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許承風身邊的幾天,左月的氣色漸漸好轉了一些,醫生來檢查時,說是因爲身邊的人還有氣氛讓她不再感覺到那麼大的壓力和束縛。
雖然最近幾天她吃東西仍然不多,本來就因爲妊娠反映而吃點東西就噁心,再加上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她看起來仍然消瘦幾分,可至少比那天從左家被帶走時看起來要好上很多。
夜裡左月剛剛睡下,許承風走進房間,看着她蒼白恬靜的睡顏,走了過去,坐在牀邊,幫她掖了掖被角後,便靜默的看着在沉睡中仍然偶爾皺起眉頭,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樣的左月。
最近幾天的左月雖然在一點點好轉,但是她的話很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我的孩子很健康,我的孩子不是怪物,我哥沒有死”這三句話。
再就是陪着她吃飯時,她說不想吃,說吃飽了,或者說想睡覺。
其他的話基本在她的口中聽不到,她甚至連許承風的名字都沒有叫過一次,只是有時候會坐在他的旁邊看他工作,然後盯着他就這麼發着呆,甚至看着看着就會倒在一旁睡着,像是又陷進了夢裡。
許承風想,他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事,就是在身陷險境之前把左月送回了左家。
在他九死一生與那些亡命徒展開全球的追殺與搏鬥時,那些亡命天涯的旅程裡他一直以爲左月在左家裡會被保護的很好,就算他會因爲他的忽然離開而傷心難過,但至少他的父母能好好對好,至少左家能保她平安。
卻怎麼都想不到,不過三個月的光景,左月竟然被折磨到了這種地步。
左月在睡夢中因爲許承風的撫觸而動了動,但是沒有醒過來,只是動了一下後就又歪着頭睡去,但似乎是噩夢被因此打斷了,剛剛皺着眉的表情這會兒漸漸舒緩了許多,睡的也更平靜香沉了些。
許承風靜坐在牀邊就這麼看着她,最近幾天也通常是這樣一坐就是一夜。
“BOSS。”門外忽然響起艾特的聲音。
許承風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外面的艾特低聲說:“就在不久前,的確有那些與我們爲敵的亡命徒潛進了左家試圖傷害左月,包括在公園裡要將左月擄走,但是他們的目標都指錯了人,導致左寒城的妻子顧安好受到許多連累,或許這就是左月心裡有壓力的原因,包括左寒城最近的死訓,雖然我們調查出的情況是,左寒城的死跟我們的那些對手沒有關係,不過恐怕以左老爺子的脾氣,應該是把這怒氣都撒到了左月身上了,從左月的情緒狀態看來,這一切都有可能,我想……”
艾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眼前的房門打開,許承風走了出來。
許承風以眼神示意他換個地方說,別吵到左月,艾特點點頭側身將走廊前的位置讓開一些,一邊跟着許承風向外走一邊輕聲繼續說:“當初因爲那些各方的危險,我建議您回來親自送左月回家的這件事,現在看來,是我的失策,左月現在這個樣子,BOSS您如果有什麼……”
許承風擡起手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淡道:“這種失策全在於我,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母親對她的誤會,包括左家對她施加的壓力,我會一併解決,至於左寒城的死,回頭你再詳細調查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說是那處農場爆炸,那農場地下埋有……”
艾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看見許承風的眼神,當即又住了嘴。
“我要的是實行,而不是據說。”許承風冷聲道:“左寒城在美國某些方面的地位不一般,如果他真的死了,先不要說左家和左月會不會承受得住,就是某些勢力也會因此而受到影響,我需要確定的是他是不是真的不幸身亡,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據說。”
艾特點頭:“我知道了,我馬上派人着手去調查。”
*****
三天後,左家人前來要人。
許承風沒有避而不見,但是問過了左月的意思後,左月沒有說話,但只是捂着肚子搖頭明顯是不想出去見他們,最終許承風讓人在房間裡照顧左月,隻身一人去面對前來要將左月帶回去的左家人。
“BOSS,左老先生和左夫人才剛剛經歷了喪子之痛,我知道您現在因爲左月的事情也很憤怒,但畢竟左夫人曾經也做過您幾年的姐姐,更是左月的母親,就算處理方式過於偏激了些也終究是愛自己女兒的表現,我覺得這件事情最好不要鬧的太僵。”艾特走在許承風的身後輕聲說。
“我知道。”許承風面色寡淡:“我比你清楚這其中該掌握的分寸。”
“那您是要直接就這樣去見他們?是……”
許承風轉身回房裡,去拿出一份DNA證明的原件:“先讓他們在客廳裡落坐,叫人送咖啡過去時,順便將這些原件拿去,等他們看過之後,我會去見他們。”
艾特點頭,拿了那份原件後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許承風站在長郎裡,目光靜默的看着窗外的夕陽,回身走回左月的房間,見她房間的門剛剛沒有完全關上,還有一道縫隙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只見左月正安靜的躺在牀上保持着保胎養胎的姿勢,手輕輕的在肚子上撫摸,因爲這幾天的療養,她肚子比前些天又明顯了很多,她的手就這樣在肚子上來來回回的摸着,眼睛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房間裡的水晶吊燈。
許承風推開門走進去,左月聽見聲音的瞬間就驚的忽然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忙蜷縮起身子轉身背對着他,兩手緊張的護在肚子上。
這是她每天看見任何一個人在她現面前出現時都一定會做的動作,保護她肚子裡的孩子似乎已經成了她的一種本能,害怕別人的靠近也是她的本能。
她害怕的人甚至還包括他。
許承風坐到她身邊,在她的背上安撫的輕輕拍了拍:“等左家和許家的事情解決過後,我們回波士頓,或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