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話,萬良瞳孔驟然擴張,怔了十幾秒鐘後,搓了搓腮幫子沒有言語任何。
“老哥啊,你此時的鬱悶,我前幾天剛剛品嚐過。”我叼着菸捲繼續道:“前幾天從你手裡接過賀來給的那張勞什子鬥獸賽入場券時候,我真恨不得一刀捅死你,可後來又一琢磨,何必呢?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才能實實在在感同身受。”
萬良擡頭看了我一眼,抿嘴輕輕“嗯”了一聲。
“老話說的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鼻孔往外噴着白霧道:“咱這事兒也一樣,從表面看,好像你外甥得罪了焦鵬,可你掉頭想想,是不是同樣也拉進咱們兩家的關係,飛龍以後跟在我左右,我能讓他麻煩纏身嗎?”
萬良吞了口唾沫,埋怨道:“你真不應該讓飛龍參與進這麼龐大的鬥爭中,他完全沒什麼自保能力,一旦...”
“我一直想讓你參與進來,你不也沒給我個準信嘛。”我笑着打斷:“安了,不要擺出一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氣模樣,只要你不坑我,不在關鍵時刻捅我一刀,焦鵬永遠不會知道他是被誰綁的。”
“唉..”萬良惱火的使勁拍打自己腦門子幾下。
“來,給你一個和焦鵬親近的機會。”我一把勾住他的脖頸,壓低聲音道:“打電話搖幾個人過來,完事咱們來把英雄救人渣,我讓飛龍先撤,然後咱們這樣...”
一個多小時後,兩臺越野車風馳電掣的開過來,八九個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年輕打車裡蹦下來,紛紛衝着我和萬良打招呼。
“進去救人,裡面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萬良緊繃着臉,一副很嚴肅的樣子,朝着幾個手下襬擺手。
“誒,明白!”
“知道了老闆。”
一羣小夥立即煞有其事的朝車間方向衝了過去。
其實車間裡,此刻除了焦鵬以外,早已經空無一人,李飛龍帶着他那羣小兄弟在十分鐘前大大方方的離開,臨走時候,李飛龍又跟自己舅舅萬良吵吵了幾句。
我和萬良故意慢走兩步,我從腰後掏出一直用來防身的“仿六四”遞給萬良,努努嘴微笑:“過五關斬六將,裝逼也得裝的像,來吧,整幾聲動靜,讓焦鵬記住你的好。”
盯着我手裡的傢伙式,萬良臉上露出一抹像是吃了只綠頭蒼蠅一般的噁心表情,遲疑片刻後,接了過去,隨即槍口沖天,發泄一般“嘣嘣嘣”連續叩擊幾下。
完事後,他扯脖大吼一聲:“別他媽跑!”
“氣勢如虹,老當益壯。”我樂呵呵的翹起大拇指,又壓低聲音道:“哥,我再告訴你個秘密,你手裡這把傢伙式,曾經要過人命,現在這起案子還在網上掛着呢。”
“卡擦..”
萬良踉蹌一下,仿六四直接掉在地上,愕然的看向我。
“咱們是好哥們,這事兒我指定不帶告訴任何人的,前提是你一定要記住咱們是哥們哈。”我哈哈一笑,彎腰撿起來“仿六四”插到萬良的腰後,接着拍了拍他後背道:“很小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跟我吧說,我這個人狼性十足,睚眥必報,對於幫過我的人,我可以砸鍋賣鐵的報恩,可他媽對於坑過我的人,我也能拆房賣地的報仇,咱倆的恩怨今天正式翻篇,過去的事情我都忘了,不要再給我製造新的記憶,OK不?”
“呼..”萬良搓了搓腮幫子,苦笑着搖頭:“我應該聽我那羣老兄弟的建議,離你遠點的,我以爲能在你身上撿着便宜,實際上早被你看的清清楚楚。”
“我是歲數小,但不缺心眼。”我意味深長的迴應一句,然後招招手道:“走吧老哥,焦鵬還在等咱們營救呢。”
不多會兒,我們走進遍佈塵埃的車間,焦鵬光着膀子正狼狽不堪的坐在地上,渾身上下被人用綠色的油漆刷的鋥光發亮,活脫脫就是根成了精的黃瓜,最爲搞笑的是,他的胸脯上還被人用紅毛筆寫了個“賤”字,原本挺帥氣的後背頭讓人刻意理成了沙和尚樣式“地方支援中央”的傻屌髮型。
我們進來時候,他正一邊摸着自己的腦袋,一邊哇哇乾嚎:“手機呢,給老子手機,老子要報警,要打120,我特麼眼睛看不見啦..”
聽到他的哭聲,我這才注意到他兩隻眼睛紅撲撲的,像是抹了女人用的脣彩,眯縫成一條線,完全睜不開,一隻手凌空亂抓,另外一隻手則死死的捏着旁邊一個小夥的衣裳,一副很怕被拋棄的樣子。
“鵬哥,你沒事吧?”從邊上觀察一會兒後,我給萬良遞了個眼神,隨即徑直朝焦鵬走了過去。
一邊詢問,我一邊攙住他的胳膊。
“朗..朗哥,你可算來了。”焦鵬費勁將眼睛睜開,就像看到親人一般,直接摟住我,放聲痛哭:“媽的,我差點死了,你一定要給我報仇。”
“我知道,放心吧。”我安撫的拍打他的後脊樑,朝着旁邊的萬良小聲介紹:“鵬哥。這位是三和的萬良萬老哥,這次能找到你,多虧了萬老哥,剛剛爲了你,他還在外面跟對方對噴了好幾槍。”
“麻痹的,抓我的人好像叫什麼金光,歲數不算大,染着一腦袋金色頭髮。”焦鵬睜大眼睛歪脖看了看萬良,又朝我哭譏尿嚎:“對了,我聽見他給人打電話,稱呼那頭的人來哥。”
我裝腔作勢衝萬良發問:“來哥?咱們鵬城有這號人物嗎萬老哥?”
“好..好像沒有吧,我沒聽過。”萬良抽吸兩下鼻子,聲音不大不小的迴應,說完話他馬統領腦袋偏向別的地方,極其不願意跟我對視。
“老哥,你在鵬城人脈廣,這次咱們能找到鵬哥多虧你下面的小哥們。”我“嘿嘿”一笑,一腳踩在萬良的腳面上,語氣加重:“你再好好回憶一下,鵬城到底有沒有來哥這號人物,媽的!敢碰我兄弟,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絕對會把他斬落馬下!”
一邊說話,我一邊像是碾菸蒂一樣用力在萬良的腳面上蹉了幾下。
“來哥..”萬良咬了咬嘴皮,聲若蚊鳴一般唸叨:“鵬城最有名的來哥可能就是賀來吧,別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怎麼會是賀來呢,鵬哥跟賀來無冤無仇的,好端端整他幹嘛?就算是要整,也肯定是衝我來的。”我撥浪鼓似得搖搖腦袋:“鵬哥,你別亂想,雖然我和賀來不對勁,但咱們有一說一,賀來不是那麼沒腦子的人,他除非瘋了纔會針對你。”
“不是..”焦鵬揉搓幾下紅橙橙的眼眶,像是回憶一般昂頭想了想:“真有可能是賀來,前幾天我在朋友的酒會上嘴臭說過他幾句壞話,而且我聽說以前福田區那個金光現在也跟他了,幫我的傢伙好像就叫什麼光,對!就是叫金光,我聽他手下人喊過他,他當時還狠狠罵了手下人一頓,似乎很怕被我聽到。”
邊神神道道的嘟囔,焦鵬一邊又抓住我的手掌低喝:“朗哥,你們跟賀家鬧過矛盾,一定見過那個金光?他是不是染了一腦袋的金色頭髮?”
“好像是吧,頭髮顏色那玩意兒又不是不能改變。”我繼續用模棱兩可的語氣回答:“好了鵬哥,這事我會幫你慢慢查的,咱們現在趕緊去醫院吧,這地方太偏僻,120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萬一對方再殺個回馬槍的話...”
“是是是,咱們先走。”一聽我說對方有可能還會回來,焦鵬一個猛子紮起來,完全不顧自己光不出溜的造型,拽着我逃也似的往車間門外走。
直到我們的車子緩緩啓動,焦鵬才心有餘悸的舒了口長氣,然後用我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哭唧唧的告狀:“爸,我被人綁架了,綁我的人十有八九跟賀家有關,我沒有玩藥,說的是真心話,最近我和明俊不是一直跟羊城來的頭狼公司走的很近嗎,肯定是賀來覺得不舒坦,纔會故意搞我的,他們不光打我,還拿毒藥噴我眼睛,我眼睛到現在都看不清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