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殷紅的朝陽,從東方升起,豔麗的紅色,斑斑點點在海面上跳躍着,盪漾着。波瀾起伏的大海,湛藍的海水宛如羞怯的新娘,披上了一層紅色的面紗,盈盈眼波清澈歡悅。
圓圓的紅色朝陽,在海面上調皮地跳動,如一個歡快的孩子,不時沉沒到海面中,不時躍出海面,玩着遊戲。
遠方東方的紅霞和海面的紅色,融爲一體,在那一片燦爛的紅色中,漸漸涌出一抹金色,那金色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耀人眼目。
血紅的朝陽,變成了金黃色,金盤一般,漸漸從海面上升起,給無邊無際的大海,染上一抹尊貴的金色。
無數金色的斑點跳躍不止,星星點點灑落在海面上,如繁星般璀璨。
奚留香到達東海,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沿着海岸線行駛,沿路欣賞海景,心胸不由得位置一暢,舒爽了很多。
新鮮而寒洌的空氣,浸入肺腑中,深深呼吸這海邊空氣,心也如這大海一般,空曠悠遠起來,再沒有一絲煩惱,似到了看不見的天邊。
一抹笑意在奚留香的脣邊的翹起,遙望海面,多日來的鬱悶和勞累,霍然而解。
“無常,看過海嗎?”
“不曾。”
無常似也沉浸在這大海的廣闊和美景中,默默無語向遠處凝望,一直看到天海的盡頭,目光閃亮,再沒有素日的晦暗無光。
“看,多美,無邊無際,令人心胸開朗,頓然忘記塵俗煩惱。”
奚留香不再說話,順着海邊向東海郡行了進去,她要先去見葉飄零,其後和葉飄零商議日盛國的事情。
“去看看葉飄零在不在。”
“是,少爺。”
宮錦山派到奚留香身邊的人,一直都不曾問過奚留香的身份,他們不敢多問,也不敢多想,一路只是按照奚留香的吩咐行事。
有人催馬到了東海郡的帥府,節度使府衙門前,向差役問葉飄零是否在衙門大堂中。
衙役見來人風塵僕僕,身上的衣着鮮明,身份顯然不凡也不敢輕忽,答應着說葉飄零就在節度使的衙門之中。
那人掏出一面身份牌,求見葉飄零。
差役急忙通稟了進去,來自建安的官差,他們想必定是有緊急事務。
不多時,差役出來請來人進去,來人催馬到了奚留香的馬車旁邊:“少爺,葉大帥就在裡面,請少爺進去。”
無常掀開車簾從馬車中跳了出來,奚留香隨着出了馬車,從馬車中跳了出去。
她臉上帶着一個金色面具,將容顏遮蓋在面具下面,邁步向衙門中走了過去。
“少爺,小人可要跟您一起進去嗎?”
奚留香搖搖頭:“我帶無常進去就可以,你們在外面等着。”
“是。”
差役引領奚留香進入衙門,葉飄零此刻在書房處理公務,並未升座大堂。有人通傳進去,將門打開,讓奚留香二人走了進去。
葉飄零端坐在桌案後,低頭看着什麼,沒有擡頭去看從建安來的人。
鐵血冷戾的氣息,從葉飄零身上飄了出來,隱隱有令人不敢直視心悸的感覺。
房間中沒有人,無常自動站在門口,守住了門口。
“葉大帥是越來越英俊了,鐵血狠戾之風,更勝往昔。”
見房間中沒有其他人,奚留香輕笑說了一句。
葉飄零微微擡起頭,犀利寒洌的目光,bi視在奚留香的臉上,良久沒有移動。
“娘娘……”
葉飄零忽然起身,從桌案後迅速地走了過來,撩衣拜道:“臣東海節度使葉飄零,參見娘娘,娘娘,您如何會到了此地?”
“葉飄零,你眼睛不用如此的犀利吧,這樣你都能認出我?”
奚留香郁悶了,爲什麼帶着黃金面具,聲音也變了,葉飄零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娘娘,誰能冒充得了您呢?娘娘風采天下無人能及,臣如何會認不出。”
那雙璀璨的眸子,那樣的口氣,還會有誰呢?
葉飄零微笑擡頭看了奚留香一眼:“娘娘,您如何親自駕臨此地?恕臣不知娘娘駕臨有失遠迎。”
“表哥,能不和我打官腔嗎,起來吧。”
葉飄零緩緩起身,將奚留香讓入座位,站在一邊。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本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目的,奚留香笑眯眯地說了一句,葉飄零微微動容,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奚留香。
他尚不知奚留香逃宮的事情,這個消息一直被封鎖,奚青璧也並未告訴葉飄零。畢竟關係到皇家的臉面,奚青璧一直隱瞞下來。不曾想奚留香會跑到東海郡,來見葉飄零。
“娘娘,莫要嚇唬臣纔是。”
“我真的是偷偷跑出來的,表哥,你敢不敢將我隱藏起來?”
葉飄零微微擡眼向無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低頭躬身:“臣謹遵娘娘吩咐,娘娘要留在此地,臣不勝之喜,定當隱瞞娘娘的行蹤。”
奚留香撇撇嘴,伸出手指點了葉飄零幾下:“不老實的表哥,就會做好人,看到無常你就猜測我出來的事情,瞞不過父親和皇上了。”
葉飄零但笑不語,若不是看到有無常在,他真會好好想想,娘娘爲何驟然出現在此地。但是有無常在,他就無需多慮,無常向來不離右相身邊,既然能跟隨在奚留香的身邊,說明奚留香的行蹤,相爺是瞭如指掌的。
“未知娘娘到此來,有何旨意?”
“是看到你派人送的軍情密報來的,關於日盛國的那些事情,我過來看看,和你商議。”
葉飄零劍眉一挑,他派的人應該纔到了建安,娘娘如何會來的如此之快?
“別想了,你的人半路被人殺死,正好我遇到。他認出了我,將軍情密報給了我,我就看了幾眼。”
“娘娘……”
葉飄零看了無常一眼,壓低聲音:“娘娘,如此不妥吧,那是呈送給皇上的軍情密報,娘娘您私自拆看,於理不合,被大臣們知道了,會彈劾娘娘您的。皇上知道了,也會怪罪您。”
“隨便,知道這件事的大臣唯有你,你要彈劾就拜表呈送建安。至於他是否要責怪我,我纔不在乎,看也看了,你能怎麼樣?”
“娘娘……”
葉飄零
很無語,娘娘這話說的,特也囂張了一點。
“你就不問問我,你的人是怎麼死的?”
“請娘娘賜教。”
“說來話長,坐下來慢慢說吧,我且問你,日盛國的使臣,是否都回去了?”
“啓稟娘娘,大部分都回去了。”
“哦,還有人留在這裡嗎?就要過年了,他們早已經該回去纔對。”
“是,只有柳生一刀的人仍然逗留在海邊,一直不曾啓程,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麼,臣也不便多問。他們深居簡出,在船上很少露面,也不曾鬧事,臣就沒有多過問。”
“柳生一刀還沒有走?”
“是。”
奚留香頗爲詫異,不想當日在建安城外柳生一刀說要等她,竟然真的等到這時也不曾離開。
“柳生一刀也該得知如今日盛國的事情,爲何還沒有回去?”
“臣不知。”
“日盛國的事情,你是如何看的?”
奚留香單刀直入,和葉飄零研究日盛國的事情,葉飄零知道奚留香得知了日盛國的軍情後,也沒有隱瞞,將事情的詳細的經過回稟給奚留香。
這位娘娘當初和尚是太子的宮錦文到東海,一直就跟隨皇上參與軍情戰局,他知道皇上對這位娘娘異乎常人的寵溺,而這位娘娘的見地也是高人一籌,屢有奇謀妙計,層出不窮,令他欽佩不已。
“娘娘,此事娘娘有何賜教?”
“日盛國提出的請求,你如何看?”
奚留香考較了葉飄零一次。
葉飄零冷笑:“不過是癡人說夢,日盛國動盪大亂,與我旦夕國大有好處。不趁亂漁翁得利就是我旦夕國的仁慈,想要我旦夕國的武器,甚至求得武器製作的方法,真是異想天開。”
“然則,最近幾家大家族和藩鎮作亂,海面也不平靜,你有何想法?”
“臣以爲,當以雷霆手段,讓敢在海面作亂的所有人,都付出沉重的代價。”
葉飄零指着海圖,之前東海一戰,繳獲了無數日盛國完整和破敗的戰艦,加以修補改造之後,就是海面上最犀利的戰艦,更勝過昔日日盛國的戰艦。
配備了奚留香所發明的那些武器,將奚留香的想法徹底落實到每一艘戰艦上,三個月來的修補改造,這些戰艦煥然一新,成爲東海邊軍最有利的武器,能出海到遠方去戰鬥。
新進建造改造的戰艦,都已經完成,裝備齊全,武裝到牙齒,成爲東海最犀利的一支海軍戰艦。訓練和CAO練,從來沒有停止,如今東海邊軍不僅擅於陸戰,在海面上也是一羣兇猛的鯊魚,沒有人敢輕易靠近。
海盜們見了東海邊軍的戰艦,避之唯恐不及,只敢在遠海和遠離東海的海面上作惡。如不是因爲時值冬季,皇上也沒有旨意出海遠征,葉飄零頗爲有意帶領海軍,遠征日盛國,報仇雪恨,狠狠震懾日盛國一番。
奚留香將自己的想法對葉飄零訴說一番。
葉飄零拍案大笑,擊掌讚賞:“娘娘高見,臣愚鈍不及娘娘萬一,若是真能如此,定當可以長久令東海一帶平安寧靜,不負皇上定年號爲海晏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