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道我等雖未得聞片詞只語,茫茫宙天萬界,想來自有有緣者得之,只是未曾表露而已,”月昆正色說道:“此二件寶輪碎片彌足珍貴,你需好生溫養。待得日後境界加深,進入更高層次位面,可尋覓相應之物促其成長。”
楚天凌應諾一聲。月昆繼續說道:“還有一事,好教神子知曉。你身中詛咒之術,此刻咒符附你心臟之上。然我兄弟二人從未接觸此種詭異之物,目前也無從施法醫治,故之前入神潭置神子於寒玉牀,輔以冰寒之氣暫時壓制,神子天縱之才,竟噬寒冰玉髓入體,令咒符蟄伏,且施咒之人已逝,短期可無憂。只是此咒符如若長久蟄伏,雖無人催動,待得適應此冰寒,勢必瘋狂反撲,屆時只怕愈發難纏。”
“二位所言甚是”楚天凌神識凝聚體內,注視着心臟之上紋身般的詭異黑符,開口問道:“不知二位對此有何高見?”
二人沉吟片刻,月隱方纔開口道:“要解此咒,當有三法:施咒之人已死,另覓懂得解咒之人,此法一,只是我等從未結識此道中人,故難比登天;”
“神子乃先天混沌之體,體質異於常人,可捱抗此咒,我等從旁協助,待得完全適應此咒之變化,則咒符加身亦可無礙,此法二,只是此法於神子成長卻是大大不利;”
“此咒既有施咒之人,必有其出處,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如神子由源頭入手,習得此咒術,則其必自解,此法三;此法乃是上上之策,然此術究竟何人所創,我等一無所知,地獄道仿品亦已不復存在,難啊!”
楚天凌心頭一動,想到咒殺在絕命谷中得到了地獄道,且掌握一身咒術,心道:待此間事了,說不得只能去一趟絕命谷,碰碰運氣了。想到此處,他擡頭問道:“按二位估計,此咒如再次發作尚須多久?”
月昆伸出一指,緩緩而道:“最多一年,此咒必然發作。”
楚天凌沉默不語,內心暗暗思量,最終還是決定隱瞞絕命谷之事,隻身前往。
二人見他久久未語,只道少年心寒,當下月昆安慰道:“神子也不必緊張,即便暫無解咒之人,待神子修爲達先天之境,自可去得聖通大陸,乃至更高位面,神子吉人天相,必有解咒之人。”
楚天凌笑道:“二位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定會逢凶化吉。”
“你能如此想,自是最好!”月昆輕嘆一聲,“若非我兄弟二人曾向師傅承諾,不輕離苗族半步,今日何至於此。”
“師兄,神子絕非短夭之相,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我何必耿耿於懷。”月隱輕聲安慰。
“也罷”月昆灑然一笑,“是我太過執着。神子你先熟悉一下,神魂淬鍊之法,稍後就開始吧!我兄弟二人自會照應一二。”
應答了一聲,楚天凌閉目將神魂淬鍊之法從頭至尾細細過濾了一遍,方纔依法施爲,術中所述須得先用神魂搭建一座宮殿守護識海;再凝聚神魂在宮殿之外擬出風形,形成外旋離心之勢;神魂化形斬取微量淬鍊之物,少量神魂在風形之外包裹淬取提煉;如不成,則風動,捨棄此少量神魂,雖於神魂有損,卻無大礙;如淬鍊完成,神魂適應,則風斂,匯聚本魂之內;循序漸進,最後達完全免疫之境,至此淬魂方得大功告成。
楚天凌腦海中從魂斷山脈到苗族,一幕幕浮現,最後還是決定凝聚自小生活多年的小茅屋,只因此處留下了他太多的童年回憶,與鍾伯朝夕相處的十多年裡,他無憂無慮,也是他修真生涯的起點,具有重大的意義。
精緻小巧、四四方方的神魂雛形出現,他用心凝聚,一點一點,點綴其上,神魂桌椅、竹榻、門窗一一浮現,屋頂之上茅草覆蓋,簡單而又溫馨,生動形象;一顆顆樹木拔地而起,縈繞在茅屋四周。
二人神念時刻關注着楚天凌的一舉一動,待到小茅屋成型,不禁面露異色,衆人神魂搭建之時,無不選擇高大堅固的宮殿,只因宮殿建築曲折蜿蜒,更易防護;而眼前之小茅屋,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卻穩如泰山、堅如磐石,暗合大道至簡之理。
第一步驟完成,小茅屋落在楚天凌頭部四周,將其護衛得嚴嚴實實,接着他又凝聚出一股神魂之風,意念控制着散佈在小茅屋周圍,不徐不疾,勻速轉動,陣陣推力陡生,俯視之下,凌然生於雲端的小茅屋,宛如人間仙境,與人虛無飄渺之感。
嗖,一把形狀酷似斬魂刀的神魂小刀成型,置於風旋之外,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頜首,月昆神念一動,掠過月無生識海,帶出一小片灰褐色神魂來。月隱隨即一伸手,結界倏生,罩住了楚天凌和月無生二人。
在楚天凌的神色之中,映射出月無生小片神魂,入微之境啓動,小片神魂瞬間放大了無數倍,但見整片灰褐之色正在緩緩蠕動,神魂之中,微不可察顯現一絲絲紫金之色,他再次將入微提升,一個個小蟲豸露出廬山真面,其呈不規則圓球狀,周身佈滿灰褐色絨毛,泛着點點粘液,如一團團斑螯,噁心又令人膽寒。
楚天凌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神魂小刀方纔斬下,在微不可聞的撲一聲之中,一塊如指甲大小的染毒神魂斬裂,分離;神魂小刀霎那間轉化爲一朵神魂之雲,返身一卷,瞬息包裹指甲毒魂。
“啊...啊...”聲聲淒厲的慘呼,楚天凌不自禁雙手抱頭,神魂所凝顯像劇烈搖晃,茅屋外圍徐徐和風,瞬間轉爲陣陣風暴,拚命朝外推攘。
二人面露凝重,瞬間緊張萬分,神念高度集中,密切關注,如有不妥,隨時準備出手干預,只是此次機會千載難逢,如新生之兒洗筋伐髓,首次淬鍊效果絕佳,也能最大程度激發潛力;非萬不得已,不會放棄。
然楚天凌畢竟神魂新生,九階神魂之毒對他而言,如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遙不可及。神魂毒魂倏一接觸,便如毒蛇巨噬、狂蜂尖錐,似鋼針刺心,神魂之痛、針扎之痛,痛徹心扉,霎那之間他的心神失守、方寸大亂,在他感知之中,那遍體絨毛、佈滿粘液的圓球生靈,正以無與倫比的速度,吞噬、同化自身的神魂顆粒,此刻的小股神魂全然灰褐之色,且正快速向前蔓延過來,雖遇巨風阻擋,仍堅定不移,步步緊逼,道道寸進。
他心神大急,忍巨噬之痛,拚命催動風速,欲抗拒圓球生物的侵略,事與願違,灰褐神魂晃晃悠悠,頑強接近,等到進入某一距離的時候,突然速度一加快,灰褐神魂迅速搭上魂風,如純淨的染缸滴上了灰褐顏料,瞬息鋪張開來,如一圈灰褐色的風邊,迅猛向中心茅屋之處蠶食而去。
“完了”楚天凌心中失望之念一閃即逝,苦苦捱熬的巨痛瞬間加劇了無數倍,他渾身繃緊,青筋暴露,如同一條條正在扭動的蚯蚓,面色煞白、臉孔扭曲,豆大的汗珠滴落,身前瞬間打溼一片,點點血跡從毛細孔滲出,一會就成了一個血葫蘆,嘴巴大張,只有無聲的痛苦,若非他的意志力空前強大,此刻早已不省人事了。
“哎”二人相對苦笑,一聲嘆息,終究還是太過勉強,致其功虧一簣。眼瞅灰褐之色已臨近樹木,即將侵蝕小茅屋,二人遺憾不已。月昆神念一動,正欲將其驅散,卻不防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