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回應,可大腦麻痹到她無法思考,她只是撫着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不停的掉眼淚。
晦暗不清的視線裡,她終於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思維也越來越混亂。
她終於還是沒能等到他走到她面前,就昏沉沉暈了過去。
……
醫院,病房外,站着一羣人。
除了常墨琛,祥叔祥嬸,阿玲外,還有唐騰和十幾個保鏢。
每個人都不敢說話,場面死一樣的寂靜。
言澈走出病房,望着外面的一衆人,說:“安心吧,那條蛇沒毒,許念……大概是嚇到了,畢竟她懷着孕……”
這點,常墨琛已經知曉,咬了許唸的那條蛇,已經被唐騰安排保鏢抓到。
他只是疑惑,楓樹林裡怎麼會有蛇,另外,爲什麼許念好端端的去了楓樹林。
祥嬸聽了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可真是急壞了人!”
旁邊的阿玲看着他們,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從表情能分辨出一二。
她垂下了頭。
常墨琛什麼話都沒說,只問言澈:“我現在能進去看看她嗎?”
言澈點點頭,“可以,不過她還在睡着!”
常墨琛擡腳朝着病房裡面走,走時淡淡的說:“唐騰,將祥叔祥嬸送回去!”
唐騰應了一聲。
言澈看着常墨琛,其實,他理解常墨琛的心情。
他聽說許念被蛇咬了都心驚不已,更何況是那麼在乎許唸的常墨琛。
好在蛇沒有毒,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常墨琛走後,唐騰讓人送祥叔祥嬸和阿玲回去。
老兩口在這兒也幫不上忙,點頭應下了。
兩個保鏢送他們回去,唐騰將他們送上車子。
上車前,唐騰看了阿玲一眼,對祥叔道:“阿玲小姐似乎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醫生,正好現在在醫院!”
阿玲是聾啞人,唐騰直接問祥叔,祥叔自然會轉達她的話。
祥叔看了一眼阿玲,薄脣動了動,說:“不用了,謝謝唐先生了!”
唐騰不予勉強,目送他們上車離開。
一直到車子走遠了,他方纔回身去找常墨琛。
此時此刻的常墨琛已經在病房內,看着牀上面色憔悴蒼白的許念,他只覺得心疼不已。
他很自責,本想帶她出來兩天輕鬆一下,但沒想到他給自己找了不愉快,還害了她受到驚嚇。
好在那條蛇無毒,否則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沒要她,他怎麼辦……
常墨琛在病房呆了十幾分鍾後,便出來了,唐騰恭敬的站在那兒等候。
看見他,他走近,喊了一聲:“常總……”
“說!”
“這個事情可能真的跟那位阿玲小姐有關!”
常墨琛眯了眼睛。
先前,他在別墅等了半個小時不見許念回來,便打了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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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祥嬸說,許念沒有過去。
他詫異至於慌忙出去找。
祥叔祥嬸一向形影不離,她在,祥叔自然也在。
而去他們家的路是唯一的。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許念半道遇到了什麼人,因而沒有去祥叔那兒。
而她遇到的人,只可能是阿玲。
可是,他是在路上遇見的阿玲,好像阿玲也是從家中匆匆趕出來找許唸的。
而且,阿玲爲什麼要將許念引到楓樹林?
她跟許念,似乎沒什麼利益衝突!
還有許念被蛇咬,蛇是沒毒的,如果是真想害她,何須如此呢……
常墨琛頭疼起來,這兩天的楓林別墅之行,讓他心裡多了許多困惑和難解。
大哥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大哥,阿玲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阿玲……
這些他心目中看似單純的人,好像都在一瞬間變得不單純了……
還有阿玲告訴自己上週看到過大哥,她以爲是在幫她,可現在想想,她也許只是在提醒或者警告他……
常墨琛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了……
到底,怎麼了……
……
祥叔一家被送回家,已經很晚了,因爲擔心着許念,他們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吃。
祥嬸便要去做點,祥叔一向怕麻煩的人,卻沒有阻止。
祥嬸去了廚房,祥叔在客廳,對着阿玲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阿玲眼波微閃,終究是走了過去。
祥叔看着阿玲,打手語問她:“是你吧!”
阿玲咬着脣,眼光中隱隱有淚光,但終究是沒有否認。
祥叔嘆氣,繼續打手語:“小柯走後,你這十年只守着孩子不願再嫁,心裡想什麼,爸爸很清楚……可是阿玲啊,常智煒是有妻子的,你這樣爲他,不值得!”
阿玲的眼淚終於是掉了下來,手語回道:“爸爸,我覺得上天對他不公平,他很辛苦,很辛苦……他說十年前死的人不該是柯,該是他,他說他現在活得生不如死,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回柯,他寧願自己死了……”
阿玲的眼淚更加洶涌,她指了指心口:“爸爸,他說,他這裡痛……他痛,我也痛……我也會痛!”
祥叔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常智煒每次來,找他的次數雖然挺多,但有些話,卻不願與跟他說。
他原本以爲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但他顯然錯了……
阿玲,似乎是他的一個傾訴對象。
小柯去世時,阿玲只有二十六歲,他那個外孫女,才兩歲,如今,十年過去,阿玲三十六了,外孫女都上了初中了。
阿玲始終沒有再嫁,而且自從知道常智煒偶爾來後,阿玲來看他們老兩口的次數便多了。
阿玲是自己的女兒,心裡想什麼,他如何不知道。
但阿玲今天的舉動還是讓她震驚了,沒想到溫順乖巧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幸好那條蛇,不是毒蛇,也幸好,許念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事。
否則,這罪孽可是重了!
這丫頭,是真的愛上了常智煒啊!
同時這也證實了他的猜測:常智煒的心病,看來真的和他的親弟弟常墨琛有關!
祥叔六十出頭的人了,十年前女婿出事之後突然看開了許多事情,帶着妻子來這兒過平淡安穩的日子。
以爲這樣就能逃開塵世紛爭,如今想來,卻是錯了!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這兄弟倆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