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我知道是你,求你停下來聽我說幾句話,求你了香兒。”
奚留香的心中一震,身體微微一個停頓,還是第一次從宮錦文的口中,聽到這個“求”字,她腳下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隨即,她的腳步加快,繼續向暗夜中飛速行進。
“香兒,如果你一定要離開,我不會阻止你,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對你說幾句話。香兒,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難道連我一句話,你也不願意聽嗎?”
鹹腥的味道在口中翻涌,奚留香吐出一口血,擡手輕輕擦拭了脣角一下,沒有回頭去看,唯恐回頭去看就會猶豫,就會停下腳步。
她此時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宮錦文,也不想真的面對他。
宮錦文一連說了好幾句,前面的身影幾乎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碧蛟大怒,眼看距離越來越遠,他運足功力,碧色長劍脫手射出,直奔奚留香的後心。
碧色長劍,在空中映出月的清冷和幽寒,閃電一般向奚留香的後心射了過去。
宮錦文大驚,毫不猶豫地抽出肋下的金劍,金劍在空中也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香兒,小心些,避開。”
他急忙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向前面奔跑的奚留香送出去一句話,金劍隨着碧色長劍而去,終於碰觸到碧色長劍。
奚留香身形如電,轉了一個方向,微微回眸看到碧色和金色長劍,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相撞,一起落在地上。不猶豫,將輕功提到最高,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不要追了。”
碧蛟一把拾起長劍正要繼續追過去,聽到宮錦文的命令,只能不甘地停住腳步,將金色長劍從地上拾起。
劍刃從掌心劃過,血奔涌而出,手掌麻木的感覺減弱了一些。
“皇上。”
碧蛟單膝跪地,雙手將金色長劍呈給宮錦文。
宮錦文伸手握住金劍,將金劍入鞘,他久久地向遠處的黑暗凝望。不是不想追上去,但是他知道她受傷了,被碧蛟的內功所傷,如果繼續追擊,她不願意留下見他,必然會一直用輕功行進,會加重內傷。
“皇上,那個人受了傷,臣用內功傷了他,他可能走不出多遠,臣去將他捉拿回來,交由皇上處置。”
“碧蛟,你就沒有感覺到有些異樣嗎?”
“臣愚鈍,請皇上明示。”
“似乎是她,不,就是她!”
碧蛟和紅魔互相看了一眼,疑惑了一下,他們二人忽然面色大變,剛纔他們都不解,爲何皇上會驟然用金劍阻攔。此時聽到宮錦文的話,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宮錦文口中的“她”,就是皇后娘娘。
“皇上,會是娘娘嗎?”
“那樣的輕功,你們以爲會是誰?那些毒煙的毒性都不大,如果是敵人,一定會用毒性最重的煙霧彈,日盛國忍者用的煙霧彈,也有許多是有劇毒的。”
碧蛟擡起手看了看,手掌流出的血是紅色的,不是有毒的樣子。手掌也只有麻木的感覺,此外沒有其他感覺。
“碧蛟,你受傷了?”
“是中了有麻藥的暗器,
本以爲有劇毒,如今看起來只是塗抹了麻藥的暗器。皇上,臣知罪,傷了娘娘臣罪該萬死。”
碧蛟低頭磕頭請罪。
宮錦文伸手將碧蛟攙扶起來:“朕也沒有想到會是她,她還是不願意和朕相見。”
“皇上,可是要繼續追蹤娘娘的蹤跡?”
宮錦文搖搖頭:“她受傷了,如果繼續追蹤,她如何能好好養傷。”
“臣罪該萬死。”
“不知者不罪,去整頓隊伍,向這個方向行進。紅魔,你將她的馬放回去給她吧。”
“是,臣遵旨。”
“主子……”
奚寧遠此時也跟了上來,有些疑惑地向遠處看了一眼,他沒有聽到剛纔宮錦文和碧蛟的話,不明白皇上爲何要放過那個人。
“寧遠,是她,她不願意見朕。”
“什麼?”
奚寧遠不由得擡眼向遠處看了過去,只有無盡的暗夜,再也看不到剛纔那個人的蹤影。
“皇上恕罪。”
奚寧遠撩衣就要跪下去,宮錦文一把托住奚寧遠的手臂搖搖頭苦笑:“是朕不好,寧遠,你說用那樣的方法,真的能讓她回來見朕嗎?”
“臣想或許可以,娘娘素來仁慈不願意多做殺戮,只是如此一來,恐怕娘娘會怪皇上手辣。等娘娘回來,臣向娘娘請罪,這主意本是臣想出來的。”
“雖然是你想出來的,但是沒有朕的允許,你又如何能去做。”
“皇上,日盛國各地藩鎮情況複雜,可以先對那些有威脅的藩鎮和家族,抗拒皇上天威的家族動手,日後也好接手日盛國。此舉不僅可以清理日後的反對力量,也可以震懾日盛國所有人。”
“只能如此,若是如此仍然不能讓她回到朕的身邊,你及早再想什麼辦法,否則朕拿你是問。”
“是,臣遵旨。”
奚寧遠躬身施禮苦笑,好姐姐啊,你不回來見皇上,受苦受罪的,可是小弟!
紅魔回去命令隊伍轉變方向,將奚留香的馬匹放了回去,得到自由的馬,撒開四蹄,一路向着奚留香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行出去很遠,知道後面的人沒有追上來,奚留香停了下來隱藏在密林亂石後面休息,已經服下藥,胸口微微起伏喘息。
還是被他發現看破了行蹤啊。
靠在大樹上,默默運功治療內傷,這裡是曠野,也無需憂慮有人靠近。
略略休息了片刻,內傷帶來的影響和悶痛減弱了許多,奚留香搖搖頭,不想宮錦文的身邊跟了那麼多的高手,連紅魔和碧蛟都到了。
有那兩個人在,還有柳生一刀等人,她也不用太擔心宮錦文的安危。
可惜的是,連他的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就被他設下的圈套幾乎活捉,還受了內傷。到底內功和紅魔、碧蛟兩個人比,還是差了不少。
“噠、噠、噠……”
馬蹄聲響起,奚留香在大樹上看到她的馬,獨自一路從遠處跑了過來,顯然是宮錦文將馬放了回來給她。
一聲口哨,駿馬跑到大樹下,擡頭看着奚留香,奚留香從大樹上縱身下來,找了
一個避風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支起帳篷,實在內傷不輕,要及時治療恢復內功才行。
帳篷中有一堆火苗在閃動,爲了不被別人發現,奚留香在帳篷中升起一堆小小的篝火,幾塊石頭間是枯枝敗葉,火堆很小,有帳篷的遮掩也不用擔心會被其他的人發現。
靜默地坐在狐裘之上,運轉葵花寶典治療內傷,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四周早已經佈置了機關和毒藥,有人或者活物靠近,就會碰觸到機關,被那些毒藥所傷。
即便是在曠野中,奚留香也不敢大意,這裡到底是日盛國的地盤。
“三少爺,屬下做了一點手腳,您看……”
碧蛟狡猾地對奚寧遠眨眨眼,湊到奚寧遠的身邊耳語了一句。
“做了什麼手腳?”
“屬下在那匹馬的身上,做了一點手腳,三少爺要是想去前面探路,或許可以見到娘娘。當然,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娘娘,追蹤到那個人的蹤跡。”
“碧蛟,你好大的膽子,跟揹着皇上搞鬼,隱瞞皇上。”
碧蛟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奚寧遠:“三少爺,屬下乃是相府的人,屬下可不是敢對皇上不敬,有意隱瞞皇上。您也知道娘娘不想見皇上,若是皇上過去,娘娘說不定又跑了。但是您不一樣,或許娘娘願意見到您。”
奚寧遠伸手在碧蛟的肩頭拍了一下,擠了一下眼睛:“碧蛟,實不相瞞,我也在那匹馬的身上,做了一點手腳,不如我們兩個人去打前陣,爲主子開路吧。”
碧蛟笑道:“必須如此,屬下一切遵從三少爺的吩咐。”
奚寧遠本來就在隊伍的前面,傳令下去,帶了幾個人和碧蛟去前方開路,這活本來一直是柳生派的任務,爲了能追蹤到剛纔那個人的蹤跡,他就把這活給攬了下來。
“主子,三少爺帶着人去前面探路了。”
有人向宮錦文回稟,宮錦文眸色一深向前方看了一眼,看到奚寧遠帶着碧蛟幾個人,騎馬向前面消失在暗夜中。
隊伍一直是奚寧遠在負責指揮,宮錦文的脣微微翹起沉默了片刻什麼也沒有說。
奚寧遠和碧蛟一路追蹤,脫離了大隊。
“三少爺,應該就在那裡。”
碧蛟用手指了一下,奚寧遠命令衆人將馬停了下來,他只帶着碧蛟一路悄然行進,走了片刻就發現了亂石樹叢之後的異樣。
“三少爺,先別過去,以免驚動了娘娘。”
“您說,那個人真的會是娘娘嗎?”
“可能吧,如果真的是娘娘,還真不能過去,娘娘一定會挖個坑,等別人去跳。小心點,娘娘挖的坑,可是非常坑人的。”
作爲奚留香最親密的弟弟,奚寧遠可是對那位好姐姐很清楚,連原來王府的幾隻老妖怪都被奚留香挖坑給坑的吐血,他怎麼敢輕易靠近。
碧蛟活動着手,手掌的麻木消失恢復了正常,上藥包紮好了。傷口很微小,他不放在心中,算計着如果對方不是皇后娘娘,他一定要這個人好看,爲此付出巨大代價。
“最好不是娘娘,屬下可是很久都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