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躡手躡腳來到門前,輕推大門,果不出所料,門已上栓。他找來一根木條,由門縫插入,一點一點地將門閂挪開。

“嗒”!

門閂落下。

心彷彿也跟着一跳!

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風聲,並無他人。撇撇嘴,他自嘲地笑笑,正要推門而入,一個鬼魅的聲音飄了過來:“現在進去,是想找死麼?”

已被慾望衝昏了頭腦的石節海嚇了一大跳,以爲何久回來了,當即拔腿就跑。忽聽那個聲音“嘎嘎”笑了起來,像極了一隻烏鴉在叫。

“就這點膽量不如回家種地吧,也想做採花賊?”

石節海稍稍定了定心,聲音不是何久的,像是從那棵老槐樹後飄過來的。腦子裡面瞬間污了一下,難道也是來揩油的?

“是……誰?”由於緊張,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嘎嘎嘎……”

一個老太婆從樹後飄了出來,衝着他咧嘴笑着。看到她,石節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正是德高望重的仙婆!要是個同道中人,那正好一起玩,可這是仙婆,自己還有命在?

“我只是……只是……只是……”一時驚慌,他竟然找不到理由搪塞。

仙婆冷笑道:“我若要害你,你早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承認仙婆說的是實話,只是,她爲什麼要躲在樹後?爲什麼她會這個時候出現?真是有些弄不懂了。

仙婆沙啞的笑了笑,取出一根細管,對準窗戶的縫隙塞了進去,而後衝他招了招手。

想着自己反正逃也逃不了,還不如上去看看到底要搞什麼鬼。石節海猶豫着走上前,香香已經洗浴完畢,正在穿衣裳,景色已錯過,沒什麼可看了。正在失望,忽見細管裡鑽出一隻黑色飛蟲來,大小如蠅,頭長兩根觸鬚,悄無聲息地落在香香的衣服上,稍作停留後,飛到她的後頸。

仙婆微微一笑,拍拍愣神的石節海低語道:“她是夯吾寨叛徒,金爺命我來收拾她。算你走運遇上了我,便宜你了。反正她也是一死,還不如死前讓你遂了願。”

只聽屋內“啪”的一聲,香香嘀咕了一聲:“天氣這麼冷怎麼還有蚊子?”

看來那飛蟲成功地叮咬上了。仙婆冷冷一笑,碎碎念起來,那隻黑色飛蟲似乎得到了指令,果然聽話地鑽回細管中。她拍拍驚呆了的石節海,告訴他這隻飛蟲名叫“失魂奪命蟲”,被咬者渾身無力,七七四十九天後暴斃而死。再過一盞茶功夫,毒性開始發作,到時候儘可以爲所欲爲。

“你到底爲什麼要幫我?”他必須要確認仙婆這是真的在幫他,而不是要害他。至少他不相信仙婆所說的什麼奉了金爺的命令這類的鬼話。

仙婆道:“我這隻眼睛就是她弄瞎的,我要讓她身敗名裂,我要剁了她的雙手,我要讓她變成瞎子!聾子!”

自然,這還不是主因。仙婆的口袋裡有塊寶貝,卻是個千古之謎。只要解開這謎底,她將是蠱中王者。

可石節海聽得寒毛直豎,直覺想走,可雙腳猶如灌了鉛似的挪不開步。在房外側耳聆聽了一陣,發現裡頭全無動靜,想起香香曲線曼妙的身軀,心頭火熱,忍不住推門而入。

窗外的仙婆見狀冷冷一笑,只要石節海把她上了,自己就會衝進去,以此要挾,她定然會乖乖的爲自己辦事。

香香靜靜側臥在牀上,凝滑如脂的纖背展露在石節海的眼前,秀髮如瀑,披散在枕上,上身着一件肚兜,在背後打了個繩結繫着,下身着一條未及膝的半長褻褲,露出修長的美腿,迷人的身姿彷彿磁石一般牢牢吸住石節海的視線。

窗外投入的月色,灑在香香的嬌軀上,石節海站在牀邊癡癡地看好久,直到外面的仙婆乾咳幾聲,他這纔想起自己想要幹什麼。

石節海脫衣上牀,單手一抄將香香抱在懷裡。只是他沒想到那飛蟲竟是未能讓香香中毒太深,受到刺激,已是慢慢醒轉過來。此時石節海色慾昏心,竟是沒能察覺。

迷迷糊糊中,香香感到身上有種窒息的壓迫沉重感,本能地想要推開,卻發覺身體像不屬於自己似的,完全使不上力,恐懼漫過心頭,頭腦完全清醒過來,見到有個陌生男人正在親吻自己,想要踢他,發現渾身酥軟無力,竟然連腿都擡不動,心念急轉,便知道定是剛纔那飛蟲在作祟。想到自己精通蠱術,不曾想疏忽大意被人下了蠱毒,今日若是失身於這無恥之徒,她還有何臉面面對何久。

只是解蠱仍需一點時間,不能讓這小賊發覺自己已經醒來,當下努力讓身體放鬆下來,繼續裝睡,一邊默唸咒語,指示體內母蠱爲自己解毒。

見她果然如仙婆所言一動不動,石節海稍稍放下心來,噘着嘴就要來親。

也正是他擡起了頭,香香認出了他,突然驚愕不已。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想到,輕薄自己的人居然會是他!

“原來是你!”

石節海嚇得差點從她身上滾下來,下意識地將她的雙手死死按住。其實他本不用這麼緊張,此時香香猶如待宰的羔羊,毫無抵抗之力。

“爲什麼是你?”

石節海笑笑,低沉溫和地說道:“何久能睡你,我爲什麼不能睡你?知道你有多美麼?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驚爲天人,魂兒也丟了心兒也飛了,快活得好似成仙了般,恨不得拋下切名利富貴與你比翼雙飛,尋處風景秀美之地咱倆做對神仙美眷,每日裡逍遙快活,恩愛一世!”

他這段綿綿的情話絲毫沒有透露半分邪惡之意,要是換成對六月講倒也無可厚非,但是對着身爲有夫之婦的香香講出來就顯得相當無禮。香香聽了惱怒非常,只是此刻還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計較。

“先讓我親親嘴,而後好好收拾你哈……”

耳畔傳來石節海的笑聲,生平第一次被其他男人這麼欺負,強烈的羞恥感在香香心裡涌起。

“不要……”

香香想要掙扎,可是身體被石節海重重壓住,兩隻手被他按在頭頂牀板上,根本無法掙扎,也無力抵抗,只能微微擺動螓首。

石節海瞅準時機,衝着她噴吐着芝蘭芳香的櫻桃小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孰料,一招錯,滿盤皆輸!

生苗女子的嘴豈是那麼容易讓人親的!?

就在石節海如同豬拱白菜似的湊過去的時候,香香突然不再掙扎,好似放棄了抵抗,微閉雙眸,玉齒輕啓,彷彿正在歡迎這個男人的到來。

石節海又驚又喜,沒想到仙婆的飛蟲還有這個功效!

就在這時!

忽聽窗外仙婆急道:“小心有詐!快堵住她的嘴!”

話音未落,香香突然睜開眼睛,嘴巴猛然大張,一隻十公分長的通體白色的蟲子破口而出,電光火石間,就已撲在石節海鼻子上,兩根觸鬚猶如兩把尖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觸鬚已經狠狠刺了下去。

“啊!”

扎心的疼痛讓他大叫起來。

香香順勢胸脯一挺,把趴在身上的石節海震開,順勢一腳將他踢下了牀。

石節海捂着已經腫起來的鼻子,抓起衣服奪路就逃,不知是由於驚恐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看到這隻巨大的蟲子,仙婆倒抽一口涼氣。她也是在蠱譜的畫上看到過,從未親見。傳言十年只長一公分,這隻蠱蟲至少十公分,也就是說養了足有百年。她曾爲此幾乎踏遍山河訪遍村寨,只爲尋找一絲蛛絲馬跡,沒想到卻在這裡發現了真身!

只是,爲什麼早已在西域絕跡的劇毒無比的蠱蟲會在她的身體裡?

如果她真是蠱術的傳人,那這丫頭的蠱術該是多麼深不可測!

看來只有解開這寶貝的秘密,才能與之一較高下……

心念急轉間,仙婆突然看見那隻白色蟲子的觸角突然調轉過來對準了窗外的自己,她頓時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她已經失去了一隻眼,不想全瞎了,更不想把命送了。

香香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追出去,如果現在就追出門外,這兩人必定難逃厄運,只是自己恐怕也要春光大泄了。

爲免遭人非議,她還是穿好了衣服追出門外,果然早已沒了影子,卻在窗口意外發現了一塊鵝蛋大小的血玉。

血玉里,趴着一隻長有透明羽翼的蟲子,兩隻大眼睛佔據了頭的大部分,一動不動。

原來,那天仙婆被香香弄瞎一隻眼後,她狼狽逃到西域,最後暈倒在一戶人家的門口。

或許她真是命不該絕,那戶人家住着一個年近百歲的老太婆,正是蠱術高手。仙婆將香香妖魔化的一番說辭後,老太婆眯着眼沉吟半晌,給了她一塊血玉。

仙婆驚訝地發現,血玉里凍着一條奇形怪狀的蟲子,直覺告訴她,這絕對是一隻不一般的蟲子。

老太婆對她說,要對付餘仰香香,只有仰仗它。它是萬蠱之王,一旦解凍,萬蠱無敵。

“究竟要如何解凍?”仙婆的這句話等於沒問。要是老太婆知道,又怎麼會拿出來?

果然,老太婆又搖頭又嘆息,算算時間,自己已時日無多,想要成爲蠱王只有來世了,這想了一輩子的未解之謎,唸了一輩子的蠱王,只能託付有緣人了。

仙婆捧着血玉,縱然想破了腦袋,翻遍了古書,依然無解,又不能四處詢問,喜也不是,悲也不是,怒也不是,徒增三千煩惱絲,直至後來,便被她揣在了口袋裡,哪裡想到,卻在逃跑的時候蹦躂了出來。

從箱底翻出師傅傳給她的蠱譜,最後一頁,上面有幅畫,畫着一塊血玉。只是因年代久遠,畫已變了顏色,但玉里蟲子的樣貌卻和手裡的一模一樣。

畫的下面,寫着四個字:萬蠱之王。

香香微微一笑,撫着手臂上的蠱蟲,輕輕說道:“我的皇后,你的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