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說完話,我直接打斷:“不能。”
“朗朗,這事兒。。”葉樂天皺着眉頭看向我,臉色變得鐵青,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着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裡抽動。
我硬憋着滿腔怒氣,看向他道:“小葉,咱是朋友不假,你也確實幫過我不少,但你不能回回拿我當防彈衣使喚,非法持械是大事兒,而且還傷到人了,你讓我背這個黑鍋自己覺得合適不?”
葉樂天吸了口氣道:“朗朗你別那麼激動,我沒說非讓你進去扛雷,你可以找底下的兄弟,你放心,就是走個過場,我和巍哥會幫你搞定的。”
剎那間,我再也沒剎住自己的火氣,直接扯着嗓門喊:“我他媽底下兄弟不是人吶,他們不是爹生娘養的,就該着天生幹這些下三濫的事兒唄,誰開的槍,你讓誰自己站出去,反正你們有能力平事,怕啥?”
一直坐在牀沿上沉悶着臉的那個石市少爺,搖了搖嘴皮道:“槍是我開的,我當時只是想炫耀一下,沒想到會走火,但我不能進去,不然我這輩子就毀了。”
“你多個呀。”我指着他鼻子就罵:“有能耐把槍掏出來,咋沒能耐把子彈吞回去呢。”
“你再說一遍。”那少爺橫着臉就朝我走了過來。
“想聽哪句,我說十遍給你!”我直接站在他臉前,氣呼呼的厲喝:“咋地,你爹大官你就牛逼唄,你知道被你嘣的那個小姑娘這會兒還擱手術室躺着呢不?是,我們這些人乾的活確實不入流,得靠你們施捨着過日子,但誰他媽都是第一回當人,憑啥讓我們總慣着你。”
屋裡的剩下幾個公子哥,全都站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磕我的意思,一個個眼中有蔑視,有嘲笑,更多的還是不可一世。
“草泥。。”那小子擡起拳頭就要往我臉上鑿,我左手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右胳膊掄圓“啪”的就是一個嘴巴子抽在他臉上,直接給丫扇的往後倒退兩步,隨即吐了口唾沫指着他腦門冷笑:“你跟我秀你爹個籃子優越,動我一指頭,信不信我直接喊人給你捆派出所去!”
“朗朗。”葉樂天擋住我,趕忙搖了搖腦袋,然後又朝那小子出聲:“巍哥你別生氣,他今天來時候喝了點,讓我跟他談談。”
我粗暴的擺開葉樂天的手臂,指着那個公子哥罵咧:“沒雞毛可談的,這事兒我肯定不幹,也不會讓我底下兄弟幹,還是我剛纔那句話,誰惹的禍誰自己背,你們不忍心送他進衙門,待會我喊人過來。”
蹲在牆邊抽菸的付炎傑也站起來勸阻:“朗哥,你消消氣,實在是我已經扛了賣藥嗑藥的事兒,不然我頂也無所謂。”
“你樂意頂罪是你的事兒,別勸阻我。”我反感的瞥了他一眼,回頭朝着葉樂天道:“小葉,今天咱就到這兒吧,沒能給你幫上忙是我不對,但我不後悔,這地方不太安全,你們抓緊換個地方吧,我走了!”
葉樂天快步攆出來我,抻手拽住我胳膊問:“朗朗,你不會舉報我們吧。”
看着他的表情,我想笑又笑不出來,抽了口氣問他:“你是第一天認識我麼?”
“那我就放心了。”葉樂天抿着嘴角舒了口氣,拍了拍我後背道:“晚點咱們再聯繫吧。”
“嗯。”我點點腦袋,掃視一眼屋裡的芸芸衆生,自嘲的摸了摸鼻頭摔門離去。
不知道是這個社會太過現實,還是我們做人真的都那麼市儈,學生時代以分數論高低,長大以後又以金錢權利看成敗,那些家世好的,老子有能耐的,似乎天生就有優越感,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似乎也都習慣了他們的優越感。
如果今天沒有救那個女孩,如果不是我身上的血跡到現在還清晰可見,我不會思索那麼多,剛剛也不會衝着內個頤指氣使的公子哥吼出那些話。
發泄完,說老實話我其實也稍稍有點後悔,老話說死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
我的熱血可能徹底阻斷了我跟葉樂天之間本就不算太牢靠的關係,往後的路怕是要難走很多。
鑽進車裡,我又看了眼小賓館的門口,搖了搖腦袋:“唉,真他媽操蛋。”
凌晨三點半的崇市街頭,靜的像個巨大的墳圈子,大部分人都已入睡,路邊零星可以看到一兩個醉漢,和一些苟活在鋼鐵城市裡的小貓野狗窸窸窣窣的趴在垃圾堆裡覓食,我腦海中過電似的迴盪着剛纔的畫面,想罵街又張不卡嘴巴,只剩下自嘲的我苦笑。
我車速緩慢的遊蕩在街頭,不知不覺來到之前救的那個女孩所在的醫院,猶豫了良久後,走了上去。
通過值班護士,我打聽到那女孩已經暫時脫離危險期,送到了高護病房,完事我又鬼使神差的溜達到了高護病房的門口。
從病房門上的小窗戶,我看到女孩雙眼緊閉,安靜的躺在牀上,身邊一個家人都沒有。
一個護士剛好從護辦室走出來,朝着我輕聲問:“誒,你是傷者家屬嗎?”
我搖搖腦袋道:“不是,我之前送她來的醫院,您不記得了嗎?她家裡還沒來人吶?”
護士搖搖頭,估計把我當成是來索求回報的,略帶諷刺的說:“好像是外地的吧,沒有**,警察也聯繫不到她家裡人,我們醫院的住院費都不知道找誰要,你想要感謝費估計難嘍。”
“哦。”我隨口敷衍一聲,隨即又問:“那她有啥事沒?”
小護士嘆了口氣道:“挺嚴重的,不過應該沒什麼生命危險,中了兩槍,胸口的傷痕不太深,小腹那一槍有點厲害,我聽主刀醫生說,就算痊癒,估計以後也喪失了當媽媽的功能。”
我擠出一個笑臉,朝她道別:“行,那您先忙着吧。”
走出醫院,我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靜,雖然受傷的和傷人的都跟我沒一毛錢關係,但不知道爲啥就是覺得壓抑的不行,原本我打算回新租的小區,又怕驚到哥幾個睡覺,最後溜溜逛逛的回到了先前租的房子。
回去以後,簡單收拾一通,已經快四點多了,可我竟然還是一點睏意沒有,翻找了好半天,最後從蘇偉康以前住的屋子找出來多半**二鍋頭,牛飲似的灌下去,藉着酒勁才倒在沙發上睡下。
一覺幹到第二天中午,睜開眼,我習慣性的先看了眼手機,十幾條未接電話,還有幾個陌生號碼,大部分都是孟勝樂和盧**打的,我忙不迭給盧**回了一個:“啥事啊?”
盧**惱火的問:“臥槽,你幹啥呢,電話都快給你打爆了。”
“昨晚上喝點酒,跑以前租房子的地方睡了。”我打了個酒嗝道:“是不是中介公司要開業的事兒啊?”
“開啥業的,公司倒要黃個了。”盧**罵罵咧咧道:“葉樂天出事了,今天早上他和一羣富家公子哥讓抓了,一塊的好像還有個石市挺有排面的公子哥,說是什麼聚衆吸和持械傷人,老葉都特麼快瘋了。”
我愕然的問:“不可能吧,他被抓了?”
“對唄,孫馬克手底下的小孩兒舉報的,直接帶的緝毒隊和刑警隊上賓館堵的門,我和樂子想去看一眼,警察根本不讓見面,你趕緊給老葉回個電話吧。”盧**憤憤道:“咱也不知道這羣少爺一天都特麼想啥呢,好好的日子不過,找刺激!”
“臥槽,我特麼事兒大了!”我禁不住罵了句娘。
昨晚上就我一個人從賓館離開,葉樂天他們被抓,肯定覺得是我舉報的,萬一他懷恨在裡面瞎咬,供出來我幹過什麼髒事,那我想不跑路都難。
我深呼吸兩口,沉下來心道:“你馬上去趟第六人民醫院,到高護病房找一個昨晚上中槍的女孩,你手機裡有我照片吧,見着那女孩給她看一眼我照片,就說我囑咐她的,我不沒跟她見面以前,誰問都別開口,否則她肯定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