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在一家公司就像是在一個山頭混飯吃。
有句話叫做幹一行愛一行,現代的公司不至於說古代當山賊還得要個投名狀之類的東西,畢竟現代社會多是合法的僱傭關係,不會盲目的要求集體所屬的單位的忠心。但是畢竟歸根結底一紙契約也將勞動者分成了不同的公司所屬。
劉德彪有面對孫大興的時候直言站出來賣力的工作就是爲了跳槽這句話是因爲他有所憑仗,因爲他能清楚的看出來鵝廠遊戲正在製作的遊戲的優缺點,對於基礎功底極其紮實的他來說,負責這個遊戲的研發不過是小菜一碟,即使面前的老闆不爽自己說的話,直接現場開了自己……劉德彪算過,自己如果被開的話還能拿到兩個月的工資補償,鵝廠遊戲的工資並不低,北陽市本地的物價又非常低,再加上因爲鴻翼在這裡的關係,鵝廠遊戲附近全都是國內優質的公司,後路基本無憂。
但是在鴻翼的老闆面前就完全不一樣,說實話即使作爲一個遊戲行業的老油條,他劉德彪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鴻翼對於一家做明顯是騙錢遊戲的小公司這麼關懷備至,只是一個進度彙報就能直接面見鴻翼的總裁,這是多少的合作商都沒有的機會。
是的,在系統的瞭解了地下城這個遊戲的模式之後,劉德彪對這個遊戲的評價就是一個幾乎完美的騙錢遊戲。這個遊戲前期有劇情和操作的爽快感,中期在滿級之後就會變成一個刷刷刷的遊戲,而後期在裝備全部刷到之後又會搖身一變成爲一個賭bo遊戲:這個遊戲最終畢業裝備的完全體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一身高強化裝備,但是問題就是最終的高強化因爲有着極高的失敗率,所以最終可以想象無數的玩家會卡在“強化失敗”這個溝壑不得寸進,而也必然會有數不盡的氪佬用錢來填平這個溝壑,最終這些自然就是鵝廠遊戲的收益。
如果將遊戲行業形容成一條線或者一個樹狀圖,那麼眼前的方熹毫無疑問就是這條線上的終點,是這個樹狀圖的起始點,是真正的能夠在遊戲界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男人。
劉德彪自恃以自己的資歷和才能可以在各種小公司之間左右橫跳活得很好,可是如果眼前這個方老闆一個心情不好的話,劉德彪很可能會失去吃遊戲這碗飯的資格。
孫大興和鵝廠遊戲的一票人看到這一幕估計也要掉下巴:那個在老闆面前都能夠愛理不理的德叔,居然也有一臉緊張如臨大敵的模樣。
“鴻翼說是現在整個世界上游戲行業的母公司也不爲過,一舉將整個世界範圍內的遊戲市場開拓了數十倍,並且開發出了好幾個能夠在世界範圍內流行的遊戲模式,是這個世界的傳奇公司!我們華夏先人有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自認有三兩才華,自然希望能夠進入鴻翼來發光發熱。”
雖然是方熹驟然發問,但是劉德彪倉促之間還是做了一個得體的回答。
方熹似笑非笑,鴻翼崛起的這段時間,方熹發覺爲上位者必點的一個技能必然有對馬屁免疫這個被動,不然天天都有人來你面前想把你吹的飄飄欲仙。
“你遊戲行業也經歷了好些年的摸爬滾打?”
“算不上摸爬滾打,都是小打小鬧混日子摸魚划水,不過入行也有七年了。”
“七年……”方熹沉吟了一下:
“七年時間不是一個短時間了?”
劉德彪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答道:
“七年確實不短,我有時候回憶起來也是恍如昨日。”
方熹嗤笑一聲:
“你當然覺得恍如昨日,畢竟對你來說,七年時間裡漲的只有工資。”
劉德彪心下一慌,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名義上他並不是鴻翼的員工,而且方熹的面龐也遠比他稚嫩,但是面對方熹他總有一種慌了神的感覺。
“畢業七年,總共卻只工作了兩家公司,你的履歷寫的很好看,在東煌的時候,只要是大的遊戲項目你總能找到機會進去插一腳,這確實是個能力,而且簡歷確實好看不少。”
劉德彪就稍稍的看了一眼,就明白那個是自己的簡歷,不過也不奇怪,現在網上投簡歷這麼方便,當初東煌露出頹勢的時候,劉德彪的第一目標也是鴻翼,無奈鴻翼那時候已經過了擴張期,社招的條件非常嚴格,劉德彪夠不到那條線。
方熹將那一份稱得上是華麗的簡歷輕輕一拋,看着它晃悠悠墜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但是在這些項目裡你都只能說是掛名,做了一些大部分人都能做的工作,應付了一些算是日常的差事,沒有一項項目你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我……”劉德彪有心想給自己辯解兩句,不過看着方熹冷冷的目光,最終還是縮縮脖子繼續一言不發。
“設計師不是這樣做的。”方熹幽幽嘆道:“《永恆》的項目總監陸濤你應該也知道?”
劉德彪點點頭,在方熹這個黑馬殺進市場的時候,國內的這些公司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是相互之間還是有點交流的,他也聽說過銀鈴的陸濤,據說這個人能力很強,僅僅三年的時間沒靠着什麼關係的就坐上了主管的位置。
“那他爲什麼離開銀鈴你知道嗎?”
“因爲他看到了方老師您潛龍在淵,預感到您日後一定能一遇風雲便化龍!”劉德彪覺得這題自己會做,並且交上了一個自己認爲的滿分答卷。
“狗屁!”方熹怒道,這個劉德彪,現在還在耍滑頭!
“因爲他在銀鈴雖然是個主管,但是他做不到完全自己主管一個項目,他沒辦法做自己想做的遊戲,他學不到做遊戲的精髓,而這些,我都可以給他!”
“在其位,謀其政。作爲設計師,就得有做出好作品的覺悟,劉德彪,你做了七年設計師,卻一個烙有自己印記的遊戲都沒有,何其可悲!”
方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劉德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