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李俊峰他們幫忙的時候,我偷摸跑到廁所給溫平打了個電話。
本以爲他肯定會給我點好處,最不濟也得誇讚我幾句,承諾點什麼,哪知道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就直接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我惱怒的一腳踹在垃圾桶上咒罵:“草泥馬,我欠你的呀!”
暴怒的過程中,王影給我打來電話問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猶豫好半晌後才咬牙說可能回不去,王影倒是沒多埋怨,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我能覺察出來她的失落,趕忙承諾:“媳婦,我明天陪你一塊去逛街好不?”
儘管極其不開心,王影還是特別善解人意的輕聲說:“明天我要上班了,我沒事兒,你先忙你的吧,等你騰出來時間咱們再慢慢逛,晚上幹活自己多注意哈。”
我賤嗖嗖的耍流氓:“那你親我一個。”
王影羞澀的呢喃:“哎呀,含含姐在我旁邊呢,就這樣吧,晚安啦。”
掛斷電話幾秒鐘後,王影在微信上給我發了幾個紅脣的表情,我鬱悶一晚上的心情才總算稍稍得到緩和。
從廁所裡出來,洗胃的房間門口除了李俊峰他們以外,還多了五六個中年男女正焦急的在門口來回踱步,看穿裝打扮應該都是非富即貴的那種,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穿件連體睡衣的美婦正拽着李俊峰不停的問着什麼。
看到仰頭觀望,李俊峰趕忙指着我說:“阿姨,是他發現您女兒的,我們不過是搭了把手,有啥問題,你問他吧。”
幾個中年男女呼啦一下簇擁到我旁邊,七嘴八舌的發問。
“你是在什麼地方找的我閨女的?”
“她爲什麼會喝那麼多酒?你們什麼關係。”
“你家是哪的,孩子?”
剛纔跟李俊峰說話的那個婦女趕忙擺擺手,朝着另外幾個中年開口:“咱們不要向質問犯人一樣問恩人可以嗎?”
說罷話,那婦女眼中噙淚,紅脣顫抖的握住我的手感激:“我是裡面一個女孩的家長,我代表我女兒和先生謝謝你了。”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介紹,看她的五官,我一眼就能認出來絕對是江靜雅的媽媽,母女倆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不同的是江靜雅她媽年輕時候應該比她更漂亮,即便已經四五十歲,但是她的皮膚保養的特別精緻,身材也分外窈窕,只是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我咬了咬嘴脣,沉思幾秒鐘後編了善意的謊言:“沒事的,我下夜班剛好路過,看到她們幾個醉倒在裡面,尋思既然見到了也不能不管吧,就順手喊我朋友把她們送到醫院。”
貴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睡衣口袋,眼神真摯的望向我說:“小夥子,我出來的着急,什麼也沒帶什麼錢,不如你把手機號給我,改天我請你們幾個一塊吃頓飯吧。”
我撥浪鼓似的搖了搖腦袋乾笑:“真不用,順手的事兒。”
心說我要是給了她手機號,萬一哪天被王影知道,我就算八張嘴也解釋不明白。
“一定要的。”貴婦固執的握着我的胳膊開口。
這時候,洗胃的科室門開了,護士推着幾個女孩往出走,幾個家長立刻停止對我的盤問,匆匆忙忙的圍了過去。
“阿姨,您先去看看小”我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有點順嘴,趕忙改口道:“..您的小姑娘吧。”
她當時挺着急的,估計也沒想太多,朝我點點頭說:“小夥子,你不要走哈,待會我先生過來,一定要好好感謝你的。”
我抹了把腦門上的細汗點點腦袋:“好的。”
等她走遠後,我朝着李俊峰幾人使了個眼神,哥幾個不動聲色的慢慢退走,下樓以後,我才長舒一口氣嘟囔:“媽呀,江靜雅她媽真是太熱情了。”
李俊峰齜牙逗我:“八成要招你當個上門女婿。”
“快拉雞八倒吧,含含敢真騸了我。”我惡寒的搖搖腦袋。
從內科出來,我們又繞道去了蘇偉康他們住院的外科,我走之後不到半小時,哥仨相繼甦醒,又被醫生們送去了外科包紮傷口,他仨腦子有沒有問題,得明天拍個片才知道。
病房裡,蘇偉康、阿義和小濤一人腦袋上裹着個跟包鴨梨似的那種白色的網狀塑料條正盤腿坐在牀上聊天,看我們進來,阿義和小濤忙不迭的直腰打招呼。
蘇偉康挨的最慘,臉盤子活脫脫大了兩圈多,嘴裡跟塞倆鵪鶉蛋似的,吐字不利索的嘟囔:“朗舅,我這算工傷吧,你是不是得包我點損失。”
就這,他手裡還不離不棄的攥着半拉蘋果,啃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他旁邊,輕嘆一口氣道:“包,等你們出院一人給兩萬。”
“操,我說啥來着,我朗舅不可能讓咱白被收拾。”蘇偉康裡面亢奮的扭頭看向鄰牀的阿義和小濤撇嘴:“輸了吧,一個人欠我一百塊哈。”
“...”我無語的瞟着他仨,真是特麼夠活力四射的。
我看了眼蘇偉康壓低聲音道:“這事別跟你舅說,聽懂沒?”
“放心,我又不傻,告訴他,讓他過來跟我平分錢吶。”蘇偉康滿口答應,這小子的思維模式永遠跟正常人不一樣,我也懶得去解釋那麼多,清了清嗓子說:“今天要的賬,事主就給了二十萬分成,之前答應一家給你們拿十萬的事兒,是哥吹牛逼了,但我肯定得要個結果。”
小濤咧嘴笑了笑說:“沒事朗哥,我們商量過了,這錢你先拿着,就當我們往準備建立的公司入股了。”
我吸了口氣道:“今晚上的仇,我幫你們報了,你們安心養好傷,該咋治咋治。”
“你知道誰幹我們的?”蘇偉康迷糊的仰頭問我:“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吶,剛特麼一出酒吧,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好幾十號人,劈頭蓋臉的就把我們給撂翻了。”
我舔了舔嘴皮輕聲說:“孫馬克的人。”
“又是這個狗坷垃!”蘇偉康情緒激動的咒罵,因爲動作幅度太大,沒抓穩手裡的蘋果,掉在地上,可把這小子給心疼壞了,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繼續往嘴裡塞。
阿義眨眼猶豫幾秒鐘後,看向我說:“不對啊朗哥,今晚上帶隊的是馬超,我腦袋上最後一磚頭就是他拍的,他還指着我鼻子讓我告訴你,以後注點意,他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
我愕然的問:“馬超?被我踹瞎一隻眼那個?”
阿義點點腦袋確認道:“對,肯定是他,以前我們都是跟侯爺玩的,一起辦過幾次事兒,我認的他。”
李俊峰的眼珠子一下子紅了,咬着嘴皮咒罵:“這個逼養的瘋了吧,侯爺倒臺,我們都準備跑路之前,我還私底下借給他三千,麻痹的,他現在連你都打?”
“他不光打,而且還是動手最兇的,小濤後背的刀口是他砍的,我和康子也是被他砸暈的,他讓我告訴你,不想死就離..”阿義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乾笑兩聲。
我摸了摸鼻尖輕聲道:“不想死就離我遠點是吧。”
蘇偉康把蘋果核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擲地有聲的活:“朗舅,今晚上我沒發揮好,下次..就那個殘廢,我肯定乾的他媽都不認識。”
我笑罵道:“你快趕上今晚上那個第一刀手了,行了,這事兒我心裡有數,你們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養好傷,如果誰心裡有別的想法,可以私底下跟我說,咱這兒來去自由,絕對不存在什麼賣身契。”
李俊峰也輕咳兩聲說:“小濤兒,阿義,你倆是我領過來的,本身想帶你們發財,沒想到整成這樣,你們要是有別的出路..”
“能雞八有啥想法,我們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懟回來。”蘇偉康罵罵咧咧的嘟囔:“我舅跟我說過,想享受別人享受不到的東西,那就必然要承受別人承受不了的苦楚,是吧?”
小濤和阿義一齊點點腦袋,臉上表情很是堅決。
這時候,我兜裡手機又響了,看了眼是江靜雅的號碼,我不假思索的直接掛斷,這娘們八字實在太硬了,不管啥事只要跟她扯上關係,我就鐵定要倒黴。
剛掛斷電話不到十秒鐘,她再次給我打過來,我繼續掛,她接着打,反反覆覆持續了能有七八次,總算消停,沒一會兒她給我發過來一條短信:我只是想表達一下謝意和歉意,你就那麼厭惡我嗎?
我不假思索的回了一條信息:“難不成我還得喜歡你呀,啥也不用表達,我全部心領,咱後會無期就算你替我積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