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凌如同戰神,衣衫獵獵,黑髮飛揚,雙手驟緊,月影之上青芒吞吐,如同青蛇蛇芯;自身異狀、一目瞭然,他雖不明所以,卻也知道絕非尋常,信心頓時大增,療傷藥力行遍全身,力氣迅速恢復,雙刀一錯,森然道:“來吧!請賜第三招。”
高仲文面露猶豫之色,面向黃敬德,二人眼神愰然交錯,點點星芒閃耀,二人心意相通、內中意味瞬間明瞭,默不可察,黃敬德微一點頭;他迴轉朝向楚天凌,輕聲說道:“第三招”
獵獵衣衫、無風自動,高仲文緩緩擡起手掌,輕飄飄向着他拍出一掌,一個碩大的手掌虛影,凝如實質,無聲無息飄移,空間凝固,萬籟無聲,只有那緩緩移動的手掌,昭示着這蘊含他九成功力的一擊,必將石破天驚,天地驚、鬼神泣。
楚天凌突然閉上雙眼,口中一聲低沉呢喃:“入魔!”神識觸動,隱於額下的魔紋如同復活,張牙舞爪,一瞬間遍佈全身各處,四肢百骸之內、涌現出無數魔力,飽滿充盈,陰森、狂暴、噬血的戾氣如同滾滾狼煙、瞬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魔人,所剩無幾的神魂之力瞬間迭加融合;雙眼倏然大張,二道熒光絲線電射而出,落在手掌虛影之上,還原成一條條神魂線,交錯縱橫,一覽無遺,掌影中心,一個粗大的魂團,輻射出一個個細微的魂線結合點、星羅滿布。
他凝神肅立,筆直的軀幹,似變成了一把鋒芒萬丈的巨刀,雙手緩緩平舉,月影之上青芒大漲,堅不可摧,眼前一花,楚天凌全力施展化身九影,一字排開,極速演化九道刀影,倏然合併,九九八十一道刀影瞬間重合,合成一把粗大的刀芒虛影,他一聲暴喝,“呔”,全力將刀芒虛影極速斬向掌影中心魂團之處,電光火石間,二者一觸即發。
轟然巨響之中,楚天凌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形不可遏制,向後震飛;手掌虛影中央,一條粗大的裂縫倏現,威力大降、略一停頓、卻是去勢不減,仍然向着楚天凌壓迫而來。
楚天凌一個急停,在空中堪堪停止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跡,雙手急速舞動,玄奧莫測的能量瀰漫而出,他雙手平推,所至之處,時間靜止、萬物驟停,玄奧的能量包裹手掌虛影,莫名的能量影響着掌影、停留了一個霎那,驟停之際,他急速揮刀、極限施展、不屈之意倏然擴散,再次演化出九九八十一道青芒刀影,霎那合併,一把更加粗大的刀芒虛影顯現,驚鴻一瞥,如同神威蛟龍,再次全力斬在中央魂團之處,斬出驚豔一刀,楚天凌再無半分餘力,雙膝一軟,綿綿跪倒,赫然已是油盡燈枯之境,魔紋消隱、雙刀無力地耷拉在兩側,殷紅的鮮血侵染了刀柄。
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力劈之下、掌影一分爲二,颯然之際分向二側,從他身邊一掠而過;高仲文神色複雜,心神一動,殘破的掌影化作一大團熒光、點點消散在半空之中。
周圍衆人看得目馳神眩,這離奇的一幕,只能用峰迴路轉、異軍突起八個字形容,“魔族之人”四字呼之欲出,沒有人會預測到在左護法、九成功力施展之下的手掌虛影,竟再次被破解,駭然欲絕;袁聞天捫心自問,如已身異地而處,能否接下這一掌,即使自己極限施展,渾身解數,答案即便不死也是重傷,絕對無法做到、如楚天凌一般力斬破解。
黃敬德一下鬆懈,那繃緊的神經,竟讓他滲出點點汗珠,隨時準備救援的雙手緩緩鬆開。
高空之上,赤黃二使稍作放鬆,神識密切關注着下方的動態,隨時準備馳援。
四周諸人,竊竊私語,喝彩之聲轟然大作,久久不散;楚天凌艱難地站直身形,雙刀收攏,取出二顆回元丹和療傷丹,納入口中,緩緩擡頭朝向高仲文。
高仲文面色平靜,目光讚許,略帶幾分欣賞之色,內心之中五味雜陳,良久,掏出一個乳白小瓶,伸手一拋,落在月影之上,幽幽開口道:“這是療傷聖藥,快點服下,不要留下後遺症;現在你隨時可以離開!”神情蕭條肅穆、似一瞬蒼老了無數歲。
黃敬德上前一步,威嚴道:“凌天,你是魔族哪一支種族中人?”
“我不是魔族中人,只是普通的人類,”楚天凌整理了一下思路,方道:“晚輩曾有幸進過魔域,機緣巧合之下,誤食了一顆魔果,然後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 高仲文和黃敬德對視一眼,眼神之中一片迷惑,高仲文沉吟道:“凌天,奉勸你一句,魔族功法雖威力巨大,卻會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你的心性,以後能不用就儘量不要使用!”
“謝前輩教誨,晚輩謹記!”楚天凌心生感激,雖雙方處於敵對狀態,但高仲文欣賞、維護之情、溢於言表,更是意欲收他爲徒,讓他孤獨的內心暖意升騰。
“好了,你在此好好調息,我等先行離開;一個時辰後,我等再來,再次見面之時,我不會再留情了。” 高仲文說完,一揮手,偕同黃敬德側轉身形,向下方馳去,周圍諸人紛紛緊跟而去。
袁聞天緩步來到楚天凌身側,伸手一拍他的右肩,神色複雜、沉聲說道:“凌天,好樣的!我不如你,好好療傷吧!”
“不必客氣,袁執事掌上神通,非凌天所能及,在下不勝佩服!”楚天凌謙遜道。
“嗯,”袁聞天撤開手掌,沉吟片刻說道:“我觀你步法精奇、刀法精湛、種種神異之處,明顯是得名師傳授,尊師想必乃是世外高人!”
稍一停頓,袁聞天伸手取出一塊玉佩,一伸手遞到他面前,楚天凌疑惑不解看着他,袁聞天目光示意,讓他拿住,方幽幽說道:“我本不該多此一舉,然我觀你極擅刀法,於拳腳功夫未必精通,此玉佩內乃是我成名絕技:歸一掌的修煉法門,你先強自記憶,日後自當多加修煉,權當與閣下結份善緣吧!”
楚天凌聞言一驚,急忙將玉佩遞迴過,說道:“袁執事,這可不敢當,此佩請收回吧,凌天無功不受䘵。”陡覺玉佩沉重如山。
袁聞天正色說道:“凌天,你趕緊神識拓印一份,大家交個朋友吧!再說我等只是奉命差遣、身不由己,大家無怨無仇,何必拘泥!”
“那好吧!謝謝袁大哥!”楚天凌感謝一聲,不再推辭,伸手將玉佩貼於額頭之上,一大團信息瞬間進入識海,瞬間形成自身記憶,隱入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