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風神獠轉過身,即時看到公主滿懷感激地向着他走過來。公主笑眯了眼地說:“不用等了,我現在就陪你去。”
風神獠一見她,連忙上前把她攙扶着,至於是什麼原因,他自己也不明白。但公主看見他關懷的動作,感動得又要往他的懷裡鑽。
風神獠感慨着她一夜深情,二番關懷,也把她輕擁入懷,卻想着蝶月,心裡酸酸甜甜的,不知是什麼滋味。
東方晨曦,越過皇宮的屋頂,照入門來,正好把兩人的重合的影子拉得長長。
半晌,風神獠輕輕推開她,柔聲地說:“你先去梳洗吧,我邊吃邊等你。”
“嗯。”公主如小鳥依人般輕應了一聲,乖乖地隨宮女們進入屏風內,梳洗更衣。
風神獠繼續細細地咀嚼着那些心意湯圓,心裡卻深感豔福難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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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過去了,公主才姍姍地從屏風後轉出來。看見她飄寥裙襖裹緊綢緞,顯出玲瓏剔透的誘人身姿,金鳳外衣遮擋着白皙肌膚,周邊黑色條紋,細看卻現暗暗金光,讓人頓感到豔光四射;散落肩旁的青絲用淡藍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雲般的烏髮,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硃紅,又顯得格外的嫵媚動人。風神獠也一時看呆了。
公主偷瞄了一眼,心中一樂,優雅地挽着他的手,輕聲地說:“好了,不要再看了。要上殿了。”
風神獠回過神來,輕握她柔軟的手掌,說:“我用通人術送你去。”
“不!”這次,喜歡通術的公主竟然拒絕了他的傳送。倒令風神獠爲之一怔。
公主輕挽着他的手,跨出了寢門,說:“這樣子走着過去就好了。”
風神獠心中輕嘆一聲,也只得守護着她,隨她走出宮門,經過長廊,兩人俊男美女的,引來許多宮女太監及其他王孫權貴的讚歎不絕。
忽然,途經一拱門,匾額上書“太學院”,風神獠不禁心中一動,對公主說:“不如進去參觀一下好了。”
公主依偎着他,輕點了點頭。
轉過幾間亭閣,忽然在長廊上看到一位滿身黃袍的少年,揹着他們,在搜索枯腸地背誦着什麼。風神獠側耳一聽,即時知道他正在揹着《國策》。
兩人走過去,少年即時察覺到他們,不由得回身看了看。卻看見風神獠冷笑一聲。
公主也微微一怔,馬上蹲身請安:“文素拜見太子皇兄!”
那少年馬上扶過她,嘿嘿地說:“文素,這裡沒有什麼外人,不用行禮了。”
轉而又打量了風神獠一番,問:“這位是……”
風神獠這才揖道:“草民風神獠,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一聽,恍然地說:“哦,你就是老師說的,擺平了西寧挑釁一事的風神獠?嘿,我聽老師說,父皇對你推賞有加呢。”
風神獠淡淡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卻問:“太子剛纔是在背《國策》吧?”
太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等一下上殿,父皇要考我,我就預先再背一遍,以便應對。”
風神獠淺笑地問:“你剛纔背到四十五頁,我想向你請教,四十三頁的‘皇者,勢之利也!’說的是什麼意思?”
太子怔了怔,說:“就是說,只要形勢對你有利了,就可以做到帝王。”
說完,和公主一起,怔看了風神獠的反應。
風神獠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又問:“虎狼相爭,你站哪邊?”
太子說;“虎唄。”
風神獠忽然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向他深深一揖說:“那麼,草民不再阻止太子背書了,先行與公主上殿了。”
太子呵呵一笑,“好的。我背完這幾頁,隨後就到。”
離開了“太學院”,公主不明白地問風神獠:“怎麼了?剛纔太子回答得對不對?”
風神獠說:“皇者,勢之利也,是指作爲皇者,要善於利用時勢,將劣轉優,將優改良。並非,因優勢而成王,劣勢而爲寇。”
公主哦了一聲,又問第二個問題:“那麼,虎狼相爭,他站虎邊,又對不對?”
風神獠只得又向她解釋:“虎可圈養,狼不可近。虎落平陽受犬欺,他這個選擇,說明他不是一個霸王。狼子野心,狼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了獵食的本性,異類不易接近。和平時代,皇帝爲虎,只會給人一個恫嚇的表象,到了亂世狼煙四起的時候,養尊處優的虎,絕對比不上保持野心的狼。”
公主則不以爲然地說:“以後,他就是皇上了,誰敢接近他,誰敢動他啊?”
風神獠說:“這個可說不定。民是水,官是舟,親是槳,皇帝是撐船人。無水舟擱不可渡,水大舟翻人靠槳,槳斷有水舟自橫。”
公主聽不明白,搖了搖頭,笑說:“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卻一點也聽不懂。”
風神獠微微一笑,說:“不懂?又知道我說的有道理?”
公主朝他嫣然一笑,“你能幹嘛,你說什麼我都覺得有道理的。”
風神獠一怔,對於公主這些接近於迷信的盲目崇拜,他感到哭笑不得地說:“公主……”
公主即時接着他的話茬,嗔怪說:“你可不可以叫我文素呀?”
“爲什麼?”望着嬌羞的她,開始感覺到某種東西越來越近了。
公主眼含深情地解釋說:“這樣做親切一點嘍。”
風神獠推說:“但你是公主,我這樣叫你的話,人家聽了,會以爲我們……”
公主忽然停了下來,幽幽地說:“就讓他們以爲去吧。”
風神獠被逼也停了下來,看着她有點耍賴的樣子,只得陪笑說:“那,好吧。公主,我們快要遲到了,走吧。”
“叫文素!”公主不開心地甩手轉身,果然賴着不走。
“公主……”風神獠柔情地叫着,輕握過她的手。
她也順從地轉過身,卻馬上又更正他的叫法:“文素。”
不料,風神獠忽然朝她笑了笑,說:“先去勤政殿。”
公主還想說什麼,陡然,身後宮牆的場景一換,即時換到了金碧輝煌的勤政殿,四周擺滿了宴席,百官與各王孫貴人互相道賀,一時也熱鬧非凡。
公主不肯,狠捏了風神獠幾下,這時有宮女來請公主上殿,坐在皇上的旁邊。風神獠才得以脫身,隨太監引到殿下的末座,卻被對面的三皇子叫住了,“風神獠?來來,坐這裡,與我把酒言歡如何?”
風神獠本想不擠在他那座王孫公子行列,但三皇子那熱切之情,與他的眼神相仿,總忍不住讓人對他產生一種信任。他便微微點了點頭,過去安坐下來。
“你還真不賴。替皇朝擺平了西寧國。”他剛坐下,三皇子就端起酒杯,要敬他。
風神獠也舉杯,卻謙說:“哪裡,我只不過是替皇上跑了幾趟而已,還是皇上運籌幃幄的高明!”
“聽說你會說西寧話?”三皇子又問。
風神獠呵呵一笑,“不就是‘你好啊’‘再見’之類的日常用語,深入的就不會了。”
三皇子也爽朗一笑,“原來如此,好!我們喝酒!”
“對!喝酒這句也會說。”風神獠又說。
逗得三皇子又是哈哈一笑。
這時,太子也匆匆趕來,向皇上參拜了一番後,就在三皇子的後面坐了下來,對二皇子對坐。
隨着人員陸續的到齊,場面反而漸漸地安靜下來。
辰時到。皇上升殿,宣佈了此番慶功宴的目的後,接着便爲有功者論功行賞。首先是一些陣前衝鋒陷陣有功的將士,接着是四大家族的賞賜。
這時,風神獠纔看到三伯父從對面的二列中走出來領賞。
“今番再現我國‘鋼鐵天兵’的神威,風神丙功勞最大,朕就封你揚威將軍,賞你黃金萬兩!”
三伯父謝恩說:“皇上,在下不想要封官,因在下平時的要務緊張,很難盡到將軍的職責,所以,還是請皇上收回成命吧。”
老皇上呵呵一笑,說准奏。隨後,太監宣讀了風神獠的名字,公主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望着風神獠從席中緩緩站起來,正了正衣冠,飄然離席,向皇上揖禮參拜。
老皇上眯着眼地說:“今番西寧挑戰,多得風神獠幾番輾轉,才扭轉了戰局,把傷亡減至最低,令我國不受賠款降稅的恥辱,風神獠,因你草民出身,無官無職,朕就先封你爲皇代射,賞黃金萬兩!”
如果皇上要封他將軍使節等的官職,風神獠早在心中想好了一番推卻之詞,但聽到皇上的“皇代射”,不僅是他,百官都愕了一愕。因爲,個個都不知道有這個官職。
皇上解釋說:“皇代射,是想你今後在朕狩獵的時候,代替一下皇上射鹿之職,官階從四品,如何?”
風神獠一聽,無法推卻,只得謝恩接受。
老皇上一笑,隨後又宣佈:“好!至於你具體的官服,職責本能,我造好了再召你來上任。”
風神獠再次謝恩,百官信服。
“這樣挺好,父皇狩獵,也會帶上我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比比射箭,看誰射的最多了。”三皇子還沒有等風神獠會下,就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