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一眼,車內跳下來的那羣氣勢洶洶的青年,我又朝着我的哥幾個和趙成虎兄弟們的方向來回打量。
見到奧迪車裡下來人,錢龍他們拔腿就要往我的方向跑,結果被魚陽、陳花椒和姚軍旗給攔下了。
“王朗,實話實說!今天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帶走賀來,你能答應,咱們皆大歡喜,你不答應,哪怕是事後跟你堂哥、師父下跪謝罪,我也得這麼做,我瘋狂過、輝煌過、落魄過,同樣也沮喪過,現在我比任何人都明白無助的心情。”趙成虎又重新點燃一支菸,目無表情道:“如果我再年輕一些,我會先考慮情義,再琢磨利弊,可現在..我必須堅持先利己,再尋思會不會損人。”
“嗯。”我嘴角上咧,木訥的應承一聲。
趙成虎吸了口煙,語重心長的重複:“渾小子,你就把賀來交給我吧,你所求的是鵬城,我能保證,從今往後,賀家再不會成爲你征服這片土地的絆腳石,我和姚軍旗的家族有很深厚的交情,只要你願意,我負責牽線搭橋,讓你們更進一步。”
我夾着菸捲,目光冰冷的盯着燃燒到一半的菸灰,沒有做聲。
趙成虎深呼吸一口,加重了語調:“連城再往上爬一步!”
“不夠?”我搖了搖腦袋。
“什麼?”趙成虎擰着眉梢,眸子裡充斥着怒火。
“我說還不夠!”我抻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周邊,凸起眼珠子道:“賀來的價值是你整個王者商會的安危,如果我不鬆口,賀來手裡那些關於王者商會的罪證就會被公佈於衆,哪怕你現在潛逃海外,我想國內那些跟你息息相關的人和事也會受到株連。”
“這其中包括你師父和你堂哥!”趙成虎口吐粗氣。
我歪動脖頸迴應:“他們也是你的兄弟手足。”
“呼..”趙成虎重重的吹了口氣,翹起大拇指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什麼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吧,你還有什麼請求。”
“糾正兩點,第一,是要求不是請求,你我是平等的,至少在現在這件事情上,你甚至比我矮半頭。”我翹起兩根手指頭道:“第二,我不是青,你也不是藍,我們走得路完全不一樣。”
趙成虎怔了一怔,隨即拍了拍自己腦門子道:“確實,咱倆很相似,但確實不一樣,你這類人更適合現在的江湖。”
“三哥,如果我今年十八歲,你這陣容可能會嚇得我腳底板冒虛汗。”我手指不遠處奧迪車隊旁邊的那羣的小青年,然後揪了揪喉結道:“可今年我二十九了,馬上就到而立之年,你覺得區區三五十人能唬住我嗎?說句稍微吹牛逼點的話,如果我願意,這幫人一個都走不出鵬城,其中包括你!你忘了,我們家除了我們這羣狼以外,還有張星宇那隻狽,難道你不好奇,他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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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對視幾秒鐘後,趙成虎再次翹起大拇指:“你確實長大了,再也不是幾年前那個在高路上看到我拎槍都哆嗦不已的毛頭小子,也不是初入羊城時候,被郭海嚇得無處可躲的冒牌大哥,看來我確實應該拿出足夠的尊重。”
說罷話,趙成虎衝車隊的方向擺擺手,那幫小年輕一個個又利索的鑽回車內。
目睹全程後,我收起剛剛的嚴肅,語調輕鬆道:“三哥,其實你一早就算準了,我一定會交出來賀來,對麼?”
“百分之八十吧。”趙成虎思索一下回答。
“做這些,不過是想向我證明,王者商會仍舊霸氣如斯。”我咬起菸嘴道:“想讓我或者你在國內別的盟友知道,你們永遠堅挺的方法有很多,但實話實說這種方式是最爲愚蠢的,你有你的勝者爲王,我有我的年少輕狂,你想證明王者,我何嘗不想宣誓頭狼!”
趙成虎瞬間笑了:“對,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收起鋒芒的他,其實比板臉更爲可怕,因爲我根本猜不出來他心底的真實想法。
“三哥,我可以比你低一頭,兩頭都無所謂,可頭狼和王者是平等的。”我長鬚一口氣道:“今晚上我可能有點摸不清道,事後找個揹人的角落,我單獨給你磕倆都無所謂,可在面上,我不光得硬,還得贏!你送我上馬,可好?”
面對我的發問,趙成虎那雙犀利的眼眸泛起一抹神光,遲疑幾秒後,突兀歪嘴笑道:“我能收穫什麼?”
“賀家手握王者商會的罪狀。”我脫口而出,緊跟着道:“和我這個喜怒無常的..的弟弟。”
“弟弟?”趙成虎嘬了口菸嘴,昂頭望了眼繁星點點的夜空:“在這種現代化的大城市裡能見到星星屬實難的,能逼的我趙成虎退步的人更難的,行!爲了你這個弟弟,這一步,我讓了!”
“謝三哥。”我嘴脣蠕動,但是身體沒有任何動作。
趙成虎站起身,大開大合的揮舞兩下手臂,不遠處的奧迪車隊立即啓動,變後車爲前車,用來時候的速度不急不緩的開出廣場。
“差我一道啊,你得記穩了。”趙成虎拍了拍我肩膀頭。
“永生銘記。”我將抽到一半的菸捲抻到腳底下踩滅,然後掏出手機撥通阿飄的號碼:“抓緊時間進場吧,你期待的那一幕不會出現,記住我說的話,見不到大胖,你主子性命堪憂。”
說罷我直接掛斷,又迅速撥通林家棟的號碼:“心眼這玩意兒,建議你少使喚,本來就不多,別最後弄的還得找人借,我再給你五分鐘時間,不出現,就不要再出現了,咱們下回碰頭,我會直接承認農貿市場的械鬥是我組織的,除此之處,你在我這兒絕對聽不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林家棟磕巴一下,找出個令人啼笑皆非的藉口:“路上堵車,馬上就到。”
沒搭理他的話茬,我將手機揣回褲兜,側脖朝趙成虎道:“三哥,你說咱們這種人,是不是這輩子都活不成自己,饒是你現在這種身份地位,照樣還是逃脫不開給人當棋子的命運。”
“既入江湖內,便是薄命人。”趙成虎幽幽的吐了一口濁氣:“你一天身處江湖,一輩子就得遵守江湖的規則,可這年頭何地不爲江湖,何人不是江湖?雖然皆是棋子,可棋和棋不同,你可以爲卒,也可以是帥,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帥,爍爍生輝、一言九鼎,每一個帥都曾是卒,但不是每一個卒都能變成帥,看命、聽運!”
“受教了!”我心悅誠服的朝他抱拳。
今晚上,我把所有人都約在了晚上九點半,可爲什麼只有趙成虎到場?
那腳趾頭想都特麼知道,這裡頭絕對是有人要挾,用罪證要挾趙成虎先給我施壓,甚至想看了一下我們兩家是如何的刀光劍影,我都能懂得道理,趙成虎這樣主宰江湖沉浮多年的老炮會不明白嗎?
我在雄糾糾氣昂昂的提要求時候,趙成虎其實是最難受的,或者說他承受的壓力是最大的,最後時刻,他揮手打發走自己的馬仔,說白了就是把希望寄於我身上,如果我能扭轉乾坤,他所承受的威脅自然煙消雲散,如果我不能化險爲夷,那麼我會倒黴,他會比我更倒黴。
透過隻言片語,就把自己和身後的勢力一塊綁在我這個愣頭青身上,單從魄力這塊講,他這個龍頭真的當之無愧,跟他比起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幾分鐘後,見到一輛印着“國安”的越野車,直愣愣的開進廣場內,我壓低聲音呢喃:“咳咳,接下來,到我的表演時間了,三哥,你趕緊挑個合適的位置,完事邊嗑瓜子邊看戲,今晚上我讓你親眼見證,頭狼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