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神獠見蝶月也跪了下來,楞是一怔,問:“蝶月,你怎麼了?”
蝶月也有淚盈眶地說:“我這是在敬重你啊,我慶幸我看見了一位情深義重、心懷壯志的奇男子!”
風神獠連忙把她扶起,替她抹去臉上的笑淚,說:“你傻了,這一切,都是有你的支持,我才做的。說敬重,我應該敬重你纔對!”
蝶月莞爾一笑,忽而嗔怪地說:“你不應該先扶我起來,你娘還在那跪着呢。”
風神獠一驚,連忙過去,招呼着西寧王,兩人一起把孃親扶起,卻回頭對蝶月笑說:“我這是關心你嘛!”
一番話,說得蝶月哭笑不得。她望了一下城下全城跪伏的的子民,又說:“還有他們呢!”
風神獠心裡輕嘆了一聲,又臨近城門樓前,高聲地疾呼:“大家請起吧!這就是我送大家的第一件禮物!大家只要繼續辛勤勞作,我不會讓大家的汗水白白流走的!”
那些子民這才起身,相互擁抱而泣。一時間,喜泣聲充斥着整個“太燕城”。西寧王感慨地說:“太燕城,建城三百年!從未有過如此喜極而泣的大場面!大哥果然是非常之能人!”
風神獠回身對西寧王他們說:“好了。既然這麼值得可喜可賀,那麼就回殿內,慶祝一番吧!”
百官一聽,即時魚貫而下,位列於兩旁,靜候着他下來。
風神獠一怔,問蝶月:“他們這是怎麼了?我沒有叫他們列隊啊?”
蝶月輕輕一笑說:“因爲,你現在已經是齊寧王了!他們不就聽你的話了。”
風神獠又望向西寧王。獨步亞郎呵呵一笑,一手挽着他,一手挽着孃親,和他並肩走下了城門樓。
風神獠又輕扶着蝶月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下梯階。蝶月滿心的感激。
四人走到白石斜坡上,風神獠憶起當日孃親救他的情形,一時感慨萬端。忽然,想起了一個疑慮,便問孃親:“對了,娘,我一直都有個疑問,當初在這裡,你爲什麼能夠一口叫出我的名字呢?”
皇阿孃微微一笑,說:“其實,當年我從你爹那裡回來,幾年後,你父親來過皇宮找過我一次,告訴了你的近況,還說已經替你改名叫做獠了。”
“哦?”衆人不由得一愕,紛紛搖頭表示孃親沒有對他們提起過此事。
皇阿孃只得說:“那時候,你們都還小。”
“爹是知道你在這裡的啊?難怪他聽我說我在西寧宮後,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你還在人間,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他可瞞得我好辛苦啊!”風神獠一邊想起風神丁的種種冷靜,原來都是在隱瞞着他。
“這也怪不得他,他說等你成親後,再告訴你的。你現在還沒有成親吧?”皇阿孃連忙替風神丁說好話。
風神獠瞥向旁邊的蝶月,輕笑一聲,也不再追究他們當年的往事,只注重眼前的美人兒纔是首要。
蝶月也朝他嫣然一笑,故意沒有聽到,低聲地岔開話題:“原來這就是王后裝啊,好沉好重啊。扛得我脖子都酸了。”
風神獠一聽,呵呵一笑,也低聲地告訴她:“其實,我這套也挺沉的。我在裡面已經哭成淚人了。”
一番話,又逗得蝶月咯咯直笑。
蝶月又問:“剛纔,你傳送去哪了?”
風神獠一怔,說:“我把那些錦繡送去‘關稅署’審檢後,再送到洪武城一間相熟的綢緞鋪上,把那些錦繡以二千兩的價銀賣給他,所以,他們每戶就可以平分到二萬兩了。”
蝶月有如聽天方夜譚,問:“你認得‘關稅署’的人嗎?這麼快就搞定?你什麼時候在洪武城有相熟的綢緞老闆了?”
風神獠又嘿嘿地低聲說:“我是皇代射,只要一露我的神箭官牌,他們就忙不迭地填上數字就是了;那綢緞老闆,是昨天早上跟爹去學通運術的時候認識的。他很多錢,有生意他就做了。”
蝶月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風神獠這一前一後,做了那麼多關係的蒐集及那麼快就想到了推銷西寧錦繡的去處,不得她不佩服,風神獠的內心究竟藏着怎麼不可思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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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殿內,二王上位,百官歸座。宮女端來酒餚,一衆西寧國的上下,開始爲慶祝戰爭勝利及有齊寧王相助,而喜上加喜,飲得天花亂墜。
尤其是齊王后,酒量深不可測,許多大臣紛紛醜態百出地醉倒席間,她依然談笑自若,豔光四射。
這次,風神獠與衆官對飲百杯,居然也沒有醉倒之意。
原來,在酒宴開始之前,蝶月已經用銀針替他封住了幾個穴道,再加上他本身的內功,很快就把酒氣從掌心偷偷逼出。
蝶月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這次,你可不能再醉倒了,我還要依仗你送我回去呢。”
風神獠也說:“其實,我也不想久呆在這裡,等一下,找到機會,你記得提我一下。”
果不出他們所料,百杯後,百官都悉數倒下。西寧王和獨步亞天也不能倖免,全場除了宮女,儼然就剩下他們倆了。
風神獠向蝶月使了個眼色,清了清嗓子,對宮女說:“把各位都扶去休息吧。我和王后也要進內休息了。”
那些宮女便在前面開路,那些侍衛又在他們的前面鋪下錦繡,讓他們一路踩回寢宮,排場已經就是王者的氣派了。
蝶月低聲問:“不能現在馬上走嗎?”
風神獠低聲說:“你想穿着這麼厚重的王后裝回大木屋嗎?”
蝶月一想,笑說:“這也是啊。咱們還是先回去換回大夏服再走。”
風神獠豎起拇指讚了她一下,她咯咯一笑。
忽然,她看見風神獠臉色一凜,乾脆呆站着不走了。她靈眸一轉,順着風神獠的視線看去,發現在城牆上,皇阿孃正和一個錦袍中年人並站在一起。
“那個好像是你爹吧?”蝶月過目不忘,風神丁那張鐵青而寒着的闊臉。
風神獠也微微點了頭,奇怪地喃說:“他怎麼會來這裡了?”
“他可能有事找你娘吧?”
“不會吧。早不來,遲不來,這個時候來?”很快,風神獠就在心中找到了答案,爹的到來,多數是爲他而來的。
他對蝶月說:“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換衣服吧。”
“嗯。”蝶月輕應了一聲,任風神獠輕扶着,踽踽而走向昨晚那座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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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酒宴開始前,皇阿孃再也不敢像昨晚一樣,在百官面前丟人現眼了,連忙聲稱不舒服,退回後殿去了。
不料,就在她剛回到後殿坐下,風神丁就悄然出現在殿內,令她驚喜莫名。
“呃……”風神丁一見她,就滿臉的不自然,說,“我是來找獠兒的。”
“他,他正在前殿和大臣們喝酒呢!”皇阿孃緩緩地走過來,激動地說。
“那……”風神丁見她越走越近,想也不想地說:“我直接去找他,好了。”
說完,想轉身向殿外走去,忽然,皇阿孃輕呼了他一聲,“丁郎,我們十幾年不見,就不能多聊一會兒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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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皇阿孃感激地說:“獠兒真的很乖很孝順,選妻子的眼光很獨到,對兄弟也情深義重,是個做大事的人才,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風神丁渾身一震,也望着她說:“我也很感謝你當年冒着家人的反對,把他生下來,不然,縱然我願意再辛苦,也沒有這個兒子。”
皇阿孃謙說:“這都得你後天的培養得好,你看我,幾個兒女都被我寵壞了,個個都只是一味的衝動。獠兒只是隨便一出手,就令滿城的居民收入過萬,重新對生活有了期望和信心。你是怎樣教導他的?”
風神丁輕嘆一聲說:“他小時候很活潑,而我又沒有時間管他,便爲他找來了許多老師,卻沒有一個可以管得住他,最後,我聽說世上有個超一流的老師,但他已經年近花甲,封筆不教了。後來,是皇上不惜萬金,才把他請來。結果,獠兒就用了四年,把他的知識全部學完,後來,這小子還偷偷地學了武功心法,和劍術箭術一大堆與老師教的內容無關的東西。”
風神丁頓了一頓,又感慨地說:“最近,不知怎的,他竟然肯學通運術了!他肯回歸風神一族的正宗。我也老懷安慰了。”
皇阿孃也感觸地說:“唉,要是這孩子待在我身邊,我可能也會把他寵壞的。想不到,他還這麼堅強呢!”
風神丁說:“其實,過些時候,我也想跟他說你的事了。想不到,他竟然先與你相認了。”
“這也許真是上天的安排吧!”皇阿孃忽然滿臉驕傲地說,“讓我知道,我也有個這麼能幹的兒子!”
風神丁瞟了她一眼,輕嘆地說:“今天,皇上要我把他找來,想不到,他竟然又來了這裡。”
皇阿孃連忙說:“不要責怪他,他已經二十年沒有見過我了,也是思念我心切的原因。”
“我理解。”風神丁說:“但皇命不可違!我這就去找他去。”
說完,不待皇阿孃挽留,陡然消失在她的面前,留下她迎風的一臉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