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上已經聚集了不少華人或者華裔公司的負責人與工作人員,安好帶着之前準備好的胸牌,上前說明了自己的身份,找到教授所說的那兩位曾經的學生之後,他們就將她帶進了會場,讓她不要太冒失,先自己找地方坐一會兒,讓她之後在角落裡拍照片就可以,不要太引人矚目惹得各公司不愉快什麼的。
安好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點了點頭後就自己一個人捧着相機在會場邊緣來回走,時不時看一看招標會前面的大型廣告牌,發現那上面有不少她們學院前幾年一些畢業生設計的特別有名的畢業圖,她忍不住舉起相機來拍了幾張,然後低下頭去整理照片看看有沒有多餘的。
正在看着相機裡的照片,忽然某一張照片最角落裡走過的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她面色一滯。
溫納爾?
那是溫納爾的身影,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好當即擡起頭來向那個方向望去,但卻已經沒了那個蹤影,她忍不住起身向那邊走過去,左右看了看,也沒再看見溫納爾。
是看錯了?
再低頭看着手裡的照片時,仔細分辨,確定那就是溫納爾沒錯。
也許只是在這裡匆忙路過,是已經上了路邊的車或者去了哪裡了吧。
畢竟左寒城這兩天在波士頓,連左寒城都會來波士頓,溫納爾在這裡當然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
她只好繼續整理着照片,在招標會開始時湊到角落的最前面去,儘量角度找的好一些,可以拍攝到所有標書上面的設計圖,同時在拍攝之後和身後的那兩位教授指名的學長研究着圖上的設計內容,並讓他們幫忙向那些公司請示一下拍照片的事情,如果有某個公司要求刪除,她會馬上刪除。
好在一個小時這樣拍下來,二十幾家特別有名的公司一一帶了標書上來,其中只有三四家難搞的,要求必須刪除,其他的基本都見他們只是建築設計系的學生,知道她們只是用來做課件和參考學習的方案,所以沒有特別嚴格要求刪除,只提醒別用來盈利就可以。
安好和那兩個學長一再的承諾過後,等所有照片都拍完了,安好坐在角落裡繼續擺弄着相機,檢查着所有拍攝好的照片。
“如果不是剛纔在後面聽見你聲音,我倒是真沒想到你這小丫頭真的可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裡變的這麼刻苦認真,看起來就像個特別聽話乖巧的女學生一樣。”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安好的神色一頓,轉過眼就看見溫納爾正單手插在褲袋裡,站在她的身後,笑的一臉得瑟的看着她。
見溫納爾那副拽拽的表情,完全沒有重逢後的客套和自覺,安好嘴角抽了抽,低下頭去,繼續整理着相機裡的照片。
“看見我你都不驚訝?”見她竟然沒說話,溫納爾更是笑了一下:“顧小姐的性子什麼時候真的變的這麼淡定了?”
“我剛纔拍照片的時候就有看見你,只是沒想到你還在這裡而己。”安好一邊擺弄着相機一邊說:“你看見我多久了?怎麼會忽然來波士頓?”
見她這副專注在相機上的模樣,溫納爾皺了皺眉,忽然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相機,低眸看着她拍的那些照片。
安好一愣,猛的轉過眼看向他,站起身:“相機還我。”
溫納爾翻看了一下,彷彿這才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不禁哼笑了一聲,將相機放回到她手裡:“我還以爲你怎麼會忽然間來這裡,差點誤會你是來找左先生的,哦不,嚴格的說起來,是你前夫……”
安好本來挺平靜的臉色瞬間有些發黑,拿過相機又檢查了一遍之後才關掉,放進肩上挎着的相機包裡,一邊放一邊說:“我爲什麼要來找他?”
“也對,當初寧可接受齊老將軍的威脅而打算離開左先生就這麼灑脫出國的人是你,更在出國前選擇離婚的是你,把話說絕了的人也是你,你當然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溫納爾哼笑。
安好的嘴角一抽,沒有反駁,只莫名奇妙的看他一眼:“都已經過去一年了,跑來這裡揭人傷口有意思嗎?”
“沒意思,不過就是剛剛差點誤會你真是來見他的。”
安好沒好氣的翻白眼:“當然不是,我是被教授派過來拍些設計圖的稿子回去給他當課間參考用。”
溫納爾笑了笑:“也幸好不是,不然的話恐怕你的希望也會落空。”
“什麼落空?”安好收拾着自己的同時,同時莫名奇妙的瞥他一眼。
“因爲左先生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已經離開波士頓,今天下午三點半的飛機回國。”溫納爾擡起手看了一眼時間:“現在該是已經快到機場了。”
安好的動作這才頓住,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腳尖,有一會兒沒吭聲,最後緩過神來,才擡起眼看向溫納爾。
“你見找他,他也未必會見你。”溫納爾直接迎着她擡起來的澄澈眼眸,冷笑着勾了勾脣:“很驚訝麼?”
安好沒什麼表情的看着他:“不驚訝,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當初硬生生擠在一個世界裡,我給人家添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就連現在留學的費用也是向他借的,我自己心裡有數,不會在自己脫離之後再又不甘心的想要回頭去抓住那些過去不放。”
說着,她便將自己的包背了起來,一副趕時間回學校的模樣,同時又說:“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當初離開的原因是跟齊老將軍有關?”
“最開始被你這小丫頭給矇混過去了,很遺憾沒能及時發現你和齊家的交易,後來發現的時候,你也已經是一頭倔驢怎麼都拉不回來,加上左先生當時也的確有意讓你離開。”溫納爾的語氣說的很輕淡。
安好“哦”了一聲,沒再多言。
溫納爾看着她這副沉靜的表情:“你真以爲左先生當初沒看出來你那些異常?他是一直在等你自己告訴他,可你這丫頭也是倔的可以。”
安好忽然擡起手將自己揹包的帶子向上提了提,面無表情的說了句:“都已經過去了,雖然離婚是我提的,可他不是也同意了嗎?你現在還跑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話落,她就直接要在他身邊走過去。
卻是忽然,胳膊上一緊,溫納爾就這麼不動聲色的擡起手來握住她的胳膊,迫使她本來急於離開的腳步驟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