我們骨肉分離?這次是我做事欠妥,帝蘭爵不會爲難我的岳父大人的,這一點你放心!”他俊美微蹙銳利冷峻的眸子縮了又縮努力地想要挽回什麼,升騰起復雜和焦灼,整個人一時間都亂了方寸。
“呸!尹竟天你真下作!被軟禁的日子你嘗過嗎?沒嘗過還敢這樣說?!交易?又是交易!你們的交易真的讓我噁心,我們之間就只剩下了交易了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尹竟天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使勁的搖着頭,拼命的想要抽。回我的手臂,他卻越攥越緊幾乎把我的手臂捏碎。
“羽裳你敢放棄朕?如果不這樣你怎麼能回到朕的身邊?!爲了你什麼手段朕都在所不惜!”他手腕一緊一把將我攬入他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摟抱着我極力晃動的肩頭,用鼻尖頂起我的下巴,逼着我與他對視。
“尹竟天你好無恥!你害了我,害了我的父王,尹竟天此生我都不會原諒你,哈哈!…………你要得到我做什麼?你有這樣的女人陪着你,你爲什麼一定要得到我?”我一陣的輕笑,溢滿了淚水的眼睛絕望的看着他,任由我的心一點點的支離破碎,疼到不能呼吸。
尹竟天眸色一凜,危險的眸光看了一眼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發髻凌亂的蘭貴人。
看向我的一瞬間他冰寒的瞳眸驟然之間痛苦的縮緊,心頭像瞬間擱上了刀子,強忍着酸澀的痛,連同渾身的血液也都凝固了。
“原不原諒也豈容你說了算?!你已經在我的手心裡了,一切也由不得你!是不是朕寵你太多,讓你驕縱壞了,來人把她帶回去,好生的看管,不要讓她再出來鬧事!”
從外面呼啦一下進來幾個小太監,想要抓着我將我帶走。
尹竟天臉色一沉,“都滾下去!朕親自來!”
“皇上她把臣妾打成了這樣,皇上就不處置她嗎?”蘭貴人梨花帶雨般的扯住了尹竟天的衣角。
“朕這就去懲罰她,愛妃放心就是!”
他說着一下子將我的手臂挽在了身後,另一隻手環着我的腰身,想跑也都跑不了。
“尹竟天你好無恥!你最好放了我,否則你一定會後悔!”我的肩膀被他扭得想要碎裂一般的疼,卻荏苒抵不過心裡的疼,那顆心就是不歸我管,疼得我緊緊地咬着脣瓣,都咬出血來。
尹竟天一語不發,就只是牢牢的抱着我,出了依蘭殿就將我打橫抱起,直奔上陽宮。
一進上陽宮,所有的人都被驚動了,本來大家都爲我今天晚上的出行捏了一把汗,都覺的是壯士赴死,所以都在等消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動靜,皇上親自送回來了,還是抱着回來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