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森冷的槍管頂在我腰桿上,呂兵隨即側過來腦袋。
六子昂着下巴頦,臉上掛着微笑出聲:“槍放下老哥,子彈沒長眼睛,待會要是傷着誰、磕着誰,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對面,已經快要走到洪震天跟前的蘇偉康、何佳文和蛋蛋立馬條件反射的停了下來,全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孫馬克一行人。
“他讓你把槍放下呢,聽不懂啊哥們,再遲一會兒,王朗容易變成篩子。”洪震天嘴裡“呼呼”的喘息着大氣,扶着一方木桌站直身子,剛剛被呂兵嘣了一槍的右小腿正往出潺潺的滋着紅血。
呂兵單手攥着一把黑色的“六四式”手槍,直不楞登的對準洪震天,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木樁似的立在原地。
孫馬克昂着腦袋,溜溜達達的走到呂兵跟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臉蛋子冷笑:“呂兵是吧,聽說你挺狠的,屬於頭狼家的太上長老是唄,我就想問問你,怕不怕王朗掛了啊?”
呂兵掃視一眼近在遲尺的孫馬克,接着極其鄙夷的聳了聳鼻子,回頭又朝着蘇偉康小哥仨厲喝:“你們眼睛近視了啊?該幹啥心裡沒點數麼?”
蘇偉康遲疑的回頭望向我,嚥了口唾沫,喉結輕蠕幾下後,長舒一口氣,直接一把薅住洪震天的衣領,何佳文和蛋蛋也慌忙一左一右抻住洪震天的兩條胳膊。
孫馬克後退兩步,同樣也把槍管懟在我額頭上,聲音高亢的吼叫:“擦,你還雞八挺有鋼,哥們,我就問問你,怕不怕王朗死!我特麼警告你,如果你敢”
“嘣!”
孫馬克的話音未落,呂兵突然叩響手機的扳機。
“啊!”
洪震天慘嚎一嗓子,“咣噹”一下當場跪在地上,左邊大腿上多出來一顆拇指大小冒着鮮血的小窟窿,額頭上的青筋凹顯,臉上全是痛苦的表情。
蘇偉康一手掐住洪震天的脖後頸,一條膝蓋頂住他的脊樑,瞪着眼珠子呼喝:“別特麼動,老實點!”
旁邊鉗制着我的六子、孫馬克剎那間全都愣住了。
“你要玩啊?”呂兵回過身子,將槍口指向孫馬克獰笑:“來,我不欺負小孩兒,給你個機會,咱倆同時對噴,你嘣王朗一槍,我幹你一梭子子彈,看看誰先掛了就完事。”
“你特麼嚇唬誰呢”方世豪猛然擡起槍口,朝着呂兵直接扣動扳機。
“嘣!”
一聲槍響猝不及防的泛起,呂兵的肩膀頭中彈,他身體趔趄的朝後倒退一步,拳頭大的血點子直接噴灑在身後並不算特別潔白的牆壁上。
“該我了是吧,站着別躲昂!”呂兵像是沒事人一般低頭看了眼受傷的肩頭,接着擡起胳膊,朝着孫馬克“嘣”的放了一槍。
“媽呀!”孫馬克下意識的抱頭蹲在地上。
子彈幾乎是擦着他的頭皮飛過,最後射在他背後的門框子上,頓時間木屑橫飛,六子、方世豪以及同行的幾個小青年全都齊刷刷的往後倒退。
“還繼續不?”呂兵往後踱了兩步,從地上拽起來洪震天,推到自己前面,左胳膊勒住他的脖頸,右手攥槍戳在洪震天的太陽穴上,波瀾不驚的開腔:“王朗倒下之前,你肯定得先一步下地府替他開道,你要是不信,咱們就繼續槓。”
“別特麼動”
“槍放下,不然你們今天誰也別想好。”
孫馬克、六子和方世豪再次朝前挪步,將槍管指向呂兵咆哮。
六子一隻手勒住我的脖頸,另外一隻握槍的手架在我肩膀上,聲若蚊鳴一般的呢喃:“待會槍響你推我一下子,往後跑,保證什麼事情不會有。”
我怔了一怔,雖然老早以前我就知道六子跟我之間的關係肯定藕斷絲連,但我倆從未在任何公開的場合對過一句話,怎麼也沒想到這種時候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好像不信我會對你開槍啊?”呂兵把臉從後面貼在洪震天的臉頰上,陰森森的狂笑:“說老實話,我挺不希望王朗出事的,但他要今天註定折在這裡,只能說明命該如此,對於我來說挺惋惜的,但沒有任何損失,我無非再換個老闆的事兒,華夏這麼大,想養我這種亡命徒的土豪應該不會太少,您說呢?”
洪震天張了張嘴巴,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乾笑:“朋友,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談嘛,不一定非要劍拔弩張的,您說是不是?”
呂兵像是個職業殺手一般,表情格外輕鬆的吹了一聲口哨:“說的對,今天我既想要帶你和那個叫大高的走,還想把孟勝樂和王朗安安全全的領回去,你說可能嗎?”
“萬事好商量。”洪震天后者眉頭,馬上舉起雙手道:“馬克,你帶兄弟們先退出去。”
孫馬克有些焦躁的吼叫:“洪先生,如果這次錯過機會的話,下次可不一定再能如此輕鬆的圈住王朗了,你別聽他吹逼,整個頭狼的所有關係網全都得靠王朗去維持,王朗如果沒了的話,他們這家公司就得散”
“嘣!”
又是一道槍聲響起,這一槍直接嘣碎了洪震天的左邊耳朵,洪震天的左耳爆起一層血霧,半截耳垂不翼而飛,他先是一愣,接着“嗷”的一聲哭嚎起來:“孫馬克,我草泥馬,我讓你馬上給我滾蛋,不然老子弄死你全家…”
而始作俑者的呂兵卻表現的格外的風輕雲淡,甚至還舔了舔嘴脣微笑:“洪先生,下一槍我取你的右耳朵,下下一槍我要你的左手,下下下”
洪震天再也承受不住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哭爹喊娘一般的嚎叫:“服了,我服了行不?你們全都可以安然無恙的走,我保證不會報警,也不會”
“孟勝樂呢?”呂兵猶如鬼魅一般的輕問。
洪震天嚇得聲腔完全變音,尖銳的喊叫:“他根本沒在我這裡,從棋牌室跑走以後,他就徹底失聯了,我之前也想過通過他控制你們,但是那傢伙完全失控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哦,那你和大高跟我們走吧。”呂兵攬住洪震天的脖頸,朝着正用槍盯着我的我六子努努下巴頦:“哥們,槍放下,這次我留你兩隻手,但肯定沒有下一回,否則你得抓緊時間打聽國內哪家醫院的義肢做的逼真。”
六子沒作聲,而是側頭望向孫馬克。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小細節,我卻分外佩服六子在幹髒活這塊的智商,這一手玩的特別有水平,如果他貿然放開我的話,最後免不了得背黑鍋,但現在他徵求孫馬克的意見,甭管放不放我,最後的後果都得孫馬克承擔。
洪震天目光怨毒的咆哮:“孫馬克,你他媽立馬帶着你的人給我滾蛋,我特麼警告你,如果我出事,別說是你們,就連李倬禹都別想好受。”
“呼”孫馬克吐了口濁氣,最終心有不甘的擺擺手。
六子猛地朝前推了我一下,接着他和孫馬克、方世豪還有那幾個跟班的小青年忙不迭的往飯館外面撤。
“孫馬克,你的腿我收下了!”就在幾人準備鑽進停在門外的一輛麪包車時候,呂兵突然擡起手裡的槍管,朝着門外“嘣嘣”連開幾槍。
“啊!”
門外傳來孫馬克的一聲慘嚎,兩秒鐘不到那輛麪包車馬上呼嘯着衝出街口。
“草泥馬得”
賀兵俠、蘇偉康同時踏步往門外狂奔。
“不用攆了,孫馬克以後肯定瘸。”呂兵攬住洪震天的脖頸,朝着哥倆篤定的搖了搖腦袋。
洪震天咬着嘴皮,疼的直抽抽的朝我乾嚎:“王朗,我沒惡意的,你馬上找人給我取子彈止血行不行,如果我出事的話,我舅和輝煌公司肯定會傾囊而出對付你”
我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洪震天的跟前,擡起胳膊就扇在他腮幫子上咒罵:“你馬勒戈壁,我兄弟呢?孟勝樂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