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手機呆立原地。
“朗哥”大濤氣喘吁吁的跑到我跟前:“家裡兄弟馬上過來。”
我沒吱聲,退後兩步,仰頭望向寫字樓,腦子裡一片混亂,透過小濤臨掛電話前的隻言片語,大概可以推算出來他已經被抓了,而且整棟樓裡全是對方的人。
撇去孫馬克、陸國康不說,單單是楊晨跟我的仇恨,我都不敢想象小濤落在他們手裡會是怎樣的下場。
我楞了幾秒鐘神後,朝着大濤出聲:“報警,咱倆都趕緊打報警電話。”
“誒,好!”大濤忙不迭應承。
就在這時候,我握在掌中的手機猛不丁響了,看了眼還是小濤的號碼,我慌忙接了起來:“喂,濤兒”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陰嗖嗖的男聲:“你的濤兒嘴受傷了,沒辦法接電話,咱倆聊聊吧。”
“楊晨?你是楊晨嗎?”我不確定的反問,聽聲音像極了楊晨,但好像又不太一樣。
對方沒有回答我,哈哈一笑,直接道:“來,擡頭往樓頂上看。”
我和大濤同時朝後倒退,一直退到馬路對面,纔看清楚十幾層高的寫字樓的頂層,隱約有幾個人影晃動,不過距離實在太遠,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
手機裡傳來一陣“呼呼”風呼嘯的聲音,那人語氣森冷的獰笑:“你特麼敢報警,我就敢讓你觀看一場人體自由墜落的表演。”
我慌忙朝着大濤擺手:“大濤,掛斷電話,不報警了。”
我仰頭看着若影若現的頂層,咬着嘴皮低喝:“你到底想幹什麼?”
“嘿嘿,你猜呢?你猜我想幹什麼?”他先是發出一陣“桀桀”的狂笑,接着病態似的嚎叫:“王朗,我瞭解你,你他媽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嘴裡呼喊着兄弟
情義,實際上比誰都怕死,你要不怕死,就給我一個人上來,我放小濤滾蛋。”
手機裡猛然傳來小濤的咆哮聲:“去尼瑪得楊晨,朗哥別聽他的,都是人”
“打他,牙給我全掰下來!”手機那邊的男人暴躁的吼叫。
幾秒鐘後,他捧起手機繼續道:“王朗,你不是大哥嘛,大哥就得替出生入死的兄弟們負責,我給你一次機會,自覺滾上來,不然五分鐘後,小濤肯定從天而降。”
我抿嘴低喝:“行,你等着我,我一定會讓你滿意。”
他牙齒咬的“吱吱嘎嘎”作響:“王朗啊王朗,你還是那副屌樣,總感覺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從來不服輸不認輸,多簡單的一件事情,非讓你整的大義凜然,
你求求我會死嗎?”
“我求求你能放人嗎?”我深呼吸一口氣輕問。
他聲音泛着寒氣:“來,先跪下!給我直挺挺的跪在馬路旁邊,朝我的方向叩頭。”
“你特麼到底想幹啥?”我皺緊眉頭咒罵。
“跪下,我讓你跪下!”他像是犯病的精神病似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朝着我的方向叩首,高呼小易一路走好,我答應過他,一定會給他報仇,那天晚上要不是他,
我可能已經沒了,呵呵呵呵”
聽到這段話,我已經確定電話那頭的人就是楊晨,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是聲音會變得又啞又澀,感覺就像個抽了半輩子煙的的老頭一般的嘶啞。
也許是看我沒有反應,楊晨繼續咆哮:“你特麼跪不跪?去,把小濤給推下樓”
我連忙應聲:“你別衝動,我跪。”
說罷話,我一手託着手機,一邊膝蓋彎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朝着寫字樓的方向“嘭嘭嘭”連續叩了幾下響頭。
“哈哈”手機裡傳來楊晨的狂笑聲:“我有望遠鏡,可以清楚的看到你的表情,王朗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就像條狗,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你說什麼是什麼吧,現在可以放人了嗎?”我匍匐在地上,面無表情的端着手機問。
楊晨喘着粗氣大笑:“放人?當然可以呀,你上來,咱們面對面的談談,如果你能說出花,我就把你們全都安安全全的放走,聽清楚我說的話,你一個人上來,千萬
別喊你那幫戰犯悍匪,我怕怕死他們啦,就給五分鐘時間,五分鐘過後呵呵”
掛斷電話後,我遲疑幾秒鐘後,拍打幹淨膝蓋上的灰塵,衝着大濤叮囑:“等大龍他們過來,給我想辦法圍了這棟寫字樓,爭取一個也別放走。”
“哥,你不能上去”大濤繃着臉阻止我。
“沒事兒,我有安排。”我搓了搓臉頰,邁步朝寫字樓走去,邊走邊撥通了張星宇的號碼,連續打了兩遍後,張星宇才睡意懵懂的“喂”的接起。
不待他開口,我急促的出聲:“事兒有點急,我跟你長話短說,小濤被孫馬克、陸國康和楊晨給綁了,我得去救他,我估計方世豪也在場,你看看能不能求他幫幫
忙。”
張星宇立馬清醒過來,語氣梆硬的問:“哪個小濤?替你辦髒事那兄弟?”
說話的功夫,我已經走到了寫字樓的門口:“對,現在對方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不太清楚。”
張星宇破口大罵:“別扯淡,你當你特麼是地球超人啊,逮誰救誰,小濤不值幾個錢,對方要的是你,你要是敢上樓,後面肯定得出大亂子,聽我的,別去趟這攤渾
水,他們抓着小濤不能咋地,最多是弄死,小濤乾的就是髒活,賺的就是這份賣命錢,生死由天定。”
我怔了怔,沉聲迴應:“他是我兄弟。”
張星宇暴躁的吼叫:“他是你兄弟,難道別人就不是了?你想過沒有,對方如果按着你,張嘴就問咱們要一億贖金,大家給還是不給,不給你沒了,給的話一個個得
去抽血賣腎,別去,行嗎?”
我耐着性子解釋:“咱倆定位不一樣,你可以做到視若無睹,我要是不聞不問,涼的是其他兄弟的心,況且小濤跟了我這麼久,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管,你聽我的,想
辦法聯繫方世豪,拜託了。”
張星宇扯着喉嚨喊叫:“王朗,你他媽是不是有病?爲了一個髒手套,拿自己的小命去賭,整個頭狼現在的關係網都在你身上,你如果出事兒,姜林那邊會亂,王嘉
順那邊也肯定得擦槍走火,夜總會和旅遊公司瞬間崩塌。”
我攥着拳頭吱聲:“我他媽也很想顧全大局,可如果我再晚一會兒的話,小濤肯定出大事,楊晨特麼瘋了,現在的他絕對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張星宇運了口氣,調整情緒問我:“你在哪?我馬上過去,咱倆見面詳談以後再決定行不?我可以先給方世豪去個電話,讓他幫忙拖延一下時間。”
我蠕動嘴脣迴應:“我在”
沒等我回答完,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隨即“啪”的一聲重重的砸在門前的水泥地上,血肉模糊,很快一圈血跡就將四周蔓延。
“啊!”
“有人跳樓了”
寫字樓前幾個進出的男女嚇得紛紛捂着腦袋尖叫。
我愕然的轉過去腦袋,手裡的電話“吧唧”一聲掉在地上,同時雙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崴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望着那攤摔成肉泥似的人形,黑色的運動服,白色的
高幫運動鞋,正是小濤的行頭。
“小濤兒”馬路對面的大濤情緒激動的奔過來,蹲在那道人影呼喝哭嚎。
我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仿若失神一般的盯着他們。
怔了十幾秒鐘後,我發瘋一般的撲上去,眼淚控制不住的蔓延:“濤兒,小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