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算是暫時在大軍的這家小工廠裡落下了腳。
武紹斌絕對是個虔誠的佛信徒,當天下午就整了間小屋把香案和神龕給佈置上了,一天三頓香燭供着,頓頓不帶落下,沒事就跪在菩薩像前唸唸有詞的誦經。
每回我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抓王春傑,他總找理由搪塞開,也不知道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而我和楊晨這兩天主要負責熟悉整個鎮子的環境,該說不說這更合鎮的經濟發展雖說比較一般,但是卻非常適合生活,物價不算太高,收入也還湊合,用楊晨的話說,如果將來退休了,完全可以從這邊買套房養老。
這天下午,我和楊晨剛剛回到廠子裡,武紹斌就從供奉神龕的小屋裡走出來,招呼我們開個小會。
“我簡單整理了一下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武紹斌點燃一支菸,眯縫眼睛道:“王春傑十有八九就藏在更合鎮裡。”
“哥呀,你這話跟沒說一樣。”楊晨撇撇嘴憨笑:“這鎮子真心不小,能藏人的地方更是數不勝數,別的咱不說,就那幾家網咖,隨便找個角落貓起來,就夠咱喝一壺”
“別打岔,聽大哥說完。”我衝着楊晨擺擺手。
武紹斌叼着菸捲,繼續道:“王春傑有輕度的潔癖,所以不會住的太隨便,再結合他前妻商雪行動不便,所以我推斷他應該在鎮上的美樂酒店。”
“不能夠吧,我在酒店裡開了間房,閒的沒事會到處轉轉,整棟酒店能進不能進的屋子,幾乎都溜達過,完全沒發現任何端倪啊。”楊晨皺着眉頭道。
“呵呵。”武紹斌豁嘴笑了,掏出大軍剛給他買的手機,按亮屏幕,淺笑着道:“美樂酒店旁邊都有什麼你知道嗎?”
“有什麼..”楊晨昂頭想了想後,不確定的迴應:“我記得有家菸酒店,有家保健品小店,好像還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觀察的很細緻。”武紹斌樂呵呵的點點腦袋:“不過你還漏說了一點,美樂酒店往南五十米有間糕點屋,緊挨着酒店門口,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忽視掉,做糕點對衛生要求很嚴格,比較滿足王春傑潔癖的特點,又緊鄰酒店能夠很好解決吃住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不起眼,連晨子在酒店住了三四天都能完全忽視掉,更別說其他人。”
“臥槽,還真是這麼個事兒。”楊晨激動的直接站了起來:“那咱還等啥,麻溜抓人去唄!”
“暫時不能。”武紹斌擺擺手道:“我還有一些東西沒想明白。”
“啥東西?”楊晨眯縫的發問。
我抿了口茶水開口:“王春傑的部署安排,他不可能坐以待斃,身邊絕對有好手,別忘了老A是怎麼倒下的。”
武紹斌團伙裡,老A屬於比較有戰力值的存在,當然跟朱厭、白帝這種絕世高手比不了,但對付三五尋常混子還是手到擒來的,能讓他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中招,襲擊他的人肯定有點東西。
“對。”武紹斌遞給我個認同的眼神,接着又壓低聲音道:“再有就是我想不通他爲什麼不跑,而是在這裡停留,是爲了金蟬脫殼將所有人注意力吸引過來,還是打算聲東擊西,藉着他熟悉地理的優勢偷摸轉移。”
“這事兒不難解決。”我皺了皺鼻子道:“我羊城的哥們昨天跟我溝通過,蚊子已經帶着部分罪證去檢舉王春傑了,相關部門也成立了專案小組,目前王春傑處於通緝身份,咱完全可以打電話舉報一波,讓j委和巡捕替咱去踩踩點。”
武紹斌沒有做聲,擰着眉頭陷入沉思當中。
“怎麼了大哥,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看到他的表情,我好奇的問了一嘴。
“王春傑提上去之前,從事過很多年的紀檢工作,他比大部分人熟悉這裡頭的門道。”武紹斌豁嘴道:“熟悉意味着他知道如何應對,我怕打草驚蛇。”
“有人嗎!”
就在這時候,院外傳來一道女聲。
“找誰呀?”楊晨起身就往出走。
院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純白色的奧迪q7,一個梳着披肩長髮,墨鏡卡在額頭上的女孩笑盈盈的從駕駛位探出腦袋。
我定睛一看竟是洪蓮,禁不住懵了一下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呀。”後車門打開,白帝拎着個行李箱跳了下來,緊跟着江靜雅也從車裡緩緩走出。
“你們咋跑過來了?”我皺了皺眉頭,猶豫一下朝江靜雅走了過去。
“皇上告訴的唄。”白帝隨手將行李箱丟給我,翻着白眼壞笑:“我和蓮妹是真不樂意在你這兒碰一鼻子灰,可架不住某人惦記他的如意郎君吶,整宿整宿的不合眼。”
“唉,人家惦記如意郎,可架不住這如意郎是個薄情漢。”洪蓮也從車裡下來,沒好氣的衝我撇撇嘴:“我說的對吧薄情狼,聽清楚哦,是狼狗的狼。”
“蓮姐,別說這樣的話。”江靜雅輕輕推搡了下洪蓮的手臂搖頭打斷。
“看着沒大傻白,話都不讓人說了,人家畢竟是兩口子。”洪蓮故意提高調門:“人也送到位了,要不咱們趕緊走得了。”
“哥啊姐啊,你倆跟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都給我整不會了。”我苦笑着雙手抱拳:“我錯了行不,誰也別走昂,我馬上安排飯局。”
“你們先歇會兒,我買菜去。”楊晨若有深意的瞟了眼江靜雅,悶着腦袋迅速往門口走去。
“這還差不多。”洪蓮輕甩秀髮,踮着腳尖直接攙住白帝的手臂:“走吧大傻白,把空間留給人家兩口子。”
“王良的大哥是吧?”白帝很享受的憨笑兩聲,隨即看向武紹斌努嘴:“方便單獨聊兩句嗎?”
“方便啊,快屋裡請,我剛泡上一壺好茶。”武紹斌馬上點點腦袋。
“褲衩王,你放心,我們不白來,絕對讓你物超所值,晚點我給你嘮點有意思的事情。”白帝又回頭朝我打了個響指,緊跟着仨人大步流星的走進車間裡。
門口處,頓時只剩下我和江靜雅倆人,氣氛稍顯有點尷尬。
“那啥..”
“你身上的傷好利索了嗎?”
對視幾眼後,我和她異口同聲的出聲。
“放心吧,沒啥事。”
“外面怪熱的,要不咱們去裡面休息一下吧。”
我倆再次同時開口。
“怎麼還生分了呢。”我不自然的笑了笑,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直接拉住她的手掌,當我倆觸碰到一起時候,她本能的想要往出抽手。
片刻後,來到我的房間,她來回掃視一眼後,直接走到牀邊替我將揉成一團的被褥疊起來,開玩笑的打趣:“兩天不管你,完全就沒點規矩了,自己聞聞屋裡臭烘烘的,你這種人就必須得有人管着拿捏着,不然兩天就得被蒼蠅給吃掉。”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還叫男人嘛。”我搓了搓鼻子傻笑:“再說了,這地方就是個臨時住所,誰當成家去收拾啊。”
她一邊將窗戶打開,一邊抓起笤帚劃拉地上的垃圾,冷不丁看向我:“咱們有家嗎?”
我頓了一頓,半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你想過要有一個家嗎?一個屬於咱們自己的家。”她低着腦袋,將垃圾剷起來,又問了一句。
我深呼吸兩口,壓低聲音道:“想過。”
“結果呢?”她抽聲道:“有什麼具體打算?或者說,我還需要等多久?”
“我..”面對她連珠炮一般的詢問,我蠕動兩下嘴脣,完完全全的無言以對。
“反正已經這麼久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時間,你休息休息,我去做飯了。”江靜雅昂脖上下打量我幾眼,隨即拔腿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