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的汽車隊伍排成幾列長龍,如同蟲子似的一蠕一蠕往前慢慢移動,回到靜姐店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我們前腳屁股剛進屋,靜姐和秀秀後腳就拎着小包走了回來,張嘴就喊:“你們聽說沒?昨晚上四平路殺人了,死了個開出租的,還殺了個警察,槍都被人搶了,嚇得我倆麻將沒打完就趕緊跑回來。”
我好笑的打趣他:“姐,你有朝更年期發展的趨勢,聊八卦那都是五六十歲大媽才幹的事兒。”
秀秀臉色刷白的輕拍胸口說:“不是,是真事兒,我們親眼看到死的那個警察了,腦袋都被磚頭拍變形了。”
“哎呀,別說了..”靜姐不適宜的擺擺手。
我樂呵呵的打趣她:“秀姐,需要我幫你拍兩下胸口不?我手法可老嫺熟了。”
她今天穿的格外清涼,上面貼身的乳白色針織吊帶衫,很低胸,前襟開得很大的那種,下身穿條極短的小皮裙,非常緊身,薄薄的皮裙緊緊的裹在她的身上,將那滾圓的臀部輪廓完全展示出來,再加上一雙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瞅着就讓人嚥唾沫。
秀秀嫵媚的一笑,輕柔的坐到我旁邊,隨即一把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玉頸上:“來呀..”
“咳咳,我吹牛逼的。”我觸電似的擺開她,趕忙乾笑。
如果不知道她跟溫平有過那麼一段非凡的過往,我恐怕早就拿下這個“霹靂妖娃”了,但現在明明知道她曾經是領導的“戰場”,我是真一點心思都沒有,那種感覺很怪異,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秀秀嬌媚的眨巴兩下眼睛調侃:“瞅你那點小賊膽兒吧,送到嘴邊的肉都不敢咬。”
“姐,我敢,真的..”蘇偉康搓着雙手站了起來。
“你?”秀秀上下打量他兩眼,撇撇嘴笑道:“我對童子雞沒興趣的。”
蘇偉康昂着腦袋嘟囔:“我舅比我還童。”
“是嗎?來,讓姐姐感受一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也正好徹底死心。”秀秀笑盈盈的把朝我抓了過來,我趕忙往後閃躲,繞着沙發打鬧起來。
其實我倆之間真沒有太過齷齪的想法,就跟同事之間玩鬧似的,只不過我們乾的職業都比較複雜,玩鬧幅度稍微有點大罷了。
就在這時候,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你好,我是崇市大案組的,請問王朗..”
我下意識的扭過去腦袋,看到一個穿制服的女警站在門外,正是這段時間,天天跟我打照面的那個王志梅,她同樣看到我和秀秀正從一塊摟摟抱抱的玩鬧,白淨的麪皮瞬間泛紅,咳嗽兩聲道:“王朗,我有點情況想找你瞭解一下。”
我捏了捏鼻頭衝她調侃道:“小姐姐,你是不是暗戀我吶?咋那麼閒,天天想着瞭解我呢?”
王志梅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掏出一張小卡片攥在手裡慍怒的出聲:“請配合我,這是我的工作證!”
“配合,我不天天配合你嘛。”我搓了一把臉,豁着嘴角道:“進來聊還是咱們出去說?”
她掃視一眼屋內的環境,有些反感的說:“出來吧。”
跟她一塊走到店門口停着的一輛警車跟前,我懶散的倚靠車門,掏出煙點燃一支,笑呵呵的問:“今天想找我瞭解點啥啊?”
她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也沒往外掏平常記錄的那個小黑本,直接開口:“你認識馬超對嗎?”
我微微一頓,隨口編瞎話:“認識啊,三國裡的嘛,好像還是五虎上將。”
“王朗,我希望你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那天晚上你去旅店找的人並不是孫馬克,而是馬超,是不是?”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緊跟着眼圈莫名其妙泛紅,幾滴晶瑩透亮的淚水順着面頰就滑落下來,她趕忙拿手背擦抹一下,哽咽的說:“我不知道你聽沒有聽說昨晚四平路上的殺人案,被殺的有一個出租車司機,還有我..我的一個同事,均是馬超所爲,他現在極其可怕,晚一分鐘落網可能會有無辜的人受難。”
聽到馬超殺人了,我腦子“嗡”的一下,在我的印象中馬超頂多算個偏執的精神病,要說他敢攔路搶劫啥的我信,說殺人,我真有點疑惑。
看王志梅淚眼婆娑的憔悴的模樣,我停頓了好幾秒後,深呼吸一口道:“我確實認識馬超,但那天晚上並不是去找他。”
馬超現在肯定算得上特大通緝犯,如果我承認跟他有什麼瓜葛,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王志梅吸了吸鼻子,從兜裡掏出一抹手帕開口:“跟我說下他的情況可以嗎?不是命令,只是單純的請求。”
我再次沉默幾秒鐘後開口:“說實話,我對他並不是特別瞭解,之所以熟悉,是因爲我倆在老家的時候曾經鬧過一點矛盾,後來他竟然像拿刀捅我,要說了解的話,你等等哈,小濤!”
小濤很快跑了出來,衝着我問:“啥事啊朗哥?”
我眨巴兩下眼睛示意:“跟這位警察同志說說你知道的馬超是個啥樣。”
小濤和阿義過去都是跟着侯瘸子混飯吃的,對馬超的瞭解肯定比我透徹,只不過小濤比阿義腦子更靈活,明白什麼事情能說,什麼事情不說。
“馬超啊..”小濤思索一下後開口:“他老家好像是西北那邊,具體啥地方我也清楚,只知道他八九歲纔跟着他媽改嫁到臨縣,他這個人特別內向,平常話不多,但是辦事特別狠,我記得有一次跟他一塊去要賬,他拿燒紅的火鉗子燙欠賬的人,我覺得他挺變態的,從那以後就沒怎麼跟他接觸過。”
王志梅接着問:“那他在臨縣或者市裡有什麼關係特別要好的朋友嗎?”
“不清楚。”小濤搖了搖腦袋,低頭琢磨幾秒鐘後說:“老早以前,一塊喝酒的時候,我記得他說過,他在市裡好像有個堂叔是開酒吧的。”
王志梅焦躁的問:“在哪開酒吧?叫什麼名字?”
小濤苦笑着搖搖頭說:“這個真不知道,我倆平常很少在一起玩,他那個人跟誰都不親,說翻臉就翻臉的那種。”
王志梅略微有點失落,咬着嘴皮輕問:“你還知道什麼嗎?”
小濤搖了搖腦袋:“沒了。”
“謝謝你們了。”王志梅杵在原地發了幾秒鐘呆後,輕撫自己的亂髮,重新把警帽戴好,朝我們擺擺手,拽開了車門。
我低聲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如果我發現她的話,會第一時間撥打110的。”
雖然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來,被害的司機或者那個警察應該跟她有什麼非同尋常的關係,她這趟來找我,更多還是因爲私心。
她怔了幾秒鐘,竭力朝我擠出一抹微笑,隨即“嘭”的一下關上車門,上車以後,我看到她伏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哭了足足能有兩三分鐘,才擦抹乾淨臉上的淚痕,調轉車頭緩緩開走。
我搓了搓腦皮自言自語嘀咕:“唉..幹特麼哪行都不容易。”
小濤好奇的問我:“朗哥,她問馬超幹嘛?”
我急忙出聲:“馬超殺的人,對了,趕緊給瘋子、樂子和波姐打電話,讓他們都趕緊回來,馬超這個逼養的敢殺人,而且現在手裡有槍,咱必須得注意點了。”
沒多會兒,哥幾個全都回來了,我把消息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所有人集體沉默,尤其是李俊峰的臉上更是寫滿了震撼,好半天才顫抖的開口:“會不會警方弄岔了,馬超那個逼雖然變態,但應該沒本事殺人吧?”
我拍了拍上火的腮幫子乾笑:“三個月前你想到我敢拎槍嘣侯瘸子嘛?這世上的動物最不容易改變的是人,最善變的也是人。”
我們從屋裡正開會的時候,店門口再次傳出一道聲音:“你好,請問..”
所有人齊刷刷扭過去,我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頭髮凌亂的青年弱弱的站在門外,手裡還拎着兩條煙和兩瓶酒,竟是下午要給董浩送禮的那個青年。
他同樣也看見我,眼睛睜的大大的,乾澀的說:“大哥你好,我叫劉祥飛,咱們在刑警隊門口見過面的。”
“有事嗎哥們?”我站起身審視的問他:“還有,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他撓了撓頭,表情不自然的將手裡的菸酒推給我,滿眼祈求的小聲說:“我是跟着你們車來的,下午路上堵,所以我能跟上,我蹲在你們店外面琢磨了好久,我也知道咱們非親非故,給你惹那麼大麻煩不應該,可現在只有大哥您幫我,我知道您肯定和董叔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