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單桔的賭注
他們隔着一段微妙的距離,沒有觸碰、沒有交談,這種沉默並不尷尬,不需要刻意找話題,不需要擔心對方心情,帶着沉穩且舒適的氣息在單桔和韋也之間擴散。
單桔停在岔路口,表情努力的掩飾着些許不捨:“那我走這邊了。”自從遇見韋也後,那些原本需要剋制的東西卻不由自主的往外涌,越來越明顯。單桔輕揮手後便轉過身,她希望韋也叫住她,但她明白,這也只是希望而已。身後只有一邊吵雜的喧囂聲。
她雙手****衣服口袋裡,晃悠着向前走着,踢着路上的石子:“也不送送我,我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萬一突然闖出來個色狼把我蹂躪了怎麼辦?”單桔小聲的抱怨着。
“我看你蹂躪色狼的可能性要大點。”突然冒出的聲音夾雜戲謔,單桔帶着她忽然變快的心跳倉促的轉過頭:“你,你一直在後面嗎?”
“不然你以爲呢?”韋也反問,覺得這個問題愚蠢至極,單桔不懷好意的走近:“是在擔心我嗎?”
“只是覺得這裡人少,殺了你也不會有目擊證人。”
“真是的,嘴裡沒好話。”可再惡毒的話也影響不了單桔此刻美好的心情,不管是什麼方面的原因,純粹出於責任或是出於禮貌,只要韋也此刻站在這裡,站在自己身邊,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突然,韋也拖住單桔的手腕,將她拉進一個陰影的過道,單桔臉頰發燙:“就在外面?還是去家裡舒服點。”你的思想到底是有多齷齪,想到哪裡去了。韋也伸手捂住單桔的嘴,示意她別出聲。單桔以爲是周美心跟過來了,正想探出頭去看,韋也一隻手擋住,看不出他的表情:“你確定要知道?”
“什麼意思?”
“單桔,如果有些事情會帶來麻煩和痛苦,你還會想知道嗎?”韋也的話語讓單桔有不好的徵兆,他放下手,將決定權交給了單桔。單桔探出頭去,忍不住握緊手,昏暗的街道上一對男女緊緊的擁吻着,難捨難分,透過路燈,單桔看到女生大約18、19歲的樣子,年輕稚嫩的臉上帶着嬌羞和叛逆,穿着平口緊身上衣和超短裙以及過膝襪。而男人,單桔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宋佳的男人小猴,而他摟着的卻是一個與宋佳截然不同的女人。
單桔咬着牙想衝過去,被韋也拉住,她掙脫開他的手:“別拉着我,老子要過去閹了他這個王八蛋!”她喪失理智往前衝,被韋也從後面抱住,單桔拼命的掙扎:“放開我,爲什麼要拉住我?”
“你先給我冷靜一點。過去吵一架,然後呢?這件事就可以沒發生嗎?”
“冷靜,抱歉,我辦不到。”兩人對事物的處理明顯的分爲冷靜與衝動。單桔大叫着:“侯偉,你這個王八蛋!你不是男人!”小猴聽到單桔的聲音嚇一跳,臉色隨即蒼白,擔心會起衝突讓女生先上樓去。這讓單桔更火大了,在這種時候,他心裡還是護着那女生。
“有種讓她別走啊,怎麼,有臉做這種事沒臉面對?”
小猴走過來,帶着複雜的神情:“單桔,你可以罵我,但我求你別把這件告訴宋佳,我保證以後都不會見她了,真的。”
“我呸!當我幾歲小孩子?會相信你?侯偉啊侯偉,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宋佳不嫌你窮,不嫌你是個小職員,一直死心踏地的跟着你,當初追求她的人多了去了,論相貌哪個比不上你?她還是選了你,她哪點對不起你了?你做出這種事?”
“我知道她好,但這樣反而讓我更歉疚,覺得配不上她,不想把那些煩人的心事告訴她,我也很痛苦,我也不願意這樣的。”侯偉皺着眉。
“真是好笑。”單桔忍不住冷笑:“聽聽看這是什麼理由,你們男人爲出軌找的藉口比你們看得****還多!”
“隨你怎麼說,只希望你不要告訴宋佳,這樣她會傷心的。”
“這時候你倒想着她了,剛纔摟摟抱抱的時候怎麼不想着她,找那麼多借口,還不是就看上其他女人的年輕和美貌,我看不起你!”
侯偉抓住單桔的手腕:“算我求你,別告訴她,我真的不能沒有她!”
“放開我,別用你的髒手碰我!我覺得噁心!”單桔想收回手,卻被侯偉死死的拽住。始終在一旁的韋也瞄了侯偉一眼,冷淡的開口:“沒聽到她說的?”侯偉有些驚訝的盯着韋也,與他上次見面的印象很不相同,帶着與18歲年齡格格不入的冷漠和傲慢。他在這種眼神中放開了手,轉而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單桔:“我知道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我對宋佳是認真的,這麼多年,只有這一次,我,單桔,告訴她了你就會滿意嗎?你會高興嗎?”侯偉的話刺在單桔心裡,他明白再說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最後盯了一眼單桔,垂着頭離開。
單桔木訥的站在路燈的光線裡,影子拉長到韋也腳下,兩人安靜着,突然單桔擡起頭,理理剛纔亂掉的頭髮,平靜的說:“一路看着他們的愛情,總是忍不住感嘆,這纔是真愛啊。結果,現實總是在以殘酷的方式打擊着我的天真。爲什麼會這樣呢?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
韋也站在單桔身後,並沒有說話,這是個無法安慰的話題。
單桔轉過身,一步步的接近韋也,站在他面前,擡頭盯住韋也:“韋也啊,你是我現實世界裡最後的美好願望了。”她將頭靠在韋也胸口,那裡傳來平緩的心跳聲。
韋也盯着前方的黑暗,伸出一隻手按在單桔頭上:“你還真是不客氣,把這麼沉重的賭注壓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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