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魚一張天真純潔的小臉上滿是冰寒,低頭看着跪伏在門邊的蓮太妃。
“奚魚姑娘,我願意將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回稟給皇上和娘娘,請姑娘費心向皇上和娘娘回稟,這些事情事關機密,不能隨意說出去。姑娘知道了這太多的事情,對姑娘可也沒有什麼好處。”
蓮太妃的語氣中略帶出些微的威脅意味,擡眼看着奚魚。
在皇宮中的奴僕們,誰不知道主子的事兒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嚇唬奚魚。
豈不知奚魚並不是後宮那些普通的奴婢,被奚青璧自幼派人專門調教出來的人,不是一般的奴婢可以相提並論。
“奴婢看太妃還是沒有想明白啊,既然如此,太妃您就再細想,奴婢告退。”
奚魚撇撇嘴,看誰最後熬不住,她不急,這種事兒也不是能着急的。
轉身,再無猶豫,奚魚向院子外面走了過去,這位太妃到了如今還想拿一把,真是可笑到極點。明明身懷武功,偏偏的掖着藏着,卻不知道別人早已經得知。
風雪瀰漫中,蓮太妃嬌柔清麗的容顏,被風雪迷住了眼,無力柔弱地趴伏在門檻之上,衣袂被風吹起,似要隨風而去。
奚魚冷笑,在她的面前扮柔弱裝可憐想贏得她的憐惜,可惜找錯了人。
“姑娘,請姑娘留步,我說的話皆出自肺腑。”
她伸手向外爬了兩步,徹骨風寒透骨髓,她絕難以挺過這個夜晚。
“姑娘,奚魚姑娘,害死燕太妃的是乃是珍太妃,姑娘該知道,珍太妃是燕太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年來爭奪儲君之位,二人多有摩擦。”
奚魚回眸看着蓮太妃,臉上沒有絲毫溫度,比此刻一地的冰雪更冷幾分,一雙眸子中的目光透出說不盡的寒意。
蓮太妃不敢再敷衍下去,低頭道:“昨夜珍太妃曾經去過燕太妃的房間,燕太妃服用的藥,也是珍太妃親手熬製。自從到了羽宮之後,她們姐妹之間的關係就密切起來。那夜,燕太妃服下珍太妃親手爲她熬製的藥物,半夜便喊不舒服,其後就去了。”
奚魚不說話看着蓮太妃,目光淡漠清冷如冰雪。
“珍太妃過去的時候,我聽到聲音,就從牆頭看了兩眼,正看到珍太妃說是姐妹之間應該互相關愛,爲燕太妃親手熬藥。”
“還有什麼事兒是太妃沒有想起來,或者想明白的嗎?太妃該仔細想想纔是,莫要錯過了什麼。”
“再就是半夜燕太妃喊叫不舒服,我起來到雪堆之上,看到燕太妃的房門和窗子都被打開,兩個侍婢驚慌失措。不多時燕太妃就故去,她臨死之前很是痛苦,似乎她說了什麼,我離得遠聽不清,此外再沒有什麼。”
奚魚轉身向院門外走了過去,蓮太妃頹敗地坐在地上,久久難以起身。
“姑娘慢走,送姑娘。”
奴僕們躬身臉上帶着討好的笑意送奚魚。
奚魚勾了勾手指叫過看守蓮太妃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才離去。
她進入寢宮內也沒有向奚留香回稟
,走到一個角落中默默看着宮錦文和奚留香用膳。
奚留香擡眼看了奚魚一眼,和宮錦文說笑着繼續用飯。
每天只有用膳的這點時間,纔是宮錦文能放鬆休息的片刻,她不想被任何事打擾。還有什麼比宮錦文更加重要,她早已經吩咐過,若是沒有特殊的大事軍情要務,在皇上用膳時,任何事不得打擾。
宮錦文放下筷子:“香兒,你有事情要處理就去吧。”
奚留香笑了笑:“皇上,那我去了,皇上再休息一會兒吧。”
宮錦文微微點頭:“你也別太累了。”
奚留香走出寢宮,奚魚跟了上去低聲在奚留香的耳邊回稟,奚留香邁步進入寢宮的偏殿之中。
“啓稟娘娘,白天和烏木求見娘娘。”
“傳。”
白天和烏木二人進來跪倒磕頭參拜已畢起身回稟:“啓稟娘娘,奴才已經查過,太醫院那邊沒有消息,或許這藥是早已經就備下的。有時從太醫院拿點不值錢的藥物,也未必就會記錄。”
“娘娘,奴才查過,此事頗費斟酌,那藥是查明瞭。昨夜的事情有些古怪,之前珍妃去過燕妃的房間,還親手爲燕妃熬製了藥。此後半夜燕妃便病重而死,奴才調查過珍妃的奴婢。”
“啓稟娘娘,奴才調查多人,燕妃身邊僅有兩個奴婢在,那兩個奴婢都是本分之人。”
奚留香端着一杯參茶在緩緩地喝,一直沒有說話聽着白天和烏木的話,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調查和回稟,這二人真是令她失望的很。
白天和烏木見奚留香不說話,他們如何會不明白奚留香的意思,這種程度的調查和回話,就連他們自己都不能滿意,如何能令主子滿意?
白天急忙上前一步:“啓稟娘娘,珍妃乃是燕妃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因爲之前諸位皇子爭奪儲君之事,二人鬧翻多次。燕妃身子不好脾氣古怪易怒,令珍妃十分的不快。”
奚留香仍然沒有說話,連眼皮都沒有擡,這些情況都已經得知,何用二人前來廢話。
“娘娘,昨夜之事頗多疑點,珍妃素來是個機靈的主兒,絕不會做出如此明顯的事情。即便她要害燕妃,也會找個辦法脫離嫌疑,而不是在親自爲燕妃熬藥之時下手,惹下如此大的嫌疑。”
“你們就是想對我說這些嗎?好,說完了嗎?”
烏木急忙上前一步:“啓稟娘娘,奴才查到些事情,這些都只是懷疑,尚無根據。自幾位皇子失敗後被幽禁起來,珍妃和燕妃的關係才緩和起來。直到她們同被送入羽宮之後,二人的來往纔多了一些。”
奚留香有些不耐煩起來,她不想聽二人磨嘰,只想知道二人是否查到有關的事情。
“說話之前,你們二人能想好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嗎?”
白天尷尬了片刻躬身道:“啓稟娘娘,奴才以爲蓮妃非常可疑,她素來和燕妃的關係很好,做事也不會惹起燕妃的注意和戒心。燕妃的xing情古怪多變易怒,宮內的嬪妃們,都不願意多和燕妃交往。唯有蓮妃,皇子幼小不能爭奪儲君之位,人又
是溫婉謙和,和後宮中的嬪妃們關係都佷好。”
奚留香嘆氣,她只想聽有用的東西,不想二人說出的話,就沒有幾句是有用的。
白天聽到奚留香嘆氣,嚇得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低頭道:“啓稟娘娘,此事求娘娘恩准奴才二人再提審蓮妃和蓮妃的侍婢,定給娘娘一個交代。”
烏木也急忙跪了下去。
“或許是我太心急了,纔過去一天,哪裡就如此容易弄清楚這其中的環節。四皇子這兩日就該回來,你們定要在四皇子回來之前,將此事弄清楚纔是。”
“是,娘娘,奴才遵旨,定當將此事查清,請娘娘放心。”
奚留香點點頭:“奚魚,你有什麼事情和他們二人交代就好,你們二人和他們二人,也算是舊相識,夜鬼堂的黑白無常還記得吧?”
“是娘娘,奴婢們記得,大少爺早已經吩咐過的,奴婢就帶二位總管去提審那幾人,請娘娘勿要爲此事憂心纔是。”
“宮中的禁衛軍統領,我已經吩咐他讓禁衛軍嚴密把守各處,注意各個宮苑尤其是羽宮的動靜,另外分開的幾位嬪妃們,你們找人也盯緊了,切勿再出什麼事兒纔好。”
“是,奴才遵旨。”
“奚魚,帶我去看看那位蓮妃,這位蓮太妃到底想和我說些什麼?就是想說珍妃是兇手嗎?我看,她纔可疑的很。讓你通知相府的人盯緊十三皇子,可有什麼動靜?”
“十三皇子那邊很安靜沒有任何動靜,十三皇子一直留在府邸不曾出入。”
“這事可有點怪異,蓮太妃的兒子年幼不能爭奪儲君之位,身後又沒有太深的背景。她如今被送入羽宮養老,害死燕太妃,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房間中的幾個人都搖搖頭,誰也說不出什麼道理。
“此事定然不是如此簡單,這皇宮之中,應該還有一隻黑手在纔是。白天,烏木,對此你們二人就毫無所知嗎?”
“啓稟娘娘,這後宮的事兒,奴才們是很清楚的。被娘娘清理了這些日子,該走的都走了。自來這皇宮的奴僕們,都是看皇上的臉色行事,看主子的臉色行事。如今誰不知道只有娘娘您纔是後宮中的主子,別人再生出什麼心思,就是和他們自個過不去了。”
“我總感覺,事情沒有如此簡單,燕太妃的死,絕不是偶然或者無因,皇宮的波瀾詭詐,我算是才見識到一斑啊。”
某種奇怪的感覺,在奚留香的心中涌動,似乎她覺察到什麼。
前方迷霧重重中,有什麼東西在,只是她看不清。
“烏木,你說說看,燕太妃死了,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奚留香決定從事情的本身出發,別想太複雜了,或許這件事和爭權奪位無關,只是私人恩怨而已。
“奴才看不出誰能得到好處,燕太妃死活都不重要,四皇子乃是待罪之身,自從幾位皇子被送到宗正寺幽禁之後,幾位皇子的母妃,諸位嬪妃們也被打入冷宮或者幽禁禁足,不得出入。她們的死活,對誰都不重要。”
“對誰都不重要嗎?未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