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風神獠激動地說,“我再去試試!”
說完,右手一握,雙眼一閉,一串清淚潸然從眼瞼上滑了下來。
“送到高空去!”話音剛畢,他已經整個消失在人們的面前,人們的期望也跟着他的消失而上升。
在空中,萬雨如箭般向着他齊射,他的心也在這一刻裡被射成蜂窩,打得粉碎!
在傳送剛一結束,他就雙手高舉,仰臉向蒼天真摯地禱告:“老天爺!救救他們吧,我不要更多的人在我的面前死去了,不要再破壞更多的家庭,不要遺留下更多的孤兒寡婦……”
“救救他們吧!他們已經降到最低的要求,不能活人也要見屍了。你也讓他們和親人作最後的告別吧!”
這時,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向河裡急速地墜落。岸上的人們這才發現危機,都高呼着,要他回來。
“算了!孩子!你回來吧。”
“別再救了!他們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孩子!你自己也是要活的……”
風神獠心如死灰地閉上眼:“求求你!要死!就讓我一個人死去吧!求求你!把他們都全部給我送回岸上去吧!”
驀然,天空中傳來一陣驚雷,萬雨彷彿凝停,風聲彷彿戛止。陰暗的河涌裡,開始浮起了一個人,二個人,五個人……
“啊!”村民見了,都目瞪口呆地覺得不可思議。
一連三十幾個人或屍體,從河裡礁石背樹椏上,冉冉浮升上了半空。在一聲閃電過後,浮現他們蒼白的臉色。
村民見了,又驚又喜。都在屏氣凝神地期待着。
風神獠禱告完,人也快要沉落河裡,他陡然一睜已經淚流滿面的雙眼,作最後的寄望,高呼一句:“人物氣天地!”
村民又見到,他和那些在半空的村民,眨眼間消失在陰暗的雨霧中。轉瞬間,紛紛移到他們的上空,落在他們的中間。
個個都悲喜交集地上前接抱,上前認領。亂作一團。
郭影一個眼疾手快,凌空飛渡人羣,接住了心如死灰、悲傷過度昏過去的風神獠。
“這孩子……”七叔父也走過來,老淚縱橫地泣說:“這孩子真是努力啊!一下子就領悟出真意百分百的精髓!”
“風神老爺!你就是他的叔父嗎?”郭影也哽咽着問。
風神庚點着頭,正要接過風神獠。郭影卻一把捧着風神獠,堅毅地說:“不!我腳程比較快,就由我送他回去吧。”
說完,他二話不說,就向着“西錦城”的方向疾射而去。
那些村民都紛紛向着郭影逝去的身影,對風神獠三跪九叩膜拜不已。
*****
矇矓中,風神獠看見蝶月睜着那明淨的眸子,對着他讚賞地笑了笑,宛若春風飛花。讓風神獠心裡如飴蜜糖。不期然地報以她一抹深情的微笑。
“主人,你醒了?”忽然,風神獠的耳中傳來一縷煩亂的聲音,把蝶月也悄然嚇走。
“太好了!主人,你沒事了?”
風神獠醒來,即時看見錢小雨在牀上紅着眼地拍着手,又是哈哈笑又是抽泣,像個瘋婆子。
風神獠不由大怒地喝道:“你在瘋什麼?你很想我有事嗎?”
“呃…,”錢小雨聽他一喝,即時縮回了手,吐吐舌頭說:“不是啊。”
這時,郭影出現在他的牀邊,也眼紅紅地對他說:“風神少爺,你沒事就好了。”
“風神少爺?”風神獠一聽,覺得挺新奇的,不由地問:“你咋知道我是少爺?”
郭影就把他救起了那些村民和七叔父交談過的事一一相告。
風神獠心中一驚,連忙坐了起來,驚喜地追問:“我,我真的從水裡救起了那些村民了?”
郭影讚賞地點了點頭。
風神獠心中不禁一陣狂喜。轉而,他又擔憂地問:“那麼,他們全都沒事嗎?”
郭影眼神一黯,幽幽地說:“三十幾人,只救回了七個。”
風神獠心中又是一陣失落。
郭影見了,連忙安慰他:“不過,點算過後,卻一個村民也沒有失蹤。那些死了親人的村民也很感激你。”
風神獠走了下牀,錢小雨連忙上前幫他穿回新衣。繫上了那條黃紗布條。
他望着窗外的微微細雨,幽幽地自責說:“要是我早些領悟到高級通,就不會這樣子了。”
“風神少爺,請不要太過自責。今年的災情已經比往年的災情好多了,死去親人的村民,因爲能夠安葬親人,也沒有太多的怨言,這可全賴你鍥而不捨之功。”郭影卻讚賞地說。
“是呀。他們還送了很多禮物來感謝你呢。”這時錢小雨又忍不住插嘴說。
“什麼禮物?這救人不僅是我自願,還是我家族的傳統,關他們的禮物什麼事?”風神獠一聽,勃然大怒,“有沒有都給我退回去?”
錢小雨又嚇得馬上閉嘴。郭影上前安撫他說:“風神少爺請息怒,那禮物風神老爺已經退了。還捐了二十萬給他們重建家園呢!”
風神獠一聽到捐款,馬上想到在山賊那裡繳獲的那批金銀財寶。
心中一動,馬上脫口而出:“二十萬?太少了!我要捐五十萬!”
“嚇?”兩女一聽,馬上驚得呆住了。
風神獠說完,即時一握右拳,對他們說:“你們在這稍等,我去去就回……”
忽然一想到,自己沒有學到父親的‘通天術’,是無法移動那些金銀財寶的,不禁轉而泄了一口氣。
錢小雨連忙上前關切地問:“主人,你怎麼了?”
風神獠望了她一眼,她馬上以手掩口,不再多言。
“我沒事。”這次,風神獠卻溫和地說。令她甚爲驚奇。
風神獠抱歉地對郭影說:“我沒有學會把財寶通運的奇術,所以,去了也是白去。”
郭影卻說:“別擔心,你叔父的二十萬,再加上我們官衙的拔款,也差不多了。風神少爺有心就好了。”
風神獠望向窗外淒冷的小雨紛飛,想起岸邊那大雨滂沱下蒼白絕望的臉孔。
“不!”他轉過身,堅定地對郭影說,“我去找我父親,再叫他把財寶傳送過來!”
說完,不理郭影的規勸,右手一握,想着父親的音容笑貌,唸了一句:“去找父親吧。”
便立刻消失在兩女的面前,把錢小雨嚇得半晌也合不攏口。
*****
風神獠背後兩女驚愕的情景一換,即時來到了一個落日的莊院。
誰料,他剛好來到,卻驟然看見父親正好替客人帶着一箱銀票,轉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只得再想着父親,念着字訣,也跟着追了上去。
落日的莊院隨後一揭,風神獠即時在一間綢緞店鋪的二樓裡,看見風神丁正伸手接過老闆的酬金。
“爹爹!”風神獠叫了一聲,便走過去。
風神丁收下了酬金,轉頭看見是風神獠,不禁一怔,問:“獠兒你不在三伯父哪裡學通術,幹嘛來這裡了?”
“啊?”風神獠反而被他嚇了一跳——他的消息還真是落後,他都已經到“飄隱山”揭去了封條,還在七叔父那裡了。父親竟然一點也不知情。
“呃……”他不得不向風神丁說明一切,然後再說明自己這次來的原因,“我是想你和我去三伯父家,取那些金銀財寶來賑災的。”
風神丁得到風神獠闖了那麼一個彌天大禍,本來青黑的臉更加的愈發鐵青,但後來風神獠講到爲賑災而捐款的事宜,他只得按下自己的怒火,向風神獠耐心地解釋。
“獠兒,這捐款可不是亂捐的。首先,我們要量情而捐,要確定了災害的大小而捐,不能多捐,否則,會出現貪污;然後,還要量力而捐,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不能強制我們哪裡有災害,就一定要捐,畢竟,這都是我們的血汗錢……”
他邊走下樓,邊說:“再就是要經過全部叔伯的同意,纔可以捐,不能草率地捐;捐了以後,還要跟進那些捐款是否到位,要注意不要讓災民立碑留名,這是爲免子孫驕傲或恃捐凌人。”
風神獠一聽,原來這捐款還有這麼複雜的程序。可他不管,他鄙夷地問:“說這麼多,,你到底說捐不捐啊?”
“剛纔不是說了嗎?”風神丁說,“要經過各位叔伯確定後再和官府聯繫好再說嗎?”
“這麼麻煩!那捐我自己的壓歲錢,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吧?”風神獠真的受不了他的迂腐。
風神丁說:“沒有。”
“那好,你幫我通運去吧。”風神獠來找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風神丁微微一想,然後對他說:“你的寶箱,好像在七叔父那裡了,我想,不用我去了,你回去問他拿就是了。”
“啊?”風神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寶箱怎麼在七叔父那裡了?是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不知道?”
風神丁嚴肅地說:“就是你上次去‘暗香院’找姑娘以後,七叔父怕你再拿錢去找其他姑娘,就把你的寶箱暫時接管了,等你肯學通術了,再還給你。”
風神獠這才明白過來,卻又厭惡他們的行爲,“早說嘛,不用我跑來跑去的,那麼辛苦。”
說完,一握右拳,想着那間廂房,正要念訣。