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馬科逃也似得離開辦公室的房門,我嘴角洋溢的笑容愈發燦爛。
六七分鐘後,剛剛“收賬”的幾個青年又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帶頭小夥揉搓雙手,賊兮兮的吧唧嘴:“哥,我剛剛表現的還行吧?”
“演技精湛,整的我特麼都差點真以爲自己是欠了誰錢。”我滿意的拋給他一支菸,眨巴眼睛調侃:“你二哥現在真是懶得出奇,我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反手就把你們給指使過來了。”
帶隊的小夥不是旁人,正是楊暉的左膀右臂,那個叫陳曉的傢伙。
“嘿嘿,二哥腿腳還是沒恢復利索,再者說了,二哥往後是要站在臺面上的,少不得跟這樣那樣的大咖們碰面,他身上越乾淨,我們這幫小兄弟將來就越穩當。”陳曉很會說話的迴應,然後又指了指門外道:“我剛剛安排人偷偷跟蹤姓馬的了,要是丫挺還不滾蛋,我再安排幾個人收拾他一頓。”
“悠着點,那傢伙十有八九背景不淺,越是特麼道貌岸然的,孬心眼子越多,備不住在什麼地方伏擊你一下子。”我點點腦袋叮囑一句:“去吧,帶哥幾個上財務支點錢,完事好好玩會兒,千萬別惹事昂,我最近要去參加政商培訓,務必得有個安定團結的大後方。”
“妥妥滴,我們都不是沒事找事的人兒。”陳曉大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證。
打發走他們一夥後,我又撥通了段磊的號碼。
馬科剛剛說過,段磊之前有找過他談合作,這話估計是真的,而段磊能找到他,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這傢伙確實有點用途。
自從羊城穩定以後,我就把公司所有事宜直接甩鍋段磊。
沒有我們這些門外漢胡亂支招,段磊帶着李新元一口氣又開了兩家酒店,門前我們擱羊城光是看得見的酒店總共有九家,羊城十一個區,只差南沙和從化兩區沒有屬於自己的基業。
電話接通,我和段磊先嘻嘻哈哈的打了幾句臭屁,隨即我才奔向主題:“磊哥,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和Z商銀行的接觸?”
“耳朵還挺尖。”段磊哈哈一笑:“現在咱們在羊城基本站穩腳跟,甭管是城建還是開發,都能拿到不少介紹費,起初我也沒太當成一回事,直到前陣子幾個單位聯合對咱們查了幾輪,我才反應過來,咱們有點太招風了。”
“嗯。”我應承一句,等他繼續往下說。
“招風歸招風,可誰見錢不親吶,再者說咱們擱羊城現在也確實沒對手,就算想退居二線,也得需要個過程,沒那麼現成。”段磊長吁一口氣:“後來我就找了幾個專業玩金融的團隊聊了一下,大家商議的結果很一致,只要把中介費變合法,哪怕頭狼再勢大,誰也不能把咱們怎麼滴,而變合法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就是通過銀行的某些理財產品,國有銀行不太好運作,私人銀行就沒那麼多說道了,私人銀行中又屬z商銀行在這塊做的最完善。”
我想了想詢問:“中介費這塊,一個月下來能有多少收入?”
“保底八位,有時候甚至可以突破九位,這是咱們最開始預料到的,也不枉費你們兄弟幾個浴血奮戰一場。”段磊壓低聲音道:“咱們自己的洗金渠道只能消化一半,必須經過別家幫助。”
我開口道:“楊晨帶着四小隻在已經逐步接管武紹斌在惠州那一攤子..”
“我知道,關鍵他們的存在是爲了盈利,不是專門給咱自家服務。”段磊打斷道:“最重要的一點,楊晨目前是在給王良幹活,外人眼裡,王朗和王良是沒雞毛關係的,換句話說,他倆任何一家出事,都不會波及到另外一家,所以我個人建議,還是不要混爲一談。”
我思索一下又問:“z商銀行有個叫馬科的傢伙,你認識不?”
“主管機構金融那個馬科長?”段磊疑惑道:“可以啊小朗,連需要跟誰接口都打聽的清清楚楚,看來咱倆的想法不謀而合啊,咱們想把錢徹底變乾淨,確實需要跟馬科達成共識,私人銀行和公家單位不同,每個人各管一攤,別看他級別沒多高,但手裡權利着實不小,不過狗日的很謹慎,我跟他接觸幾回,丫挺都不太樂意跟我正面溝通,我正託朋友認識他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實質進展。”
“呃..”我聞聲苦笑着摸了摸鼻頭呢喃:“還真是這麼回事吶,行吧磊哥,你繼續接觸你的,我想想辦法再跟他深入交流一下。”
結束通話以後,我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腦袋。
人生往往就是這麼意外,起初我以爲馬科不過就是個小科長,自持年少有爲,想要跑到我面前裝一波籃子,可誰知道他竟真是我們瞌睡時候遇上的枕頭。
最爲噁心的一點是這個枕頭對王影有小心思。
有時候想想,人混一輩子挺可笑的,剛剛踏入社會,我們桀驁不馴,感覺只要有錢,就能處處是奇蹟,就應該能暢通無阻。
可隨着時間推移,我們開始慢慢明悟,真想要在這條路上走的長長久久,形形色色,各方各面的人脈都必須有。
撈偏門的灰色人羣其實比正當起商人走的更艱辛,正兒八經做買賣的,只需要擔心會不會賠本即可,而我們則必須得隨時面臨翻車、對手圍追堵截、各種單位的檢查,很多看到看不到的威脅。
這也是大部分老江湖在功成名就以後選擇從事某個正大光明投資生意的主要原因,因爲對我們而言,真的是吃遍了苦中苦,太明白怎麼幹能甜上甜。
胡亂琢磨中,我辦公室的房門被人“篤篤”叩響。
“進來。”我搓了搓臉蛋,恢復好風輕雲淡的表情。
剛剛纔被我打發走的陳曉臉色緊張的捏着一沓照片走進來,慌張道:“朗哥,那個馬科肋骨好像讓我給乾折了,他走出咱們公司以後,我讓一個小弟盯梢,小弟告訴我,他剛拽開車門突然吐了一口血,然後整個人就暈在了地上,我知道以後,趕緊安排保安把他送去醫院,這是醫院那邊朋友幫我偷拍的照片。”
我接過相片一張一張翻看,八九張照片全是從不同角度偷拍馬科在醫院檢查時候的樣子看架勢馬科應該不知道自己被人拍。
陳曉在我旁邊輕聲介紹:“他折了兩根肋骨,鼻樑骨也被打歪了,醫院那邊的朋友告訴我,他已經報警了,剛剛就連江珊的姐夫李響也過去了。”
“沒事兒,你先找地方躲幾天,另外讓公司保安部把監控錄像全刪掉,剩下事兒我拒絕。”我拍了拍他肩膀安撫:“對了,讓魏偉開車來接我,我去趟醫院。”
幾分鐘後,我和魏偉驅車趕往馬科所在的醫院。
我一邊盤算待會應該如何跟馬科交流,一邊繼續翻看陳曉給我的那幾張照片,照片上的馬科赤裸上半身,渾身讓打的青一塊紫一塊。
“咦?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刀傷啊。”
看着看着,我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自言自語的呢喃。
“吱!”
魏偉猛踩一腳剎車,回過腦袋發問:“咋啦大哥?”
“你看看,他前胸後背那些深深淺淺的疤痕是刀傷不?”我把照片遞了過去。
魏偉接過,瞪圓眼睛仔細翻看好一會兒後,確定的點點腦袋:“是,看架勢應該挺長時間了,最少得三四年。”
“一個銀行的負責人,按理說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吧,一個知識分子爲啥身上的刀痕比咱們這些職業混子還多?”我又拿過來照片掃視幾眼,冷不丁我發現馬科的右手臂處居然還有三四個煙疤,不算太大,不過非常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