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未落地,葉小九立即一把攬住我脖頸,擠眉弄眼的憨笑:“咋滴,酒勁還沒過去啊,一天到晚咋怎麼盡特麼說胡話,朱哥是什麼身份,跟你跑拳臺湊個雞毛熱鬧,傳出去不讓人笑話吶。”
一邊拿胳膊用力磨蹭我幾下,葉小九一邊朝朱祿吧唧嘴:“朱哥,你別搭理他,這小子酒品一向不好,喝點馬尿就現原形,所以我們聚會從來不讓他沾酒,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沒錯,他這人就是個多動症患者,一喝多就愛跟人吵吵把火的動手,要不我總訓他沒長進。”姚軍旗接過來話頭道:“朱哥,咱倆繼續賭,我剛剛輸的有點不服氣,這把高低得回本。”
“看出來你們關係不一般了,呵呵。”朱祿搓了搓下巴頦,抓起紅酒杯微微搖晃,朝我再次豁嘴一笑:“小朗啊,你知道男人在世上走,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我人生剛走一半,參透不出這麼高深的哲理。”我面無表情的出聲。
姚軍旗順勢把手臂搭在朱祿的肩膀頭上,作勢要往身後的沙發上拉:“朱哥,您別理他,咱倆繼續賭。”
“男子漢大丈夫,行於天地間,最重要的是一身傲骨。”朱祿擺開姚軍旗的拉扯,直愣愣盯着我道:“聽清楚,傲骨不同於傲氣,你現在這樣在心裡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屁毛作用起不到,我仍舊好好的站在這裡,而你也只能暗地裡詛咒,你撩惹你的小女朋友,讓你很不爽是麼?”
“跟她無關,我就是單純反感你的做事方式,明知道她是跟我一塊來的,你搖雞八晃籃子臭得瑟啥!你無非是欺負我們不如你,今天但凡有個比你牛叉的人物在場,你敢如此肆無忌憚嗎!”我驟然提高調門,同時抻手拽住旁邊的王影,眼珠子通紅的低吼:“來,我就站在旁邊,看看你是咋撩惹的。”
這句話說完,屋子裡瞬間寂靜一片,只能聽到我粗重的喘息聲和朱祿滿臉的愕然。
“小朗!”
“王朗!”
姚軍旗和葉小九連忙走到我倆的中間。
“咋回事啊你,真要耍酒瘋啊。”姚軍旗用力推搡我一下,回頭朝朱祿賠笑臉:“朱哥,你..”
“我醉沒醉,旁人還能比我清楚?”我粗暴的打斷他的話,擡手指着朱祿的鼻子喝罵:“我有求於你是真的,你的資源我非常在乎也是真的,當特麼不代表跟我有關的人都得受你擺佈,你牛逼個什麼勁兒,當特麼我面一遍兩遍的耍賤,咋地,是爲了顯擺你的與衆不同,還是爲了羞辱我的軟弱無力,這輩子託爹孃的福,給我一對籃子在世上走一遭,我能讓你治住了?”
“呵呵呵,很好!你很棒!”朱祿氣急反笑,點點腦袋道:“你的意思我懂了,大旗、小九,今晚上多謝你們的款待,讓我度過一個非常美妙且難忘的夜晚,有時間我請你倆喝茶,咱就這樣吧。”
“朱哥朱哥,他人來瘋,你咋也跟着熱鬧起來了,我替他給你賠句不是行不?幾個酒,你開口,我保證喝到你滿意。”
“是啊,我這兄弟一天到晚神神叨叨,跟他一般見識,你不落下乘了,等明天他酒醒了,我拽他脖頸給你負荊請罪。”
眼見朱祿轉頭要走,葉小九和姚軍旗趕忙勸阻。
“這麼厲害的大人物,我哪敢讓他負荊請罪啊。”朱祿皮笑肉不笑的晃動脖頸,說話的過程中,從兜裡掏出幾枚紫色籌碼,隨手甩到茶几上,冷冰冰道:“不好意思,今晚上掃了大家的興,這點錢哥幾個分了吧,沒別的意思哈,有機會咱們再聚。”
“朱哥..”
就在這時候,一直被我擋在身後的王影突兀開腔。
只見她繞開我,走到朱祿的面前,從桌上抓起一瓶打開口的紅酒,深呼吸一口:“小朗總跟我說,男人的事情不許女人插嘴,我也不太懂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但我能看得出來,這麼多人努力的懇求您,是在替王朗爭取機會,就說明這次機會對他很重要,他這個人從來都是外冷內熱,心裡想的和嘴上表達出來的,永遠不一個樣,不管怎麼樣吧,事情是因爲我而起的,這瓶酒我幹了,拜託您別生氣。”
“哦?”聽到王影的話,耷拉着一張死人臉的朱祿挑動幾下眉梢,笑容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擺擺手打斷:“不需要哈小影,強迫一個美女心不甘情不願的喝酒,不是紳士應該做的事情,況且我剛剛就是在開玩笑,可能刺激到了王朗,我的表達也確實有問題。”
說罷,他往自己的紅酒杯裡吐了口唾沫,“咣”的一聲放在茶几上,側頭朝我繼續道:“可這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個坑,我剛剛都說要走了,現在還賴在這裡不動彈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吐出去的唾沫潑出去的水,能收得回嗎?”
“能嗎?”朱祿指了指飄着他唾沫的紅酒杯,扭頭衝姚軍旗和葉小九吧唧嘴。
“哈哈哈,是不是收不回。”朱祿接着道:“既然收不回去,咱們再繼續浪費時間,是不是挺沒勁的。”
甩下一句話後,朱祿仰頭哈哈大笑兩聲,拔腿就往包房門外走去。
而姚軍旗和葉小九則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同時嘆了口長氣。
“收得回。”我搓了搓腮幫子冷不丁出聲,說完直接走到茶几邊,抓起那隻紅酒杯,仰脖“咕咚”一大口灌入口中,隨即回頭朝朱祿擠出一抹笑容:“朱哥,您看,是不是全收回去了。”
“王朗。”王影表情複雜的望向我。
“逼事兒沒有,我以前餓急眼的時候,還擱垃圾桶裡吃過泔水,比起來那玩意兒,這拉菲真乾淨。”我丟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朱祿聽的呢喃:“我這個人不要臉,但不能讓身邊的人跟着我不要臉,朱哥,剛剛我可能介紹的不夠細緻,她叫王影,不光是我的紅顏知己,還跟我認識了很多年,親密到什麼程度呢?簡單來說,就是誰敢打她主意,我就給誰放氣!”
朱祿一愣,眸子裡先是閃過一抹不可思議,接着又分別看了看我和王影,翹起大拇指道:“你是個人物,能進能退,狠得時候巴不得剁碎我,慫的時候能逼自己下跪,王朗,我開始有點害怕和期待你了。”
“朱哥,您看咱倆還能繼續賭拳嗎?”我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很自然的岔開話題。
“來唄,我正好也想看看你的眼力勁。”朱祿風輕雲淡的走回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然後自顧自的點燃一支雪茄,拍了拍旁邊的空位:“來,坐我旁邊,讓我能看你看的更清楚一點。”
“呵呵,好。”我沒有任何推辭,直接坐下,也有樣學樣的叼起一支雪茄。
“皆大歡喜哦,就讓剛剛那段小插曲隨風飄逝。”
“服務員呢,咋還沒把即將上場的兩個拳手喊過來,趕緊催一催。”
葉小九和姚軍旗也從驚訝中緩和過來,忙不迭朝屋裡另外幾個兔女郎招呼。
“知道我害怕和期待你什麼嗎?”朱祿咬着雪茄,瀰漫的白煙將他整張臉完全隆重,看起來非常的抽象:“我害怕你真敢不管不顧的拿掉我,剛剛在你的眼裡我看到了嗜血,如果我今天走出這間房,也就意味着會變成你的敵人,也許沒等我坐進車裡,已經身首異處。”
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微笑着問:“那期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