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賤公子

風神獠冷哼一聲,微笑着站起來,走到女子的後面,一把手裡的銀票撒了一半到她的面前,她那含羞的眸子,驟然熠熠閃光。

“小姐,能不能賞個臉,伴我遊湖一天呢?要是能,這錢就全是你的。”風神獠傲笑地對着公子說。

“呃……”女子猶豫地看看桌上的錢,又看看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的公子。

“根據我從他的出手中,我相信,你十年也哄不到這麼多錢。”風神獠信心滿滿地說。

“難,難得少爺如此賞識奴家……”女子怯生生地站了起來,抓起那堆錢,站向風神獠的身邊,對着公子滿心的羞愧。

“這些,也是你的了。”風神獠又把手裡的那一半塞過去。

“啊——”那女子頓時眉飛色舞起來,剛纔那一點羞愧之心已經蕩然無存。

“兄弟,這不是你我之爭,這是她的選擇!”風神獠囂張地再給氣得渾身發抖的公子一個答案。

“走咯。”風神獠狡黠一笑望着他,挽着那女子哈哈地笑着下樓,對迎面端菜來的小二說,“我那桌子,就請那位公子吃吧。”

出了大街,風神獠挽着那女子,繼續四處購物,又到湖上租畫舫恣意玩樂了大半天。

“少爺,你對我真好!”船舷上那女子靠着風神獠的胸膛,嬌柔得像一隻貓兒。

“是嗎?哪裡好了?”風神獠美女在抱,也豪氣地呵呵一笑。

“又是請奴家遊湖,又是送珠釵給奴家,還請奴家吃好多沒有吃過的天下美食等等,遲點還說要和奴家一起去環遊天下呢!”女子幸福地掰着手指說。

“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對你這麼好嗎?”風神獠忽然冷冷地問。

女子一怔,擡起頭來看看風神獠,腦海裡怎麼也想不到爲什麼,“那是爲什麼呀?”

風神獠說:“因爲,我要你離開那位公子。”

“死相,奴家知道啊。”女子嬌羞地深深把頭埋在他的懷裡。

風神獠一把她拽出來,冷冷地說:“因爲,我怕你耗光他的家產。”

“啊?”女子驚愕地看着風神獠那冷峻的臉,茫然不知所措。

風神獠一把搶過她的香囊,狠狠地說:“世上就是有你們這些貪錢的人,才讓有理想的人,財迷心竅,四處去偷搶擄掠,不務正業;才讓有志氣的人,爲了你們消魂蝕骨,揮霍無度而落得個敗家仔的臭名,老大徒傷悲的晚境。”

“不,不要搶我的錢。”女子一聽,連忙要搶回那香囊。

風神獠一把她推到水裡,“我就是讓你瞭解一下沒有錢的悲慘,騙人錢的下場,現在你還年輕貌美,及早回頭,嫁個好人,相夫教子還來得及。”

女子在水上撲騰了幾下,就站了起來,因爲,水灘很淺。

這時,那位公子又趕了過來,高呼着她的名字跑到了水中與女子相擁而泣。

“這位公子,這麼貪錢的女人,早就要不得了,你還回頭找她?”風神獠在船上驚訝地問。

“少爺,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沒辦法,我一離開她,就渾身的不舒服。”公子說。

“你明知道她圖你的錢,你還這樣嗎?”風神獠一愕,原來公子自己心中有數呢。

那矮胖醜陋的公子說:“這位少爺,我不用錢來挽留她,我還可以能用什麼呢?浪漫嗎?我不識字,既不會念詩也不會寫情書;哄她嗎?既也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保護她嗎?我又不會武功;關心她嗎?我自己還要人伺候。噓寒問暖的也不會,我知道她圖我的錢,但她也除了圖我的錢,再沒有其他是她可圖的了!”

“我也除了錢,沒有你帥,沒有你多錢,沒有你會劍法,你可以很隨便又會找一個比她更好的,但是,我要是再遇上一個不喜歡我的錢的女子,我這輩子可就完了。”公子一字一句說得十分中肯,令到女子不禁幸福地哭着把嘴脣吻向他的小胖臉上的淚珠,然而則幽怨地望向風神獠。

風神獠呆立在船上,任風凌亂地吹拂,任着他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背影,極不相襯極不協調地在風中擁着,在陽光下攙扶着漸漸遠去,像是一對年少無猜的姐弟,又像是一對年邁老態的公婆,給人留下一道永恆的情義美景。他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人,甘願被貪錢的女人纏上,甘願爲了女人而墮落自己,也會有女子甘願吻向那張胖醜的臉,錢這東西,還真是顛倒了常理。

“這個傻瓜!”風神獠跳下了畫舫,心緒凌亂地啐罵着,“總有一天,她會害死你,又會找其他人的。”

他一路沮喪地想,他本來勾引那個女子,極盡地賣弄挑逗,目的就是讓那位公子清醒,這女子可以爲了錢而跟了其他男子,他們所做的不是情義不是恩愛,是金錢交易,是商品交易。然而,原來公子已經一早就知道,這是一盤生意,是一盤交易。最不知情的反而是他。

他那自小被父親灌輸的貪錢的女子無真心的觀念,差點兒就這樣易換了。但是,當他撫摸到臂上的黃紗條,就想起了那聰明純淨的蝶月,想起她那句志氣的說話,“……我要學習父親的醫術,繼續爲鄉親們驅除百病、消除痛苦……”心中仍然堅定了那一擇偶的標準。

這是多麼崇高品質的清麗女子啊!風神獠走到了街口,輕呵着口氣,吹動着他額邊垂下來那幾轡長髮,不自覺地擡頭望空,爲自己遇到了這麼一個奇女子而慶幸。“她是我的,她應該屬於我的,她將會是我最尊敬的妻子!”

感嘆着回到大街,從小販裡取走那包珠釵首飾,準備拿回去送給春馨她們。走到街頭,他嫌手裡的香囊俗不可耐,便翻出那幾千兩銀票,然後把香囊隨手往後一扔。

不料,他的後面正好有四五個蛇頭鼠目的傢伙在嘆息賺錢艱難,他這一扔倒惹火了其中一個,“誰?是誰?扔這些女人的東西過來的?”

“杜大哥,我看見了,是他。”另外一個指着風神獠說。

衆人一起看過去,看到一位身穿寶藍錦袍而又揚着銀票扇涼的公子哥兒。“哇,大哥,這廝可是頂好的富家公子,你看那銀票……”

那杜大哥早已紅着眼,猛咽口水說:“都別說了,趕快行動唄……”

那邊,風神獠正嘲笑着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好事也成了壞事。不料,忽然,後面驀然被別人一撞,馬上一個趔趄衝向前。還未等他停下,他的雙手馬上被反扣着,跌落在地上,來了個狗啃屎,纏上套繩,用布頭封住了口。突然,眼前一黑,劍也被人奪了去,他整個人被裝進袋子去裡,馬上又擡走。

嗚嗚,這是哪裡?怎麼會捉我的?是什麼人來的?風神獠想在裡面掙扎,無奈整個人已經懸空,再怎麼亂動也無濟於事了。

忽然,他聽到外面有聲音,便側耳細聽。

“嘿嘿,真是一天開葷,勝過十年!這小子他媽的,也太多錢了吧,一手就是幾千兩。”一個人粗聲地笑着說。

“還有一大包的珠釵首飾,正好適合碧玉那個娘們。這次,就可以回去向寨主報個喜了。”另外一位漢子說。

寨主?難道我遇上山賊了?風神獠一聽,傻了。

“報喜?寨主還不把它們立即充公?照我說,不如,我們把它平分了吧。”另一個山賊尖聲地說。

“二哥,你想私吞啊?不行啊,被寨主知道了,會打斷大哥另外一隻腳的。”這次的聲音有點脆生生。

難道,這山賊也有女的?風神獠心想。

“小妹,你就當不知道好了,只要你不說的,咱們也不說,誰會知道?”那聲音喝住那位女的。

“照我說,把這小子放下來,再向他家人勒索一些,然後,勒索到的就分一點給寨主嘍。”那粗聲的建議說。

“也好。這些我們自己藏了。”

“不錯,就把他倒出來。”

跟着,風神獠就被他們倒了出來,再綁到崖邊的一棵松樹上,風神獠這纔看清楚剛纔那幾把聲音的主人,除了其中一位清純而有刀疤的女子,拿着她那柄紫鞘寶劍,其他都是猥瑣醜陋的漢子。

再往四周看去,這裡卻是一道崎嶇的山路邊,青草綠鬱,野花遍地,他身後則是一道深溝,有山風吹過,傳來下面淙淙的溪水聲。風神獠很討厭被五花大綁的感覺,難受得很。

這時,一個光頭扛着鬼頭大刀走過來,“嘿嘿,少爺,我想你剛纔也聽得很清楚了吧,怎麼樣,替我們捎個信給你老爹,叫他拿個十萬八萬過來。”

風神獠一聽,原來他們是爲了錢,便也學他笑了笑,“嘿嘿,不用他,我也可給你。”他想,我去叫個姑娘都扔幾十萬了,這幾個小嘍羅,竟然只要他的十萬八萬,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嗎?

“真的?”後面幾個漢子一下子把眼睛子瞪凸出來。

“當然啦,不用通過我爹,我自己的錢箱裡就有。不過,得把我先放了,我回家拿給你們。”風神獠實話實說,卻有自己的辦法。

衆山賊一聽,紛紛眉飛色舞,歡呼雀躍,但是,一聽到要把風神獠放了,他們卻又謹慎起來了,“把你放了,你要是一去不回來,怎麼辦?”

呵呵,這羣笨蛋還傻不了。要是他真的能夠騰出手來,一個通人術,就把他們甩在五百里外了。他們就是跑得比豹子還要快,也追不上。風神獠心想。

“但是,你不把我放了,我怎麼回去拿給你呢?”風神獠又說。

這個難不倒衆山賊,敲詐勒索是他們的專長,說,“你說個地址,拿件信物來,我們派個人去找你的家人要。”

“那好吧,我告訴你。我家就住在國中的五鬼山下的‘戒色山莊’。”風神獠沒有把三伯父的住址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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