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稱是“莫妮卡”股東之一的青年深呼吸兩口氣,定了下神後,低聲道:“幾位朋友應該是來自北方的吧?我聽你們口音應該”
“我要是告訴你,我其實是夯港人你信嗎?夯港,HongKong,知道不?”劉博生撇着眉梢,不耐煩的打斷:“哥們,你別嘮沒用的,也別拿什麼碰瓷說事,你要感
覺我們幾個違法了,大可以報警,反正我們進去以後,指定咬死你們會所,就說是會所僱我們這麼幹的。”
說着話,劉博生再次摟住那青年的肩膀頭,比劃了個“YE”的手勢,朝我笑道:“來,小朗子給我倆合張影,到時候說不明白咱們就拿相片說事,給朋友拍的帥氣點
哈。”
不得不佩服劉博生這個“巨騙”的反應能力,三兩句話之間就替我們拿到一條立於不敗之地的砝碼。
“好嘞,給生哥拍張照。”我回頭朝着旁邊一桌根本不認識的食客齜牙笑道。
那桌人以爲我喝多了,誰也沒搭茬。
不過被劉博生要挾的青年哪知道這事兒,臉色頓時間變得有些難看。
這青年估摸三十出頭,長得算不上多帥氣,不過挺陽光的,猛地一瞅還有點像唱歌的那個“任賢齊”,穿一身質地考究的白色休閒裝,腕子上戴塊卡西歐的手錶,整
個人的穿裝打扮感覺跟我們所處的這個大排檔格格不入。
劉博生鬆開胳膊,笑嘻嘻的朝着青年道:“好啦,談吧老闆。”
青年整理一下自己的領口,長舒一口氣道:“各位,我不知道你們是來自何方的英雄好漢,你們不想說,我也不就不亂打聽了,但咱們實話實說,莫妮卡是我和兩個
朋友剛剛纔接下來沒多久的,我們三個的全部身家都壓在裡面,還請三位高擡貴手。”
我吸了吸鼻子威脅:“哥們,你這話弄的我們有點措手不及,我沒聽懂您究竟啥意思。”
“三位,娛樂會所講究的就是一個安全和保障,你們如果總在我們會所門前鬧事,我們的生意還怎麼做?”青年倒抽一口氣,隨即從褲子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平推在
桌上,沉聲道:“卡里有兩萬塊錢,算是我們會所贊助三位解燃眉之急的,我也希望這樣的事情,咱們不要再發生第二次了。”
盯着桌面上的銀行卡,我先是一懵,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估計面前這個青年以爲我們是別的同行派過來故意搗蛋的,所以之前先派駐場的馬仔“教訓”我們一通,結果發現我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惹,這才改變了策略,想
着掏點錢息事寧人。
正如三眼哥之前跟我說過的那樣,打鐵尚需自身硬,如果不是劉博生剛剛表現的那麼勇猛,我想這位所謂的“股東”也不會親自露面跟我們談判。
見我們都沒動靜,青年動之以情的嘆氣:“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各位肯定也有一家老小,還望高擡一下貴手吧。”
“這話說的遠了,我們哥仨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老闆既然敞亮,我保證我們以後肯定不會再出現貴會所,嘿嘿”劉博生皺了皺鼻子壞笑。
看劉博生說話有的緩,青年回頭朝着服務員輕喝一句:“上菜吧。”
很快一盤我叫不上名字的海魚和兩份臉盤大小的帝王蟹就被端了上來,瞅着被炒成暗紅色的蟹殼,我很沒出息的吞了口唾沫,青年微笑着擺擺手道:“諸位慢用,我
的一點心意。”
該說不說,這個青年的處事方式確實很有一套,至少從他坐下來到現在爲止,根本沒讓我們產生半點厭惡,我眨巴眼睛打量,同時在心底暗暗記下來,以後如果我也
遇上同樣的事情,可以效仿他這麼幹。
“老闆實在太客氣了。”劉博生舔了舔嘴脣,伸手就準備去拿那張銀行卡,沒等他的胳膊完全伸展,陸國康突然一巴掌拍在銀行卡上,表情平靜的注視青年道:“朋
友怎麼稱呼?”
“我姓秦,單名一個寶字,老家也是北方那邊的,所以聽幾位的口音感覺很親切。”青年毫不猶豫的回答。
劉博生以爲陸國康不太滿意,馬上勸阻:“老陸你幹啥?咱別得寸進尺哈,朋友既然都給咱們臺階下了,你也別獅子大開口。”
陸國康沒理他,繼續注視着青年問:“我想問下秦總,之前莫妮卡的老闆葉浩去哪了?”
青年想了想後問:“你說葉總啊,據說他好像在澳門玩牌,輸了不少,所以才把會所賣出去,我沒見過葉浩本人,會所的一切手續都是他一個親信幫忙代辦的,怎麼
了老哥?您莫非認識葉總?”
“還真被我猜準了,這個狗日的。”陸國康撫摸着下巴頦輕聲罵咧一句,接着又朝叫秦寶的青年道:“秦總,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實話跟您說吧,我們都是葉總
老家的遠房親戚,這次來廣州爲的就是謀份生計,您給我們幾萬塊錢,真不如幫我們從會所裡安排一份工作。”
“啊?”
“什麼!”
秦寶和劉博生全都咧開大嘴,前者是驚愕,而後者則是憤怒。
陸國康抓起啤酒,給自己倒上一杯,緩緩出聲:“秦總,我跟您實話實說,我瞭解葉浩的家庭情況,莫妮卡他就算兌出去,最多幾個月肯定還會再兌回來,到時候我
可以幫您跟他提一嘴,在價錢方面不讓您失望。”
劉博生不滿的低斥:“老陸你有病吧。”
“這”秦寶喉結鼓動,感覺稍微有些爲難。
陸國康欣然一笑:“秦總不用爲如何安置我們發愁,我們既不要求什麼豐厚的薪資,也不需要您給什麼位置,我看你們會所的內保實力比較薄弱,可以讓我們仨當內
保,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們在老家惹了點麻煩,身份問題稍微有點敏感。”
秦寶咳嗽兩聲道:“身份問題不叫事,這裡的黑戶、要犯不知道流竄多少,況且我們和天河區的警局關係很不錯,不會因爲暫住證之類問題困擾,我只是感覺各位的
實力在這兒擺着呢,如果有所怠慢的話”
“無所謂的,只求一口飽飯即刻,會所要是再遇上諸如今天的這樣的麻煩,我們絕對可以幫您輕鬆處理掉。”陸國康姿態放的很低的笑應。
秦寶低頭思索片刻後,點點腦袋道:“好,那我明天就跟人事部打聲招呼,安排三位,薪資咱們暫定一萬塊,如果需要各位解決什麼麻煩事,獎金再另算。”
陸國康接着道:“不要等明天了,今晚上我們就沒地方容身。”
秦寶低喃:“今晚上是不是有點太急了,住宿方面,我還得幫你們租間房子。”
陸國康急不可耐的吱聲:“真的不要緊,我們仨命硬身糙,只要有個地方睡覺就可以。”
秦寶長舒一口氣道:“那行吧,等你們吃完飯,我帶你們先到少爺們休息的地方暫時落腳,回頭再幫你們租房子。”
不知道老陸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我一個勁在桌子底下踩他腳,他都完全一副沒反應的模樣,無奈之下我和劉博生只能埋着腦袋大口扒拉飯。
半個小時後酒足飯飽,秦寶帶着我們朝莫妮卡會所的方向走去,而陸國康則交代閆詩文先回旅館等着,不過並沒有進裡面,而是來到隔壁的一棟寫字樓裡。
一直到了頂層,他才招呼我們下電梯。
從電梯裡剛一出來,一股子嗆鼻的香水味撲面而來,頂層的閣樓門前,不少光着膀子的年輕小夥子聚在幾張小桌旁抽菸喝酒,一個個長得都挺帥氣,感覺跟小視頻裡
的那些男網紅不差什麼。
旁邊橫着幾根晾衣架,掛滿了男式的褲衩、衣裳,我隱約還看到掛着兩身警服、醫生裝和空少的那種制服,跟誇張的是我竟然還看到幾條彩色帶子編製成的那種類似
女款比基尼似的奇怪泳褲。
我正來回打量,琢磨那幫長相帥氣的小夥都是幹嘛的時候,秦寶衝着閣樓方向喊了一嗓子:“小歐!”
馬上一個赤裸着上半身,就穿條蠟筆小新四角底褲的青年小夥迅速從屋內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